2022-03-29

我笑了,重男輕女的父親竟然對我下跪了

?我爸下跪的那一刻,我笑了,這個對我頤指氣使了近三十年的男人,如今為了他兒子,像狗一樣,跪在我面前,簡直又滑稽又好笑。

當年他無視我初潮時血液從褲管里流出,拽著我的頭發,從屋內拖到屋外。

他這一跪,跪到了我心坎里,又痛又癢,想哭又想笑。

“你夠了沒!你L子都給你下跪了,你還在那里笑,真是說的沒錯,女兒就是給別人家養的白眼狼!”我媽咄咄地說。

“我好話也說了,跪也下了,你弟的錢到底出不出?”我爸咬著后槽牙說。

1

我叫張小玉,1989年出生在江西南昌的農村,國家喊了幾十年男女平等的口號,但是在農村,生不出兒子的男人,簡直比老光棍一輩子沒睡過女人還要羞恥。

聽我姑說,出生那天,我爸蹲在院子里。抽著煙。他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是男孩,就點上大炮竹,張燈結彩,好好將我養大成人。如果是女孩,就對外稱是死嬰。在村里后山挖個坑隨便埋了。

我媽不同意,建議送人,給我留條活路。

兩人爭執不下,我爸爸的姐姐,也就是我的二姑,憤然地說:“你們又不是不能生了,這才第一胎就要造孽,我先替你們養著!等你們生了仔,再把妞領回去!”

在姑姑家住到五歲,我媽終于在墮了2胎之后,喜得貴子。我也占了光,回家認了祖歸了宗。

只是,不是回去當女兒,而是帶孩子的保姆。我十歲才上學。原因就是弟弟小,身邊離不開人。

那時也沒很難過,只知道在這個家,我不是那么受歡迎,能做的就是帶好弟弟,盡力討他們開心。

第一次感受到在這個家,我是錯誤的存在,來自那次弟弟的“走失”。

十四歲那年,我帶著弟弟在外頭玩,突然感覺褲頭底下濕噠噠的,有液體從腿上流下去。弟弟大呼:”

“血,好惡心!”

我也嚇了一跳。要他跟我回去,他不肯,踢了我一腳就跑開了!

沒辦法,我只能先回家換衣服。我爸見我滿身血跡地回來,嚇了一大跳,以為血是弟弟的,焦急地問:“你弟弟呢?是不是出事了,你說??!”

我怯怯地說:“我叫他他不回來,還在后山玩!”

“你個賠錢貨,弟弟都不見了,你還有臉回來,還杵在這干嘛!還不給我去找!”

爸媽對我一身的經血,視而不見。拉著我就往外去找弟弟。父親一邊辱罵我,一邊推搡我。完全不顧及別人落在我屁股上的眼神!

最后我們在山里的樹底下找到了呼呼大睡的弟弟,爸媽跟瘋了一樣,哭著把弟弟摟在懷里,捧回了家。

那次我自然又挨了一頓毒打,他拽著我的頭發,拖了好幾步遠,嘴里一連串的臟話。

直到他睡著了,我媽才給我找了塊衛生巾,讓我去洗澡換衣服。我的第一次初潮,是灰暗的,是恥辱的。

2

十八歲時,我退學了,父親說女孩子讀書沒用,出去賺錢給弟弟攢點老婆本才是我的使命。

他托表哥在南昌給我找了份工作,在一家發廊當洗頭女,不是灰色產業,而是正兒八經的洗頭,掃地,收集碎發的工作。

工資是八百塊錢一個月,包吃包住。發了工資,給自己留兩百零用,其余的全部打回家。我與父母之間的溝通,也僅僅是打錢收錢兩件事!他們甚至不了解我具體做什么!

二十一歲那年,老板店里擴大,又招了一個學徒,他叫劉奇,比我大一歲。

興許是年齡相仿,我們特別聊得來,很快就成了好朋友。那時,為了省錢寄回家里,我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甚至指甲油和口紅我都沒用過。

劉奇不理解我為什么對自己這么摳,為了保全我的面子,他總是不經意地給我送點小禮物,帶我出去吃路邊攤。

自從認識他,我才開始見了點“世面”。沒錯,對我而言,薯片,指甲油,口紅,路邊攤就是見世面。

我們互有好感,但誰都不敢捅破,直到那次我生病。

那天在給客人洗頭,突然感覺小腹劇痛,渾身冒汗,老板娘怕出事,執意把我送去了醫院。

醫生說我是急性闌尾炎,需要做手術,手術約在隔天,要求有家屬陪同。

老板娘給我家去了電話,爸媽都以忙為借口不肯來。說我這是工傷,應該老板娘負責到底。

老板娘啐了一句:“這什么奇葩鬼爹媽?”便憤憤地跑去給我付了醫藥費。派劉奇來照顧我。

雖然是個小手術,但術后6小時不能下床,我的心率也很低,又吐又發燒。整個人昏天暗地。劉奇急的直流汗。一邊用溫毛巾給我擦臉,一邊嗔怪我:

誰叫你平時那么省,什么營養都不吃,干活誤了點也就餓著,你不生病,誰生病?”

“闌尾炎跟營養有什么關系,別瞎扯好嘛!”我反駁說。

“反正以后不準那么省了,你要是不舍得花錢,我買給你吃!”

他一臉的心疼,我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住了7天的院,劉奇鞍前馬后伺候,甚至連內褲都是他幫我洗。有時隨口一句想吃什么,他立馬飛奔出去買。連醫生都以為他是我的男朋友。

在出院的最后一天,我跟他說出了我省錢的秘密,他沒說什么,只是緊緊地握緊了我的手。眼角滾出了一顆淚。

我也跟著流眼淚,不是因為父母,而是發現我竟然在別人心里,也是有價值的!我為自己感動!

出院后,劉奇不肯我上班,執意要我休息,老板也批準了。那時開始,我們的愛情也無聲無息地開始了!

只是幸福來得太快,走的時候也猝不及防。我們談戀愛的事,老板娘告訴了我表哥,表哥又告訴了我爸媽。

劉奇家里很窮,父親早亡,媽媽也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爸媽還指望我賺個彩禮錢,給弟弟在縣城買房。自然是不會同意我和劉奇在一起。

他們浩浩蕩蕩地來到店里,把劉奇臭罵了一通,連拖帶拽的把我帶回了老家。

父親警告我:“你要是以后背著我,在外面跟別的男人廝混,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女孩子要知道羞恥,別什么亂七八糟的渣滓都交往!”

多年骨子里的順從,我再次屈服了,望著劉奇,流著淚,被父親拽回了家。從此再也沒見過劉奇!青春懵懂的愛情猶如曇花一現!

失去劉奇,我像失去了希望,失去了靈魂的寄所,我又成了一個靈魂的孤兒!期間我割過腕,但每次剌開了口子,就沒有勇氣繼續下去。這個世界還沒讓我徹底絕望,我想活下去,找到真正生命的入口!

3

后來我一直在美發行業,接觸到的顧客也形形色色。最終我也嫁給了自己的顧客。

他叫王志剛,職業是貨車司機,離異,孩子歸女方。比我大12歲。

第一次給他理發,他有一句沒一句套我的話,得知我單身后,每次消費都欽點我。

也許是年紀大的原因,他很會關心人,每次出去跑車回來都會給我帶禮物,只要有時間就會給我打電話。有時候回來,會邀請我去他家,親自下廚,給我做一桌子好菜。

這種關心不夠轟烈,也不奢侈,但我感受到了一種缺失的父愛。被人惦記,被人當個孩子疼,這就是我渴望的,在他身上我找到了!

中年男人沒那么多遮擋偽飾,認識半年之后,他把我約到一個小餐館,吃完飯,抽出一張餐巾紙,抹了抹嘴上的油,單刀直入說:

“我呢,有房子,雖然離過婚,但是孩子跟著他媽,每個月交3000塊錢生活費,你要是嫁給我,我掙得錢全給你!你看我這條件行不行?”

我知道他對我有意思,但是沒想到他這么直接,我噗嗤一笑:“有你這樣的嗎?直接跨過戀愛,空降結婚?!?/p>

“我人和錢都要給你了,還談什么戀愛,結婚之后再戀愛!”他抿了一口小酒,嬉笑著。

說巧不巧,在我猶豫的時候,我媽來了電話,她破天荒的對我噓寒問暖,彎彎繞繞一會,終于拐到重點,原來他們在老家給我找好了“買家”。她說:

“那小伙子得家里是開紡織廠的,聽說很有錢,房子都好幾套!家里就一個兒子,你要是嫁過去,以后那些家產都是你的!”

“閨女,你知道她們打算給多少彩禮嗎?”我爸忍不住插話,這是他第一次叫我閨女,刺耳!諷刺!

我怕老王聽見,借故跑去廁所接電話。

“二十萬?。≌f啊!”我媽激動地聲音都在顫抖!

“那個男孩子雖說是個殘疾,但是腦子活絡的很,聽說生意都是他在打理!”

呵呵,我說呢,我一沒錢,二沒貌,哪個富二代眼睛走了火,看上我這種貨色。原來是個殘疾,還是雙腿殘疾。嫁過去,我無非是從父母的用人變成了丈夫的保姆!

“人家還說了,你嫁過去,答應給你弟弟安排工作介紹對象!”我媽補了一句。

弟弟初中沒畢業就回家躺平,也不工作,頭上染著流里流氣的黃毛,手臂上一條長長的劣質“龍”的紋身。自以為是一條龍,實則一條蟲他都配不上。

可就這樣的一條臭蟲,在我爸媽眼里就是命根子!是我把心掏出來,都得不到的地位。

想到這些,在電話里第一次對母親吼了起來:“又是你兒子,為了你兒子,你們就能賣女兒嗎?”

“玉啊,你怎么能說這么沒良心的話,我和你爸是少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你忘了你是吃誰的飯長大的?”母親急了。

“對!你們是沒少我吃,沒少我穿,從小到大,你們給我買過新衣服嗎?你多少次趁我睡著,偷著給弟弟吃好吃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這些年,給你們的錢,夠還你們養我幾倍的花銷了。還有,我不會嫁給那個瘸子的,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并且馬上就要結婚了!”

我不想聽他們絮叨,掛電話間隙,我聽到父親在電話那頭咆哮,暴跳如雷。

之后,家里又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威逼利誘,哭窮再到他們的養育之恩。

也許是賭氣,我答應了老王求婚,也因為有了老王這個后盾,我下定決心要逆反!

對峙了一個月,父母同意我和老王在一起,但前提20萬彩禮一分都不能少。

老王經濟并不是很好,跟前妻離婚分了一半家產,手上現金并不多,為了湊彩禮,他到處借錢。求爺爺告奶奶??吹剿钡哪樱业谝淮斡辛藢业目释?/p>

4

結婚時,家里一個人都沒來。簡簡單單請朋友吃了頓飯,沒有婚紗,也沒有儀式,更沒有娘家的祝福。

本以為結婚了,他們就消停了,可遠沒有結束,家里添個家具,添個日用品,伸手要錢。生個小病也哭窮,理直氣壯的,不給,就破口大罵!道德綁架!

一次家里買房,開口問我要十萬塊錢,老王結婚后,確實把錢都交給我了。

我承認,我虛榮,雖然恨他們的冷漠,但同時我又渴望他們的認可,我一輩子都在在認同里掙扎,我享受給他們砸錢,他們感恩戴德的樣子。

最終10萬塊錢給了,我的婚姻也第一次遭受了重創。

老王知道了這件事,第一次跟我發脾氣,他說:“你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10萬塊錢你當我是扒來的嗎!我TM娶你不是要娶你全家!”

說完,順手把桌上的杯子摔的粉碎!

這一次他跟我冷戰了一個月。為了保住婚姻,我痛下決心不再理會娘家的狗肉賬!

最后一次戰爭,是在我懷二胎五個月的時候。我爸媽第一次上了我家的門。

原來是我弟,那個孬種,弟媳婦跟人跑了以后,他迷上賭B,借高利D,利滾利欠了25萬。家里只有15萬,要從我這拿10萬。

我爸吸著煙,坐在沙發上,沒說話,我媽在一旁抹著淚:“玉兒,你救救你弟弟吧 ,要債的人說,三天內,不還錢,就要廢了你弟弟的腿!!”

“我沒錢,就是有,也跟我沒關系!”

“你沒錢,問你老公要啊,再不行問你婆家要!”我媽說。

“你們說的輕松,10萬,你以為動動嘴就有的嗎?上次給 你們10萬,差點害的我們離婚,你們有沒有擔心過我?”我扶著肚子,盡力不激動。

“張小玉,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爸騰的站起,臉上肌肉抽動著。

我的心一哆嗦,過去的陰影讓我本能性的往后縮。

他頓了頓,臉越來越黑,周圍的空氣凝固了,我以為他要打我。

他提起褲腳,做了下蹲的動作,緊接著膝蓋著地。

匪夷所思地他向我下跪了!

“閨女,爸求你了!”

我看著下跪的父親因為錢再次叫我閨女,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媽愣住了,拽著我爸的胳膊讓他起來,咄咄地說:

“你夠了沒!你L子都給你下跪了,你還在那里笑,真是說的沒錯,女兒就是給別人家養的白眼狼!”

“我好話也說了,跪也下了,你弟的錢到底出不出?”我爸咬著后槽牙說。

沉默的空隙,我聽見了門外鎖眼轉動的聲音。我丈夫回來了。

我爸慌張地趕緊站起來,坐在沙發上看我。

“你們走吧,我現在兩個孩子,正是要花錢的時候,別說10萬,就是1萬我也拿不出。以后你兒子的事不要來找我,跟我沒關系!”我斬截地說。

我爸暴怒,跳腳雞般,拽起茶幾上的茶杯想往我身上扔,我丈夫眼明手快,抵住他的胳膊,胳膊肘一使勁,把他推到在沙發上。

老王指著他的鼻子說:“我是看小玉的面子上,才一直忍著你們,可你們也別給臉不要臉,真把我們當銀行了,小玉的錢都是我掙得,以后一個子兒,也別想從我這拿。你有本事生兒子,就自己救他去,沒本事,讓他自己死去!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隨后他們被丈夫半推著趕了出去。臨走時,我看到他們眼神里的憤懣震驚,還夾帶著從未出現的一絲情感—恐懼。

我透過窗玻璃,看到他們相互攙扶離開的身影,即熟悉又陌生。決心不再相見,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天快黑了,希望他們盡快找到回村的路!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由作者上傳并發布,文章內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