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了我的花?”
“它已經(jīng)枯萎了”,他看著帶些怒氣的她,“我不過是扔掉一把枯萎的花”,沒回復,她又返回坐在臥室的落地窗
“可那是我的花,即使枯萎也是我的花”她說給他聽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太陽還沒落完,道路上稀稀落落的照明就開始亮起,那個人又站在街道拐角處,靠著燈桿,看不清臉,但他望著這個方向。
最開始發(fā)現(xiàn)那個人,她是恐懼的,被一個陌生人觀察和打量都是讓人恐慌和憤怒的。而現(xiàn)在她對他有些了興趣,也對,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再被人饒有興趣的觀察,是會有些“雀躍”。
半個月前她注意到那個人,起初以為只是在那等人,可后來總是看到他在那。“難道他是在等我?…不過是猜測她也沒放在心上,這種毫無根據(jù)的猜測有些大膽了。
白芷和A在一起六年了,愛情啊總是從激情歸于平淡,甚至于厭惡。時間越久她越發(fā)現(xiàn)他們不合適,從一個月有些矛盾到后來一周吵一次分房睡,現(xiàn)在每天連對話都很少。白芷不懂這些變化是為什么,A也不懂,但沒人主動提放手這段感情就還在繼續(xù),誰會突然離開得了習慣呢?
“要不我們要個孩子吧?”A想了一夜推開白芷的房間說,他想這樣或許能轉移白芷精力,人一旦忙起來是沒空吵架的。“在一起的時候不是說好的丁克嗎?”白芷并沒有考慮他的提議。當時兩個人覺得是多么的志同道合,想過好二人世界的兩個人都決定不要孩子。
“你覺得我們還能靠什么維持?”A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A不知道,幾年前的人流讓白芷已經(jīng)不能生育了,當時雖然商量好丁克,可白芷得知有個孩子還是很開心的,她一度想留下來,A卻堅持他們的“丁克原則”,最后為了A的憂慮還是去醫(yī)院拿掉了孩子。身體更虛弱不說,白芷還總是夢到那天,她躺在病床上任由冰冷的儀器觸碰,這些儀器好像都在笑她,血淌在身下,沒人愿意安慰她。后來她總從夢里哭醒,抱緊旁邊熟睡的A,她只有他能依靠。
想著想著白芷靠著飄窗睡著了,醒來已是下午時分,那個人又來了,他到底在那干嘛?白芷有了疑問。這次她轉正身子看著他,那個人也毫不遮掩的看著她,能感受到那灼熱目光,白芷有些不好意思,移開目光,再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望著她,白芷有個大膽的想法,他是為她而來的。
?后來的幾天里,沒事她就坐在窗邊等著那個人來,對于一個半家庭主婦來說時間就是最多的。他總是在下午時分來,白芷望著他,他也望著白芷,就那樣很久,雖然看不清彼此表情,白芷卻覺得輕松愉悅,想必那個人也是吧。
A很少在別處見到白芷,她總是待在臥室,有次推開臥室門,只看見她的背影靠在飄窗,窗外什么也沒有。
日子久了白芷就有了想見“那個人”的想法,那個下午來的先生,她想靠近見見這朋友,她也想和他說說話,一肚子A不愿意聽的話。
這天,“下午先生”來了,她看了看時間五點半,記得以前讀書時這個點下課就和A一起吃飯。她趕緊又看了看妝容,很久沒出門了也難得畫了個淡妝,今天的白芷看起來有了些活力。
聽到哐當?shù)年P門聲,A知道白芷出門了,她很久沒出門了,走近飄窗看到樓下白芷穿著一襲白裙腳步帶些雀躍,以前她也是這樣腳步輕快的走向自己吧,只是今天她去哪又走向誰呢?
白芷帶著些小跑,“下午先生”就在拐角處,她很想快點見到他,像去見闊別已久的老友。但在距離他十米遠處她停了下來,那種熟悉的感覺很強烈,“我們以前見過嗎?”“我們不是見過很多次了嗎”是很年輕又帶有磁性的聲音。
“你這搭訕的方式還真是老套啊”他走過來,那張清秀又熟悉的臉更近了…白芷晃了晃腦袋不想了,挺直身子問“去哪坐坐吧”
“下午先生”帶她去了不遠處的銀杏大道,大樹下坐著幾對年輕的情侶,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倒也不尷尬。
“你是一個人住這嗎”“…嗯”白芷沒有想刻意隱瞞她已婚的事實,但嗯說出口也就不好再多辯解什么了。“那多出來,多交點朋友”年輕人總是熱情洋溢,白芷想再解釋好像就真的有點誤解了,也就點點頭答應了。
不早了,“下午先生”送白芷回家,在電梯口停下轉向她,“需要我送你上樓嗎” “噢不了”她第一反應是連忙搖頭
“我不坐電梯,走樓梯上去,下次見”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人說轉身走向樓梯。
?她是不會單獨坐電梯的,以前是害怕,后來A不再接送她,就成了執(zhí)念,她不再坐電梯了,這個樓梯間她獨自走過無數(shù)次,有電梯是沒人走樓梯的,異常的清冷讓人脊骨發(fā)涼,在常人看來遠比電梯可怕。
?有沒有那種時候?恐懼和痛苦讓人短暫愉悅。
“我好怕,來找到我吧,來和我說會話吧,來救救我吧”坐在沒人的樓梯間,她小聲啜泣,越來越大聲。這個樓梯間有人在哭,有人像瘋了一樣止不住眼淚,走廊路過的人聽到只是想快走
恐懼趴在身后,她不敢回頭,也不想挪動,只想待在這,慢慢的困倦了靠腿上睡一覺,卻感到心安
后來,她總想待在這讓她恐懼又愉悅的樓梯間,再后來,她和這樓梯間一樣清冷不愛說話。
“下午先生”的出現(xiàn)讓白芷得到一個氧氣罐,和他聊天很輕松愉快,見面逐漸頻繁,她沒有意識到這算不算精神出軌,她只知道現(xiàn)在她很快樂。他很體貼很浪漫,以前又或是很久以前A也這樣對她好,感情啊總是一日日消磨。
?終于,“下午先生”求婚了,白芷有些不知所措,她想到了A,六年的感情即使不再熱烈也不是能輕易斷掉的。但眼前這個眼神真摯的男人讓她不忍拒絕,也為了自己,她答應了。他很開心的帶她慶祝,然后自然就上床了,被有力的抱著睡覺她很幸福。
第二天白芷說回家拿東西搬來一起住,其實也是想和A徹底斷掉,她想要離婚后和他在一起。她回家,在他的臥室里,背對著她在畫畫,這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等等有些事說”她說了一句就回房間收拾必要的東西。她翻出了一些,和A熱戀時寫給她的情書,那時候真好,被愛著的白芷在照片上笑得很開心。然后是他們的幾張合影,兩個人站在大樹下笑得瞇著眼睛,她有些懷念過去,但她越看越覺得哪里不對,太熟悉了,這就是“下午先生”,這也是A年輕的時候。
?白芷愣住了,她點開通訊錄,沒有“下午先生”的號碼,她哭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滴在照片上,原來她真的有病。
幾個月前A帶她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她有些精神分裂,需要藥物治療,她不相信,認為是A的陰謀。
她愛的不是“下午先生”,她愛的是年輕時很愛她的A,她幻想出了一個他對她好,像以前一樣總去銀杏大道。一切都明白過來的白芷,感到羞愧,最后她還是出軌了“下午先生”,她背叛了A。
擦了眼淚換上A最喜歡她穿的裙子,在鏡子前看了一會,很久沒穿了,推開臥室門,A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向她笑了,很久沒看到他這樣對她笑了。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站在那看了一會拉上門出門了
晚上,白芷沒有回來
A拉下布蓋上還沒上完色的畫,畫上是二十五遇見的白芷。
過了幾天,電梯壞了,有人走樓梯,發(fā)現(xiàn)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女人,她趴在自己的腿上,像睡著一樣。
(練手,歡迎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