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從事什么職業(yè),是銷售,還是做管理,哪怕是你沒有工作,但如果希望培養(yǎng)好孩子,可能都需要看看這本書。
自1997年初版問世,《故事》一直是全世界編劇的第一必讀經(jīng)典。至今,它仍屬于美國亞馬遜最暢銷圖書之一。該書集結了羅伯特·麥基30年的授課經(jīng)驗,清晰闡述了故事創(chuàng)作的核心原理,其指導意義不只被影視圈的人所公認,而且滲透到了現(xiàn)代社會的方方面面。
收聽《故事》的解讀,你將會解決如下問題:
1. 為什么講故事比講道理有用?
2. 一個好故事,包括了哪些要素?
3. 講好一個故事需要哪些能力?
金 句 精 選
1.故事就是生活的比喻。
2.從瞬間到永恒,從方寸到寰宇,每一個人物的生命故事都提供了百科全書般的可能性。大師的標志就是僅僅從中挑選出幾個瞬間,卻能向我們展示其整個人生。
3.將生活本身創(chuàng)造性地轉化為更有力度、更加明確、更富意味的體驗。它搜尋出我們日常時光的內在特質,將其重新構建成一個使生活更加豐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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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結構:結構是對人物生活故事中一系列事件的選擇,這種選擇將事件組合成一個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序列,以激發(fā)特定而具體的情感,并表達一種特定而具體的人生觀。
故事事件:故事事件創(chuàng)造出人物生活情境中有意味的變化,這種變化是用某種價值來表達,并通過沖突來完成的。
故事節(jié)拍:節(jié)拍是場景中的最小結構成分,是動作/反應中的一種行為交流,一個又一個節(jié)拍構成了場景的轉化。比如,人物相互調侃構成一個節(jié)拍,由調侃變成相互謾罵,就構成了另一個節(jié)拍。
押上臺面的價值:故事價值是人類經(jīng)驗的普遍特征,這些特征可以從此一時到彼一時,由正面轉化為負面,或由負面轉化為正面。例如愛/恨、忠誠/背叛的轉化,就是壓上臺面的價值的一次變化。
本小節(jié)文稿
書友你好,歡迎和我們一起多讀一本書。
我是秦博,是醫(yī)療紀錄片《人間世》第二季的總導演。今天我為大家解讀的這本書,其實書名很簡單,叫作《故事》。它是教人寫故事的,作者是羅伯特·麥基。
我為什么要分享這本書呢?因為我是拍紀錄片的,一旦深入到創(chuàng)作中,我就能體會到這本書的力道和深度,尤其是策劃和最后成片時。
我們做紀錄片的,其實最講究的是真實。但是它往往有一個誤區(qū),就會讓很多人認為真實其實就是客觀的呈現(xiàn),就是我打開攝像機,忠實地記錄下拍到的東西,是完完全全地把生活當中的場景,拷貝復制到了我們的影片當中。
其實某種層面上,這當然沒有錯了,因為它確確實實是自然生長出來的,故事也是慢慢成型的。但是特別特別需要強調的是,這種細致入微的真實,用作者的話來說,它還是一種小寫的真實,歷史的真實。
因為生活就是一條大河,人們的內心多多少少都存在潛意識的層面。大家去看一個故事,肯定也不會期待這是一份監(jiān)控的記錄。
所以說創(chuàng)作任何故事,我們都必須在生活故事的漫長的河流中作出選擇。好的故事精妙之處就在于它挑出了幾個瞬間,這幾個瞬間就足以展示整個人生,還有人生背后的那個邏輯。
比方說《人間世》紀錄片的第二季,在整個紀錄片當中,我們讓觀眾通過故事去了解到了醫(yī)學不可為的邊界,了解到了醫(yī)學的復雜,也了解到了人類面對生與死這個永恒的主題時做出的選擇。
為什么選擇幾個瞬間,就能夠展現(xiàn)反映出一個人跨度非常長的一生,有的時候甚至通過幾個人物還能反映出歷史?因為那是他人生的高光時刻,他是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的,他做出的一個選擇,很可能就代表了他一生的轉向。這個片段是非常重要的,內心懂得的人,在編織故事時會非常鄭重地選擇那段,去著重地強調和呈現(xiàn)出來。
比如說一分鐘兩分鐘的重要轉折,我可以花兩個小時、一個小時去講。監(jiān)控攝像頭是沒有這種選擇的能力的。
《人間世》紀錄片的第二季,大家看到的是十集紀錄片,52分鐘一集,其實我們在醫(yī)院拍攝了兩年時間,素材的體量是300多個T,這個素材比將近是600:1,這個數(shù)字差其實就是我們創(chuàng)作故事、編織故事的一個工作的體現(xiàn)。
在我們開機前,它有個地方的選擇、場景的選擇,你為什么要在那里拍?你在哪里拍也決定了你希望讓大家看到什么。即便是在醫(yī)院還有很多科室,還有很多外科、內科、手術室,不同的場景,那你需要有一個預判,在哪里最容易出故事?人物在哪個方面最有壓力?這個選擇就決定了大家看到什么。
開機了之后,你用非常多蹲守的這種攝制,也是有所選擇的,希望呈現(xiàn)出來你拍的是什么。你最希望拍的,比如說在手術當中一些醫(yī)生的拼盡全力的拯救,你著重強調的記錄的是這些。當然你最后完全可以不按照時間順序去重新架構。你最重要的是呈現(xiàn)出你在這邊拍攝的,你渴望告訴觀眾的,你感受到的,你需要再準確地傳遞出來。那又是一道加工。所以說真實這個維度是很多面的。
其實《故事》這本書不僅是對我個人有非常重要的影響,它也是很多著名的導演和編劇都推薦的入行的必備讀物,經(jīng)常被行業(yè)內的人稱為入門的“圣經(jīng)”。很多書友肯定聽到這兒就會說了,我又不是做編劇的,我又不希望當導演,我的工作和影視行業(yè)八竿子都打不著,我有沒有必要聽這本書呢?
在這邊先和大家安利一下,其實每一個希望提高自己表達能力和感悟能力的人,都有必要認認真真地去看一看這本書。因為它教我們的是講故事的核心原理,告訴大家怎么樣精通說故事這門藝術的技巧。那么有人肯定也會這樣問,講故事這個能力難道就這么重要嗎,值得我們每個行業(yè)都去學習,或者說都要去鍛煉提高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嗎?其實只要想打動別人,都需要有講故事的能力。
因為在我們現(xiàn)在的這種信息化的互聯(lián)網(wǎng)大時代下,講故事的能力變得空前重要,它背后是一種思維模式!有人說講故事將成為21世紀最應該具備的基本能力之一。
拋開這些我們都不講,我們不說任何功利心,我覺得可以把這本書當成一個電影鑒賞的一個入門指南,這樣的話你再去看電影的時候,你可能會不僅僅被一些視覺盛宴打動,還會被當中很多講故事的技巧深入到你的內心,領悟到很多你不曾發(fā)現(xiàn)的人生哲學和生活的道理。
這本書的作者羅伯特·麥基,他本人就是一位成熟的作家、導演和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劇作家。他早年在美國的百老匯做過戲劇導演,還在好萊塢做過劇本的寫作和審讀。
但最后真正讓他享譽世界,讓這個行業(yè)的人把他稱為大師的,還是因為他的寫作導師這個頭銜。他被英國衛(wèi)報稱為繼亞里士多德以后最有影響力的講故事的理論家。從他的故事班畢業(yè)的學員,大家可以猜一猜,有多少位拿過奧斯卡的獎項?這個數(shù)字說出來非常嚇人,35次。如果說到提名就更多了,165次。這些學員當中還有170次的艾美獎,500次的艾美獎提名,這都是一些“恐怖”的數(shù)字。
比如說我們大家熟悉的很多頂級的電影的編劇,像《指環(huán)王》《霍比特人》的編劇兼導演彼得·杰克遜就曾公開說麥基就是領他入行的老師。
很多小說家,包括《名利場》《紐約客》里的知名記者都說過,羅伯特·麥基是他們職業(yè)生涯的最大的一個激勵。他講課的全部的精華都寫在了他這本《故事》的大書里。
在后面的章節(jié)中,我將分三個部分為大家介紹《故事》這本書的內容。
第一部分,我將為您介紹《故事》在人類發(fā)展當中無比重要的作用。
第二部分,我將結合具體的場景,詳細地為你講解,講好一個故事究竟有什么原理。
第三個部分,我將結合自身在紀錄片行業(yè)當中的經(jīng)驗,談一談如何通過練習講好一個故事。我們在社交和工作當中,如何利用講故事的能力,讓自己變得更加有魅力,讓事情溝通起來更加容易。
Part 1:故事改變世界?
上一節(jié)我們大概地介紹了《故事》這本書和它的作者羅伯特·麥基。我們提到掌握講好一個故事的能力,是現(xiàn)代社會必備的一種技巧,而且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技巧。
當然在大多數(shù)的時候,大多數(shù)的人都不是作為故事的創(chuàng)作者,而是作為故事的鑒賞者和消費者存在。這樣的我們走進任何一家影院,開始看任何一場電影的時候,根據(jù)電影的名字、海報,會天然地對故事有種模模糊糊的期待和預測,然后等著出其不意的新鮮時刻出現(xiàn)。
我們對于電影編劇的期待是要恪守常規(guī),千萬不要讓我們的期待落空。但也要避免陳詞濫調,千萬也不讓我們失望透頂。比方說對于愛情故事,男女主人公邂逅就是我們期待中必要的常規(guī)部分。如果一男一女各自晃半天,沒有交集,我們就會替他們著急。
但是一旦他們以我們爛熟的方式相遇,比方說這個男主被刺殺了,這個女扮男裝的女主剛巧遇到。再不然的話,就是在一些韓劇里,大家經(jīng)常會能夠看到的突然生了一個白血病等等的稀里糊涂的,這種比較套路的劇情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時候,一般而言我們都會覺得索然無味。要么直接換臺,要么我們就離開電影院。
再比如對于動作戲,正義的一方反殺,是我們必然期待的常規(guī)的場景。本來看著主人公完全控制在壞人手里,反復地被虐,我們這個心就提了起來。突然這個主人公趁其不備踢翻桌子,砸倒了壞蛋,力量對比徹底地扭轉,我們的一顆心也就跟著落地。但是我們的主人公千萬別用,“小心,你后面有人”,這個最最陳腐的套路,不然我們就會大倒胃口。不僅如此,對于每一個類型電影我們都有類似上面的清晰的標準,我們內心其實都會有期待,但是也會有一些反對。
你發(fā)現(xiàn)了嗎?這些感受和評判的標準根本不用麥基提示和總結,我們心里其實早就有答案,已經(jīng)有一些模糊的認定的一些標準了。
為什么我們會對故事這么敏感呢?哪怕我們什么理論都沒有聽過。因為故事真的對我們非常非常的重要。
往遠了說,會講故事,是我們人類生存下來的獨門的法寶。聽故事是我們從原始社會坐在篝火旁就熱衷的認知活動。我們的祖先可以說是講故事的高手,正因為這樣,他們才能夠在遠古的時期生存下來,繁衍出后代。這么一想,我們就開句玩笑說,我們可能都是戲精的后代,我們天生就帶著愛聽八卦的基因。
這是有科學依據(jù)的,一項發(fā)布在《自然-通訊》雜志上的對菲律濱的一個部落阿格塔(Agta)居民的研究,阿格塔人是菲律賓最古老的居民,也是現(xiàn)存的原始部落之一。他們的食物來源主要依靠著狩獵和采集,與人類祖先的生活方式非常像。學者就發(fā)現(xiàn),在阿格塔的營地里,擅長講故事的人不但能讓整個團隊更加團結,合作更緊密,而且自身有更多的后代。所以說他能廣泛地傳播自己的基因。
在《人類簡史》那本書當中,作者尤瓦爾·赫拉利也指出,人類躍居食物鏈頂端的原因就是因為合作。但是人類能夠合作的原因恰恰是因為人類的語言它本身就有虛構故事的功能。也只有故事才能夠維持超過150個人的社會單位運行。這是我們往宏大了說。
我們不說那么大,我們就往小了說,往近了說,在現(xiàn)在的生活當中,故事也同樣發(fā)揮著切切實實的作用。麥基在《故事》這本書就提到了,我們講述故事和傾聽故事的時間,可以和睡覺的時間相提并論,而且即使在我們睡著的時候,我們還會做夢的,夢里頭也同樣是有故事。我們常常會發(fā)現(xiàn)工作上、生活中的高手一般都是會講故事的人。
比方說有一些非常成功的創(chuàng)業(yè)者,他們就是講故事的高手。當有一些人告訴投資人說,我們這個項目將來會成為市值上億公司的時候,那些會講故事的人卻會這樣和投資人說,他會說,我們的產(chǎn)品能夠進入千萬的家庭,并讓無數(shù)媽媽的臉上洋溢著微笑,那樣我想我們就成功了。其實我們認真地想一想,他的這樣的一種講述方式是最能夠接近成功的,因為故事永遠會比數(shù)字更有魅力。上億和那些無數(shù)媽媽臉上洋溢的微笑,哪個更打動人呢?顯然是后者,所以說講故事的人贏得投資的概率更大。
為什么故事會比別的數(shù)字或者是圖表這樣的表達,更有用更有吸引力呢?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故事更容易被記住。如果你需要人們明白并且相信,堅持下去很重要,有道理嗎?聽起來有道理。能記住嗎?就是聽過去就忘掉了。
那么一般來說杰出的領導,我們經(jīng)常可以看到網(wǎng)上那些非常知名的企業(yè)家,激勵團隊奮斗的時候,都會講自己的個體故事,他們會用一些形象化的東西在講。
比方說我們剛才說的,堅持下去很重要,任何一個人都會記得這段故事:從前有個老頭叫愚公,他對面有個山,每天不方便,他就號召自己的全家要把這兩座大山給挖通。結果一個聰明人跟他說,你這樣不行,你以后過不了幾年就死掉了,你不是白干了嗎?但是他說我可以讓我的孫子接著挖,這樣就感動了大山,最后這兩座山被夷平了。它通過講故事的方式,非常形象地闡述了,沒有什么困難是征服不了的這么一個道理。
大家看一看哪種表達方式更讓人印象深刻呢?《愚公移山》這個故事已經(jīng)傳了上千年了。
所以說大家一定要記住,就是我們遇到任何的場景的時候,首先內心要想到的就是我們要講故事,而不是要講道理,因為故事最有效。
其次,故事比實際發(fā)生的事件更安全地影響到我們。
比方說在現(xiàn)實當中,我們有的時候思想和情感是分離的,體驗需要事后反思才有意義。生活中不斷發(fā)生的一些新的事實,經(jīng)常讓我們陷入到迷惑和混亂當中。你比方說,我們在街上看到一樁意外事故,面對路面的尸體,我們當下感受到的,可能僅僅是恐懼,是不適。生活的意義、人類的宿命之類的這種思想,只有在我們冷靜下來才能體會到。
但是故事可以同時把思想和情感統(tǒng)一起來,我們看著故事中主人公逝去的當下,感受悲傷的同時,也體會到了生命的意義。所以,故事可以讓我們不用付出真實的代價,就能夠得到認知的升華。
在這本書里,麥基給故事下了一個值得我們反復體會和琢磨的定義,大家一定要認真記住,他說:故事是對生活的比喻。他的整本書實際上都在圍繞著這一句非常關鍵的話展開的。故事是對生活的比喻。
麥基認為我們對故事的欲望反映了人類對捕捉生活模式的深層需求,這不是一種純粹的知識實踐,這是一種非常個人化和情感化的體驗。這句話聽著有點繞,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其實對于我們來說,聽故事不是在學知識,所以說講道理是沒有用的。聽故事是在聽遠方他人的經(jīng)歷。
人類的大腦有自我的意識,對于別人經(jīng)歷的事情它會有強烈的代入感,它能夠感同身受。或許這種經(jīng)歷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不是真的,但是觸發(fā)的情感可以感受得到,所以說在這個維度上它是真實的。
就比方說我們在電影里看到的那個機器人瓦力的故事,這個故事其實對我們來說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它是發(fā)生在科幻故事片當中的。但是他每天那種孤獨的工作,想要交好朋友的那種心情,和一旦交到了朋友就不舍得分離的那種情緒,我們確實能夠真切地感受到,并且會為之產(chǎn)生共鳴,進而開始反思我們自身的處境。
故事不僅不是對現(xiàn)實的逃避,反而是一種載體,促使我們現(xiàn)在去追尋現(xiàn)實,盡最大的努力去挖掘出混亂人生的真諦。比方說,促使我們追問,什么樣的追求是愚蠢的?正義和真理的意義又是什么?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滿足我們這樣的需求,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了。爛片會讓我們尷尬到?jīng)]有辦法坐到這個椅子上。所以說,只有足夠好的這種故事,才能夠讓我們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
比方說打動我自己的,一個非常推薦大家看的電影叫《美麗人生》,就是在二戰(zhàn)的時候,猶太人被屠殺,在集中營,一個爸爸帶著個小孩,他為了騙他自己的孩子,他說我們現(xiàn)在做的正是一場大游戲,必須要躲起來,要躲到最后會有一個坦克來救我們的時候,你才能夠出來。
在整個集中營當中,編劇通過這樣一種非常浪漫化的手法,把它變成一場游戲,孩子是天真的,他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每一天都是真實的屠殺,他覺得是大人們在陪著他玩一場游戲,所以說經(jīng)常躲來躲去。
最后他沒有讓這些納粹看到他,在這個集中營當中活了下來。最后那一天,他迎來了解放,他真的看到了坦克,他的爸爸卻因為保護他,最后被納粹槍擊。這樣的故事我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親身經(jīng)歷到,但是那種父子之情我們是真真切切能夠感同身受的。
好了,我們強調了故事對世界對我們人的作用,無論是從歷史進化的角度,還是從我們當下生活的角度來看,故事都有一種決定性的力量。當然我們說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故事它一定要是一個好的故事,那么什么樣的故事才算好的故事呢?我們又怎么樣能夠說出好的故事,創(chuàng)造出好的故事呢?
Part 2:好故事的原理
我們直接來聊一點干貨。
好的故事好在哪里?哪些原理可以讓我們創(chuàng)作出好故事去改變世界?麥基講了很多的細節(jié),我大致地總結下來有三點直接關系到故事的好壞。第一個,故事的結構。第二個,故事的人物。第三個,故事的節(jié)奏。
我們先來看一下故事的結構,這也是整本書最核心的內容了。麥基研究了大量的劇本和電影,他發(fā)現(xiàn)一個好的故事,一般而言,都大致遵循這樣的結構:首先人物遭遇激勵事件,這里的激勵并不是我們平時理解的字面意思,它是指一件極其重要的外部事件,對主人公的行動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是導致主人公往結局上發(fā)展的最大的助力。
比方說電影《當幸福來敲門》里面,主人公克里斯因為賣骨密度掃描儀破產(chǎn)了,所以說他的生活平衡就被打破了。這個就是電影本身的一個重大的激勵事件。
然后環(huán)境和心理發(fā)生了沖突,人物欲望無法滿足,失衡了。克里斯從夫妻恩愛、家庭幸福,突然變成老婆離開,自己和兒子無家可歸了。
于是人物嘗試著前進、行動。克里斯嘗試賣這個骨密度儀,找老婆談,找旅館商量,但是遭到了阻力,也就是對抗。他不斷被拒絕,所以只能帶著兒子夜宿地鐵站。
最后在不斷的進展糾葛當中,電影達到了一個必然選擇的高潮。具體到《幸福來敲門》當中,克里斯賣出了他最后的一臺骨密度儀,把握住了投行老板給的最后的一次機會,他的人生迎來了非常大的一個轉機。影片最后,人物通過最后的選擇走向了結局,具體影片當中的情節(jié)就是,他成功地達成了訂單,翻身成為了一個傳奇的人物。
大家注意,在整個影片過程當中,其實故事的講述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主人公越是用力地反抗,這個阻力也就越大,矛盾不斷推高,最后迎來了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你再比如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也是一部非常經(jīng)典的影片,我們根據(jù)麥基給出的這個故事結構,來看一看《肖申克的救贖》是怎么講整個故事的。
首先銀行家安迪不忠的妻子遭人暗殺,在事前有過非常過激行動的安迪,被指為最大的嫌疑人,被判了刑。法官認為他是殺人犯,把他送進了大牢。從一個光鮮的銀行家,瞬間他變成了慘遭背叛的一個階下囚。
這個事件就是影片人物遭遇的最大的一個激勵事件。所以影片的激勵事件就是安迪受冤入獄。
我們接著往下看,因為是被冤枉入獄的,所以能夠逃離這種命運的安排,成為了安迪所有行為動作努力的方向。安迪希望能夠重獲自由,希望回到最初的那種生活狀態(tài)。但逃離這個監(jiān)獄,這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說這里就產(chǎn)生了沖突,欲望沒有辦法滿足,人物失衡了。
安迪想盡了辦法,甚至利用了自己銀行業(yè)的這種專業(yè)的知識,幫助監(jiān)獄長們合理地避稅,辦圖書館,給獄友們放唱片,培養(yǎng)年輕人湯米,以求能夠獲得一點點自由的感覺。這里整個片段的情節(jié)呈現(xiàn)出來的都是人物通過選擇奮力往前走和他的阻力做戰(zhàn)斗。
安迪在經(jīng)過各種努力之后,偶然得知殺害自己妻子的真正兇手是誰,他立即去找監(jiān)獄長,爭取重新調查案件。但是監(jiān)獄長擔心安迪出去泄露他洗錢的事,暗中就把這個證人湯米給害死了。湯米的死讓安迪明白了,只有越獄才能夠救自己。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安迪就帶上監(jiān)獄長的支票,他的黑賬,執(zhí)行了20年前就開始籌劃的越獄計劃,成功逃出了監(jiān)獄。這一部分就是在不斷的進展糾葛中達到了一個必然選擇的高潮。
安迪用自己的新身份,取出了錢,去了計劃中的墨西哥,和獄友瑞德重逢。這個時候,故事就到了最后的一步,通過人物最后的選擇走向了一個結局。
所以我們回頭來看他們的故事結構,那就是:人物首先遭遇了激勵事件,環(huán)境和心理產(chǎn)生了沖突,他的欲望沒有辦法得到滿足,于是人物嘗試前進行動,結果遭遇到了阻力和對抗,在不斷的這種進程糾葛中,最后到了一個人物必須作出決定的選擇的高潮。經(jīng)過這個選擇之后,最后故事走向了一個結局。
這個核心就是沖突,也就是在激勵事件出現(xiàn)之后,人物面臨突然的變化,作出了一系列的反抗,這個就是故事的看點。有沖突就有對抗,有對抗就變成了一個動態(tài)的人物前進的故事。故事結構簡化來說,就是欲望、沖突、選擇的鏈條。這個鏈條點燃了人物內心燃燒的不滅火焰,使他不斷地往前走,最后走向了高潮。
一個好故事必須滿足沖突顛覆生活,所以說必須要有對生活的顛覆和沖突,才能夠在人們心中留下這種深刻的印象。
比方說中國臺灣出過一個廣告,叫作《夢騎士》,他講的是退休的一些老頭,打算安度晚年。在這個檔口有一個老人過世了,這個事情讓所有的老人都意識到了,他們已經(jīng)難逃死亡的厄運了。于是他們?yōu)榱藢估先サ拿\,決定帶著這個死去的老家伙的骨灰,一起騎著摩托車做了一次環(huán)島的旅行。
你看這個故事的原動力還是主人公平衡的生活被打破了,因為一個老人的死亡攪動了大家所有平靜的生活,主人公在這個沖突下就有了新的欲望,我們不能再這樣活下去了,我們要做一件大事。所以說他們就做環(huán)島旅行,像年輕時候那樣。為了達到新的平衡,老人們呢,就需要不斷地努力和嘗試,在一點一點的對抗當中,克服困難當中,他們最終達成了目標,這個就是一個故事的結構了。
好,我們已經(jīng)了解到了一個好的故事,有這么一個大致的結構,那就是欲望、沖突、選擇。我們記住這幾個詞,這個故事的框架就有了,故事的內核就深耕在這幾個詞當中。
一個故事如果搭好了這樣的一個框架,一個結構,我們就需要面對另外一個問題了,如何設計故事中的人物呢?
麥基說了,人性是唯一不會過時的主題,如何讓故事中的人物將人性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來呢?這個答案其實說出來非常直接,也很直白,那就是給他壓力。這是很多編劇在設計人物遭遇到的事情時,慣常的一種用法。那就是看看他在壓力之下要如何選擇行動,這才能夠表明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作出選擇,其實幾乎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沒有任何危險,說真話只是自然而然的選擇,他不承擔風險。危險如果越來越大,他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他面對壓力做出的這個選擇,就越加深刻和真實地揭示了這個人物的內心,也是他的性格的真相。
但給人物壓力的時候,我們要注意不能簡單化,那樣就會顯得很假。比如說我們在開頭提到的,在那種韓劇的設置當中,所有的人只得三種病,一種是白血病,一種是癌癥,還有一種是失憶。人物通過這樣的設計,就會讓大家覺得這樣的壓力給得就太簡單了,這么小概率的事件,總是能夠在關鍵的時候,賦予到那個主人公的身上,這樣大家就不容易被帶入到那個故事當中。
好,我們講人物的動機是多種復雜力量的綜合,一般來說作者越是將動機固定于具體的原因當中,人物在觀眾心目中的形象就會被他壓縮得非常單薄。什么意思呢?就是說其實一個人作出選擇,他是考慮綜合的因素的,他會考慮現(xiàn)實當中的處境,也會考慮到這件事情做出來之后對他造成各種各樣的影響。但是編劇設置故事的時候會把這個人物非常簡單化。
比方說我們拿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大家很吐槽的這種“抗日神劇”,這個人因為要反對日本人,所以說作者就把他寫成了一個神話當中的人物,他可以把這個手雷扔出幾十米,甚至是一百米的這種距離,甚至可以直接上墻、輕功,最夸張的是直接手撕鬼子,把一個人撕成兩半,而且刀槍不入等等,他的所有的合理性都沒有了,所以說大家都會覺得這個劇情非常假。
從這種反例當中,我們就要學會反思,一個動機確確實實是這個人物要進行設計當中的一個比較重要的目標,他就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但是他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一定要有合理化,而且要為觀眾留下余地,讓觀眾去想他這個人物為什么這么做,利用觀眾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和想象來豐富這個影片當中人物的內心,這樣大家才會相信。
書中也強調設定故事中的人物時,我們還是要熱愛他的,要去擁抱你所創(chuàng)造的所有人物。這個時候我們要換一個維度,就是說我們主人公是得到壓力,一點一點去做,形成故事高潮。那么什么人才能夠對抗這個主人公?那就是壞人。剛才我們舉的那個例子也是的,我們在設計壞人的時候,不能把壞人設計得那么low,他們跟其他的每一個人物都一樣,都值得你去認真地去愛,去為他設計,去想。只有壞人越強大,給到這個主角的壓力才越大。
比方說我們還是拿《肖申克的救贖》來說,主人公最大的那個對手就是典獄長,典獄長竟然把唯一能夠證明安迪清白的證人給殺了,這樣的壞人他才足夠強大,強大到差一點點,就讓主人公永遠在監(jiān)獄里看不到光明了。
所以說我們講一個故事,想讓人物豐滿,想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人性,我們就需要給他不斷地施加壓力,而且要為他設計好真實可信的對手、動機、場景等等。
《故事》這本書里還講了非常多塑造人物的技巧,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所有優(yōu)秀的寫作根本是我們要自知。這個自知就是,我們要設計合理,都要從自身的生活經(jīng)驗當中去獲得,生活中有一個非常悲哀的真理,那就是在現(xiàn)實的這條河當中,我們找來找去,最后發(fā)現(xiàn)真正了解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們自己。
如果你對人性有些遲疑,不太懂得人性到底有多么復雜,怎么弄?怎么設計這個人物?在這樣的場景中應該做出什么選擇,那么你要問的就是你自己,假如說你在這個場景當中,你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呢?所以誠實地回答自己的疑問,誠實地回答總能夠接近那個相對準確的選擇,當你對自己的人性的神秘之處觀察得越深,對你自己的了解就會越多,對自己了解得越多,就能越了解到別人。
聊完了故事的結構和人物,我們最后的時間要聊一聊故事的節(jié)奏。節(jié)奏對故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字典里講節(jié)奏的本意,就是音樂中交替出現(xiàn)的有規(guī)律的強弱長短現(xiàn)象。那么故事是看的或者是聽的,它和音樂不一樣,為什么也會有節(jié)奏呢?因為它和音樂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們都是一種時間的藝術。
打個比方,美術它就是一種空間藝術,當你看一幅畫,那幅畫是咔嚓一下展開放在你的面前的,你可以從上面看,你也可以從下面看,你甚至可以從中間往兩邊看,但故事是不一樣的,聽故事的過程是人依次地給你講的,聽眾是依次地聽下去的,所以說講故事的人肯定不會有影碟里的頻繁的倒帶功能,而看故事書,無論你從哪里聊起,總會順著文字的排列順序看下去的,你不太會倒著看,或者是從中間往兩邊看,從這一點上,故事和音樂是非常相近的。
換句話說,故事是按照時間順序依次釋放信息量的藝術,而與此同時,受眾也是按照時間順序依次接受信息量的。那么,時間條上不可逆,我們要怎么安排呢?
小學語文課本通常是把故事分為幾個部分:開端、發(fā)展、高潮、結尾。但其實好的故事應該是:開端、發(fā)展、若干個次高潮、高潮、結尾。它遠遠不止四個部分,這個就是講故事的節(jié)奏了。簡單地講,起承轉合,高低起伏,就像水面上的波浪一樣,一層疊著一層,高潮不斷,吸引人看下去。
比方說電視劇《長安十二時辰》,前面的十幾集是非常吸引我的,它的情節(jié)密度是非常高的。死囚張小敬突然被放出大牢,他接到了一個任務,需要找到對長安意圖不軌的人。這里出現(xiàn)了個非常大的激勵事件,那就是他要從天牢里放出來去完成一個任務,這是他活著的唯一的機會。
然后在這個大任務當中,一個又一個的意外產(chǎn)生了,一個又一個的人被牽扯進來,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也隨之而來,故事就像波浪一樣,一個又一個的小高潮,此起彼伏。其實大家有沒有注意這個電視劇里頭,它有一個非常巧妙的安排,就是它有一個望樓,這個望樓經(jīng)常會敲鼓傳播信號,很巧,就像音樂里的節(jié)奏鼓點一樣,配合著這個故事的節(jié)拍。
故事中的這個節(jié)拍在書中是一種動作反應的行為交替,什么意思呢?比方說我們回到《長安十二時辰》當中,在追擊狼衛(wèi)圖格魯?shù)那楣?jié)當中,張小敬一路狂奔,即將抓到圖格魯時,對方搶了拜謁詩人程參的馬逃走,這就構成了一個節(jié)拍。節(jié)拍的變化構筑了場景的轉折,讓故事情節(jié)依次上演。
最理想的一個效果就是每一個場景都構成一個轉折點。壓上臺面的這個價值從負到正或從正到負轉折一次。比方說張小敬去地下城找閣老打探情報,這個事件之前和之后,不良人對他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一次轉折。進入地下城之前,所有的不良人都敬他護他,但是當他暴露出了小乙,害小乙付出了生命之后,所有的不良人都怨他恨他,紛紛地和他訣別,不再認他為帥。對于故事而言,節(jié)奏要想打動人吸引人,就需要有這種變化,它要有意外。
意料中的發(fā)展和常理就能推斷的過程,會讓這個故事顯得非常平淡。如果張小敬手到擒來,沒有遇到任何障礙,不用付出任何代價,隨時都能夠拿到想要的情報,那么這個故事也就沒有趣了,失去了它本身應該具有的張力。
所以說如果我們仔細分析一部好萊塢的電影,就會發(fā)現(xiàn)它起碼會有40到60個事件。事件也叫場景,就意味著變化。也就是說我一部大概兩個小時的電影,兩三分鐘就會發(fā)生一件事,出現(xiàn)一次變化。而且這件事情是和劇情密切相關的,它要么能推動劇情,要么就埋下了伏筆。可見好萊塢電影對劇情的密集度要求有多高,節(jié)奏有多快。
好,我們總結一下,本小節(jié)我們強調了創(chuàng)造好故事的三個要點:
第一個,故事的結構可以簡化為欲望、沖突、選擇的鏈條。
第二條,故事的人物,我們需要在壓力之下才能夠揭示人物的真實性格。
第三個,故事的節(jié)奏,因為故事是一種時間性的藝術,所以它需要緊湊,需要出人意料。
我們講了這么多,其實最主要還是停留在故事的骨架上,骨架非常重要,但是如果沒有肉,還構不成豐滿有趣的故事。如何才能填充故事的肉呢?
Part 3:如何練習講故事的能力?
大家都會說我們即便知道了這些原理,知道了故事這些非常重要,但是我們怎么樣能夠把這些講好呢?
其實是通過一些訓練,我們能夠捕捉到故事需要的肉,從而提高自己講故事的能力。
這里頭其實很多人都有這樣的一個誤解,就會覺得多看電影我們就會寫劇本了,仿佛這個電影看得多了,講故事的本領它就會從屏幕上自動地傳遞到你的身體里一樣。
但是如果我們這么說大家肯定會覺得很怪,你說我已經(jīng)聽過很多交響曲了,所以我現(xiàn)在去彈鋼琴應該一下子就能彈到十級了。這個周末我就可以作出一個曲子來了。你如果聽到別人在說這個的話,你一定覺得他是在說夢話。
所以說影視行業(yè)當中訓練講故事的能力也是這樣的。聽和練永遠是兩回事兒。我們不能說看了很多的電影,就天然地具備了講故事的能力。事實上,講故事比作曲甚至要更難。麥基說,因為作家染指的是一種被稱為人性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模糊的東西。
那么有什么辦法我們可以提高講故事的能力呢?即使我們不去寫這個專門的劇本,但是至少在生活的各個場景當中,講好故事對我們都是非常有幫助的。
結合我自身的經(jīng)驗來看的話,在這幾個方面有注意鍛煉,我們是能夠看到成效的。
第一個就是努力了解你所講的故事的背景。這一條是至關重要的,因為不論你有多么大的才華,無知的人,他是寫不出任何東西來的。才華必須要靠事實和思想來激發(fā),它就像一根火柴似的,這個火柴在你的腦海當中就像點燃一個炸藥庫似的,它激發(fā)了你很多的想象,但是前提是你必須要做研究,給你的才華補充營養(yǎng)。
比方說我們在拍攝紀錄片的時候,一般而言,前面的半年時間,我們都不會拿起攝像機。這半年我們來干嗎呢?其實就是對我們所拍的領域,和我們的拍攝對象,盡可能地去做研究、做調研。我們實地要體驗他們的工作場景,去讀相關專業(yè)的書,和我們的拍攝對象聊天。只有盡可能地掌握和豐富了這個領域的背景知識,我們才能夠在講述故事的時候,知道我們核心的地方在哪里。
這么多年,我拍攝紀錄片,做過流水線的工人,做過搬運工,做過銷售,做過醫(yī)生,送過外賣,每一次這樣直接的體驗,會讓我對一個群體的體會更加直接,也更容易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的故事。
當然了除了直接體驗,我們還有一種重要的方式就是間接經(jīng)驗。間接經(jīng)驗的獲得是需要你有大量的查閱資料的能力,你要讀大量的書,你要讀方方面面對這個行業(yè)之前拍攝過的影片,甚至是一些相應比較專業(yè)的,類似像知網(wǎng)的這種調研的文章,需要有這種做研究的能力。
第二,我們需要保持對生活的高度興趣和觀察。這里講一個小故事分享一下,有一次我在我們單位旁邊的理發(fā)店去理發(fā),有一個服務員的小妹給我洗頭,我就隨口問她一下,我說你們晚上一般哪里吃飯?這個小妹就跟我說,紅綠燈大酒店,我一聽都傻了,什么大酒店?我想外來打工的吃一頓飯這么奢侈,這個小妹就笑了,她說就是路邊攤,你往前走兩個路口你就能看到。
結果我就理完發(fā),到晚上的九十點鐘了,我真的就到了她這個說的地方一看,那真的是太形象了。因為這個馬路邊上就有一個路邊攤,邊上就是一個紅綠燈,這不就是紅綠燈大酒店嗎?他這個攤是在晚上10點準時出攤,一個安徽人在這邊已經(jīng)干了七八年了。
我就在這個路邊攤蹲守,去了解這個大酒店里來來往往的人,我就遇到了一個外賣平臺的女騎手。她是這個平臺上的單王,從白天到晚上,她不停地去送外賣,一個月可以掙1萬多塊錢。在回家的時候,她會在這兒吃一碗炒飯,我就看她電動車上總是掛著一個克莉絲汀面包房的塑料袋,我就問她,她說這是家里小孩明天的早餐。
因為這個單王每天都干活干到晚上,她要送夜宵,所以說回家的時候孩子就睡了,她在面包房每次快關門的時候就會提前把孩子的早餐買好,所以說這個單王每一天最后的一單,是給她女兒的。你看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故事的材料。這么一個好的故事的材料,它的來源,實際上就是我在理發(fā)的時候隨口那么一問問出來的。所以我們保持對生活的好奇,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再分享我朋友圈里的一個神人,有一個朋友他最喜歡和現(xiàn)在的出租車司機聊天,每一次聊完他會編輯一個100多字的朋友圈。因為現(xiàn)在大家知道各種出租車的平臺很多,他不一定是本市開汽車的人,很多都是天南海北來上海打工的,所以說每個人的故事都非常豐富,他就每次坐車的時候有意識地做了這方面的搜集。我隨便給大家讀一個,這個是他記錄的和一個四川司機的聊天。
他說,在他們四川老家有10多戶人,專門給安徽羽毛球生產(chǎn)公司供應羽毛球上的羽毛的,他說:我和太太兒子就是其中之一。那種羽毛叫刀羽,每一只鵝有14片刀羽,成本要幾毛錢一片,一個羽毛球就需要16片,所以說好的羽毛球當然貴了。
后來為什么不做了呢?因為沒有貨了。散養(yǎng)的鵝和鴨都少了,基本都在飼養(yǎng)場,但是現(xiàn)在飼養(yǎng)的鵝和鴨30多天就宰殺了,而這些鵝和鴨需要60多天左右才能長出合格的刀羽。這一行他就沒有辦法干下去了,所以說就來上海開車。
剛開始開車的時候心理落差很大,因為以前別人都叫我劉總,每個月發(fā)一百多萬的貨,一千塊貸款,我說免就免了,現(xiàn)在一單賺三塊還可能被人罵,說實話面子上真有點過不去。這么一百多字的這個朋友圈,我們就能夠看到一個人的一生,他當中有非常多豐富的這種故事素材的。
你看,用發(fā)現(xiàn)的眼光去看生活,處處都是故事,處處都是人生。
第三個,雖然有點虛,但是非常非常的重要,那就是你的人生態(tài)度:真誠。
我們把這點突出強調是因為以情感人是人人可以習得的藝術技巧,所以說很難想象一個好故事的講者,他本身是一個虛偽的人。托爾斯泰把藝術家的真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認為藝術家真摯的程度,對藝術感染力的大小的影響比什么都大,所以立其誠也成為全天下的修辭要訣。
一首好詩或者是一篇好文,一定是至性真情的流露。同樣一個好的故事要想打動人,一定也首先打動了自己。為了創(chuàng)造有啟迪性的人類反應,不但要進入到人物的內心,而且還要進入到自己的內心。因為觀察是我們塑造人物的源泉,你對自己的人性觀察得越深,也就越能了解到別人,而只有真誠的人才會打開自己,讓自己誠實地面對自己內心深處。
最后,我們用麥基的一段話結束這本故事的解讀:所謂好故事就是值得講,而且別人也愿意聽的東西。創(chuàng)造這種好故事,除了需要才華和洞察,還需要很多的愛。
比方說你對故事的熱愛,相信你的觀念,只有通過故事來表達,相信你的人物會比真人更真實,相信你虛構的世界要比具體的世界更深刻。對戲劇性的愛,癡迷于那種給生活帶來深刻變化的突然的驚詫和揭秘。
再比如對人性的愛,愿意同情受苦的人們,愿意深入其內心,通過他們的眼睛來看世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對自己的愛,不用時常肯定自己,不要懷疑自己的寫作能力的長處。
其實,一個偉大的作品就是一個鮮活的比喻,告訴我們生活就是這樣,你必須自己很通透很堅持,才能打好這么一個比喻。
好了,《故事》的解讀部分在這兒就全部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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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1.《故事經(jīng)濟學》[美] 羅伯特·麥基
2.《你能講出好故事》[美] 麗薩·克龍
3.《劇本》[美] 理查德·沃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