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念真《長夢》有感

有多少人沒心沒肺的編織著長夢,卻不承擔起造夢的價格。


我們都曾期待過他的第一封情書——“……甜美而纏綿的言語和神情或許更容易打動你的心,但,請原諒一個在這樣的日子里出生的書呆子,他只會用最簡單而且愚昧的書寫方式來呈現心里已然無法壓抑的悸動和持續的、無聲的吶喊,但卻又無能想出更婉轉、更合適的語詞,因此只好寫下這單調而貧乏的三個字——我愛你。”

光是最后三個字就可以讓人毫無防備的流淚不止,擊中內心最后的堡壘,也僅僅因為那三個字我們開始接納有他的愛情。接下信的那個當下也就是長夢的開端,我們開始活在夢中,等待著燭光的熄滅。

我們活在最濃烈的愛里面,第一次的見面在此時不在那么模糊,我們感嘆我們的記憶是如此的好,點點滴滴相處都涌上心頭,透過放大鏡去沉溺其中的美好。我們驕傲,我們感動,他是屬于我的,他選擇了我。

短暫的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我們和他似乎愛著。那一封封情書成了我們與他溝通聚集地,每一封來信都流露著熾熱的愛意和深濃的思念,而這樣濃濃的思念經過漫長的等待之后才得到釋放。

我們都曾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星期至少一封的情書在第三十封之后頻率略減,因為他說:“我喜歡直接把愛寫在你的唇上、耳邊、發梢以及你細致而敏感的身體上……”也或許是這樣“只要他一聲召喚,她二話不說,飛機票一買就去,即使只是部隊晚餐后到晚點名前那幾個小時激情相處,她也覺得滿足。”

我們和他是連著木偶線的娃娃,時而分開,時而合并,而情感也在這分分合合中愈加濃烈。但是到了真正的離別的時候,只留下蒼白無力的對白——“對不起,說實在……我無法分享你的喜悅,因為對我來說,你好像正在慢慢遠離,而我卻無力跟上你的腳步。”“我沒有權利干涉你任何決定和選擇,更不愿意自私地阻擾你對未來的追求,除了祝福,我只有等待,請記得……你是我這輩子的最愛!”

他輕輕的說著,她重重的聽著。來自遠方的一封封信記載著他的生活,他用信表明著他的“等待”。蒼白無力的寫滿“等待”的信究竟能夠給予多大的力量讓我們屹立不倒。也許只是“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這根稻草壓倒了我們對他的期待。最后我們不得不承認,思念與距離真的是一種嚴苛的考驗。

我們和他散了嗎?可是我們還幻想過這樣的情節——“某一天可以和他在異國黃昏的街頭重逢時的浪漫……夕陽下驚喜的對視、長久而無聲的擁抱,之后是微醺下徹夜平靜而且毫無掩飾的長談,有歡笑也有淚水,直到黎明。”

我們在等待他的轉身,可是……。

當得知他開始了新生活的時候,我們還是隱隱的痛著,或許想著“如果”再堅持那么一會兒,站在他身旁的就是我們自己吧。我們也是自私的,當初死去活來的愛這時顯得那么的可笑和廉價。

往事如夢,我們放不下他。當再次遇見,我們期待他的懷抱。他還在為我們編制著長夢,在我們耳邊輕輕述說著:“我知道……有關你所有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意。”

我們聽著,我們牢牢的記住著。

當揭開最后的謎底時,他寫給他老婆的情書只比寫給她的晚一個月又九天。

他給予我們的是一點點愛,我們卻將一顆心捧給了他。謎底不揭曉,只留下純真的感情。活著長夢里,比揭曉謎底更加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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