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干莫居換主人的消息在江湖中不脛而走。新的干莫居主人名為離妖,是個剛剛滿二十歲的冷漠男子,更是歷代干莫居主人中最年輕的。
祁連雪山,干莫居處。一人一劍,江湖之巔。
離妖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任干莫居主人――劍鬼獨孤銘,他任干莫居主人時剛過不惑,當時已是干莫居歷史上最年輕的主人了,可想而知現在二十歲的離妖住進了干莫居在江湖上是多大的轟動了。
但當刑江忘對外告知,鳳陽血戰時那突然出現劍壓群雄的黑衣人就是離妖時,江湖中便再沒了什么質疑的聲音。
雪山寂寞,非常人所能忍受,二十歲的離妖畢竟還年輕。
當他的劍可以快過飛掠懸崖的蒼鷹;當他的劍可以輕過緩慢旋落的雪花;當他的劍可以冷過千年雪峰的寒冰,離妖關上了的干莫居的門,他想回到紅塵中去看看。
那年,他二十一歲。
下山后沒有去找任何一個他認識的人,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個認識他的人。因為那個時候江湖上的人對干莫居主人離妖的印象僅僅是在鳳陽血戰中展現驚人劍術的黑衣男子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離妖心里不自覺產生了一種飄零無根的哀傷、落寞、孤獨。
他可以扎根在干莫居,可年輕的心還耐不住大雪中的寂寞,不然他也不會下山來。
可是就在他哀傷、他落寞、他孤獨的時候,明月奴出現了。
這個被騙進青樓今晚就要賣出初夜,渾身書卷氣的女人,用她最溫柔的目光望著好似孤立無助一直在徘徊的離妖。
明月奴從二樓的花幔中探出頭,溫柔似水的眼光似乎要將離妖淹沒。她看著那個無助的男人抬起頭,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見的悲傷,也看見了悲傷的自己。
離妖望著明月奴的眼睛,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這個女人身上的書卷氣息對他來說是那么的陌生,卻又讓他不自覺地想要靠近。他想要細細品味女人溫柔的眼光,那是帶著離妖此時最需要的暖意的眼光。
夜色越發凝重,燈火變得燦爛。
一個老女人強將明月奴拉離了花幔,完全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推向了深淵的方向。
離妖是對這里陌生,卻也不是一無所知。起碼他知道那里是青樓,起碼他知道那個女人不是自愿的,起碼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改變那個女人的命運!
不為什么,就因為明月奴在他哀傷、落寞、孤獨、甚至是算是無助的時候,用帶著暖意的溫柔目光望向他。
這一夜很簡單。
離妖劍出,無不勝之理,沒有任何廢話,沒有任何多余的行動。
明月奴也曾想過自己不會被玷污,但方法是死亡,而不是用溫柔的眼光去俘獲一顆劍客的心。
這一夜很美妙。
離妖是不安的,而明月奴也是不安的。
離妖怕自己會離開她,而明月奴不知道該如何接受他離開自己?
他們話不多,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就在傳說中的鬧鬼的空宅里過著簡單的生活。
明月奴收拾出他們住的地方,整理好廚具,離妖去外面打野物換錢,買些柴米油鹽。
平淡的日子,安靜的日子。離妖過了兩個多月也不覺得怎么膩。可明月奴卻越來越不安,她怕自己有一天會無法接受這個話不多但體貼她的男人的離開。
不能再拖下去了!
明月奴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時,她第一次問了離妖的名字,還有很多很多別的問題。
等離妖察覺出不對時,明月奴已留書一封,人影全無。
當天,離妖變回了祁連山,直到幾年之后故友請離妖同慶弄璋之喜,他才再次離開祁連山。不過這是后話了。
至于明月奴的去向,江湖中恐怕沒有多少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