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把自己的贊嘆和悲喜從中剖開
沒有一種美不是牽連著的
沒有一種巨大? 不是起始于? 許多細小的凝聚
真誠的靈魂? 唯有傾聽自身
萬物皆有天賜? 不容矯飾
樸素的初心從不說謊
許多隱秘的愿望,許多無法宣泄的情緒
在中途偶然放下了筆,以為只是暫別,卻沒想到從此再也回不到原處來了呢?
兩個人坐在一起所散發出來的喜悅與從容,好像是一杯好茶入喉之后的甘香,一杯好酒飲盡之后的溫醇,都是歲月的累積和沉淀吧?
生命與生命互相對話
順著枝條一路尋找下去,總有比原先看到的更為細小更為嫩綠的蕾與葉,幾乎是無止無盡的,卻又都在精神抖擻地準備著。
那幾多櫻花落下之時,顏色還是嬌嫩的水紅,如此溫潤柔軟的花瓣在輕觸這木化石冷硬桌面的那一刻,彼此會有怎樣的迷惘呢?
顧隨先生說:“要常常反省,自己有多少能力,盡其在我去努力,與外界摩擦減少,心中矛盾也漸少,但不是不摩擦,也不是茍安、偷生,是要集中我們的力量去向理想發展。時常與外界起沖突,那就減少自己努力的力量。孟子說:‘人必有所不為也,然后可以有為。’”
我并不需要去說服別人,更不需要去洗刷什么既成的偏見。
文字才可能從容,可能深入。
看清楚了以后,才能慢慢開始思想吧。
文學是是你對自己的答案,你對這個世界的盼望,你對生命的驚喜發現,你對時光的不舍記憶和愛戀……文學是最后最后的真相,是你一生暗藏著的堅持在自己或者他人的文字里發熱發光,文學會讓你發現你并不孤單,文學是生命最美好的原鄉。
我也希望每個年輕人都能跟隨著歷史的記憶去追本溯源,因為,唯有深知自己的來處,才能更加珍惜今日得來不易的家園。
生命的美好就在這里,生命的殘酷也就在這里。
事后的回顧當然可以說是一種堅持一種信仰引領成功者到達他的高峰。可是,不也是同一種堅持和同一種信仰讓失敗者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而還有更多的假裝若無其事的人,在某個轉角的地方放下了他的堅持和他的信仰,就此引入蕓蕓眾生的大霧之中,又要怎么說呢?
記得一首好詩,一生都想用不盡。
在生命的這個階段,沒有什么事比細細回溯更為重要與更為美好了。
他們細細回想著的一生,也是這個時代里許許多多人的一生。
“詩”是我們在不得不被囚禁的生活里唯一的出口。
心靈的疆域如此廣大,只是因為,你終于得到了飛翔的自由。
越來越覺得,沉默才是最大的自由。
民國年間,縱是兵荒馬亂,卻有人心淡定。
在無垠的時空之中,我的生命只是那如沙如塵極為細小卑微的一點,而忘記了有一種淺易是從極端的致密,有一種樸素是從過量的豐富與濃郁來的。
不論愿不愿意,每個生命,都必須激烈地以或悲或喜的方式,來釋放自身那豐沛的過剩的能量。
生命本身,是宇宙最深沉的秘密,是奢侈的極致!
生命的面貌,遠比我們所能見到的更為精細、繁復與華美。
心與心之間的觸動,不也是會發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憂傷和喜悅?宛如透明的蝶翅,宛如隱形的織錦的披風。
我們其實無權判定,何者是“紀實”,何者是“夢幻”。相對于宇宙的深邃與浩瀚,我們甚至也難以判斷,何者為“廣大”,何者為“狹小”了。
這渺小的一生,在巨大無比的時空里,簡直難以定義。
美,可以有千種面貌。
時間可以讓它們擁有難以描摹的美麗。
原來,在每個人的生命現場里,都埋伏著日后可以相呼應的線索,不管這線索是不是花香或者月光......
原來,無論我們曾經怎樣無知與茫然地生活過的現場,卻總會有些什么模糊的事物使我們念念不忘。
“凡飛馳而去的,便是過去,留下的則是將來。”
所謂“現在”,只是一段小得不能再小,短到不能再分割的瞬間。
可是我們所能擁有的人,也就是這短短的一瞬之間對過去的記憶,對將來的瞻望,對此刻的把握,三種無法度量的存在,正以極度濃縮的方式疊印在一起,而即使是這稍稍可以意識到的極短的瞬間,也是由無數的即將要“奔走遁逃”的分子所組成的。
逝者如斯,一位藝術家的生命卻是在無數個當下的水波映照之中,在川上,才能顯現出她的厚度,顯現出她的本質。
高山有崖,林木有枝,我們的生命里面還有更為固執的生命,我們的感覺背后還有更為強烈的感覺,是他們,是那從來不曾完整現身卻又時時刻刻盤踞在我魂魄深處渴望與憧憬,讓我在初春的山林間,憂來無方,一時連自己也不能抑止和無從厘清!
恍如有所失落又恍如有所追尋。
惆悵在此,卻并不是因為失去了的什么,反倒是為了那重新獲得的什么。
“老去”這件事并不一定是要和憂愁或者悲傷相連的,如果可以在還算平安的歲月里緩緩地老去,其實也是一種難得幸福。
好像只要一股從風中傳來的隱約的花香,一聲從天涯海角傳來的微弱的呼喚,那從最內心里的心懷肺腑一直到最表層的肌膚,還包括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速度,一切的一切都會在瞬間歡然蘇醒,不計前嫌,不念舊惡,重新開始再來奔赴一場慎重繁復的感覺的盛宴。
但天真最容易變質,會腐蝕天真的便是世故。普通人一世故,就會自我墮落,沒有自己的理想。
再有瑕疵的玉,依舊是玉,而無論怎么染色怎么去用功打磨的石頭,它的本質永遠也只能是一塊石頭而已。
只要是不斷在成長著的人,心中就會不斷地染上塵埃。
繁華落盡見真淳。
生命如此悲哀又如此美好,所有的遇合,宛如黑暗的河岸上閃動著的螢火,從此難以相忘。
每一個生命都不一定要遵循任何固定的模式。
活在當時當刻,語言的表達并不能是全部,還有許多別的東西。
在美好的當下,一切注釋都是笨拙和多余的。
兩個人終于無語,對坐在夕陽里,暮色漸濃,淡金色的夕陽轉為黯淡的玫瑰色,種花的人稱為玫瑰的灰燼的顏色。
默然絕不等同于漠然,離開也絕不等同于舍棄。
即使是極為悲傷的時刻,一個敏銳的靈魂也無可避免地會接收到其他的看似無關的訊息,會感受到周圍空間里的變化。
萬物終有一別,玫瑰也會成為灰燼。
在記憶停格的瞬間,美,似乎化身為許多暗自流轉挪移的光影和色澤,代替那宇宙大化,前來撫慰我們的心靈。
真正的美與觸動,恰恰就是在光芒最炫目或暗影最幽微之處。
我所盼望的標準沒有規范可循,然而又好像有。
看似平淡與平常的文字,卻好像每每可以碰觸到宇宙那神秘美麗難以言傳的永恒。
那深藏在漂泊的童年里的難以依附的空曠與寂寞。
原來,就算是再怎么零亂局促的生活,一旦進入文學,就有可能重新找到生命本身那安靜透明更深更厚的本質。
原來,生活與生命各有其誘惑,完全在于自己的選擇。
世界是如此富艷難蹤,而我是那個在一瞥間得以窺伺大千的人。
我們和夕陽之間,隔著一層又一層,一層又一層的連綿起伏的丘陵,那暮色從極度飽和的各種紅紫藍綠之中逐漸褪成一種全然空茫的灰蒙,我的心也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在一日急馳,累得倒地即可睡去的時刻。我睡去,無異于一只羊,一匹馬,一頭駱駝,一株草。我睡去,沒有角色,沒有頭銜,沒有愛憎,只是某種簡單的沙漠生物,一時尚未命名,我沉沉睡去。
我們渴求友誼,是為了能夠分享一切的寂寞與孤獨。我們渴求友誼,是希望能夠在朋友的內心里照見自己。我們從與多年不見的朋友重新相見的歡愉中得到的,是彼此為對方小小珍藏著的溫暖的記憶。
一個階段應該有一個階段的生活美學。
所有記憶都在重疊,都在發聲,在島嶼的邊緣。
許多答案會在不經意的訴說之間出現。
一個自由人,要享受這種不需要捆綁也不會不合群的自由,首先必須擴充心靈的疆域,而詩就是因此而生的。
我們擁有的是同樣一個世界,不同的是人們看待世界的方法和角度。
即使是一首讀過的詩,在某個時刻里重讀一次,仍然會有新的意義,生命也因此會有新的發現。
有些事物會改變,但是天空不太會變。
或是因為“世渾濁而不分兮”,或是因為一種必然的孤獨,使得所有這世間的絕美,在欣然呈現的同時,卻又都不得不帶著一些莫名的悵惘甚至憂傷……
在一無依憑的青春里,只有生命本身的驅策讓我們全力以赴。哪怕整個世界只肯給我們冷硬空洞的教條和制度,年輕的心也會以極為單純的勇氣和渴望,把它變成是一段又一段可以回憶的時光。
是青春構建了記憶,而記憶才終于得以重鑄了青春啊!
每一個空間本身,其實都是有生命的,它可以長久隱沒,也可以突然顯現。無論是建筑本身的材質或是形式都會在悠長的時光里不露痕跡地建構著我的記憶,當然還包括歲月里的溫度與濕度,包括曾經互相傾訴過的模糊的話語。
不過只是一處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空間,你曾經無所察覺地走過千百次,卻并不知道這千百次的接觸其實沒有遺漏任何一絲細節。所有的一切都在默默地等待,等待與你在多年之后重新相見,就在那一刻,這整個空間的光影、線條、聲音甚至氣味,都會對你散發出一種無法抗拒的溫暖和親切的訊號,就在你踟躕難決的那一瞬間,為你延伸鋪展而成為一處無邊無際的記憶廣場。
每一個人的青春都會過去,每一個世代的年華也一樣,然而,這并不是從此就必須把它忘記并且絕口不提的理由。一個人,一個世代的生命都是如此,我想,一個城市的生命也是一樣。
極為簡單的話語,卻一直到此刻還在我心中停留,不肯離去,恍如是一種凝固的意象。
那是一種自覺單薄而又無所依恃的孤獨,不是示弱,也不是對自身的憐憫,只是真相就在眼前寂然顯現,而我們竟無言以對。
所有流離失所的記憶,不管是牢牢記住的或者是以為忘記了的,對每一個生命來說,都是暗傷。這暗傷,讓我們終生啞口無言,但是,卻在文字中不斷閃現。過去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是,那在過去的時間里所造成的悲傷卻始終存在。
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勤勤勉勉地織造這個自己的錦繡童年。明日復明日,一秋再接一秋,童年的時光無限織長,童年的天地無限遼闊,我們勤勉織造而成的錦繡始終折疊在記憶深處,光彩爛然,不離不變。
窗外是難以計數更難以描摹的璀璨燈火,像是一副無垠的壁畫,也像是一座深不見底的舞臺,我仿佛是臺前的觀眾,坐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搜尋著那曾經為我點亮過的一盞燈。
什么是生命里的“完美”?就是在承受了一切的劫難之后,依然能夠重新屹立;就是在雙翼都被折斷之后,依然擁有那飽然的振翅欲飛的渴望;就是無論時日如何消逝,卻依然堅持著的不變的信仰啊!
我們用信仰鑄造了美,再用美鑄造了我們的信仰。
生命個體對“美”的感動,其實是一種直覺,超過言語所能解釋的范圍。
有幸遇見了那讓我們感動的美的事物時,最初的一剎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觸動。古希臘的學者認為那是自然界的“大宇宙”和人體中的“小宇宙”互相呼應的現象,其實我們也可以解釋成是一種生命本質的互換,或者溝通。好像在那個時刻我們才明白,原來在自己的心中一直保有著一種模糊的憧憬,只是都被日常生活里種種刻板的概念蒙蔽和埋沒了。直到感覺被觸動的那一刻,才如流星始奔,火炬初燃,忽然間光照四野;又像野馬重新得回自由,那美麗與無羈的生命狂喜得以重新馳騁在清新的山林之間。
美的啟蒙可能是課堂上的一首唐詩,也可能是夏日在群山間的一次日出。
只有意志夠堅強的生命,才無人可以摧折。
生命到了某一個時刻之后,好像就不能視一切為理所當然地去計劃了。
再清晰的記憶,卻不一定是當時的真相。
人當然可以擁有夢想,而有些夢想有時也真的可以實現,只要我肯付諸行動。
人生路上,許多驛站一閃而過。然而,卻總是會有幾處恰恰就成為了命運的交會之地。
在樹蔭下,一次又一次的記憶,像是套色的木刻版畫,一層又一層地在我眼前在我心中疊印了起來。
這是平安歲月的好處,我可以將生命一層又一層地分色壓印。這也是平安歲月的壞處,如此無聲無息就消失了的時間,令我錯愕。
滿山的新綠,各有各的新,又各有各的綠,真是精神抖擻又衣冠楚楚,每一棵樹的樹冠都極為干凈而又完整。(什么錯誤與傷害都還沒來得及發生。)而那些開滿了細柔白花的大樹,是集陽剛與嫵媚在一身的那種氣勢,就好像在史詩和傳說里曾經形容過的,身形偉岸卻又唇紅齒白的美男子去,騎在出征的馬匹上穿過山林,卻忽然停步遠遠地對你飄然回眸。
能夠深深地相信是一種多么美好的福分,這樣的福分會跟隨你一生。
所有屬于一個美好春日的條件一樣也不差的都具備了,而且整個城市都沐浴在一層透明的色光里,無論是在陽光里還是在樹蔭下,有許多透明的光點和塊面,都是流動的閃爍的,色彩極為飽和,像一條涌動的河流河面上那滿溢的波光,行人就微笑走在這樣的波光里。
我不相信手中的相機可以捕捉這樣的色光,不過我還是拍了幾張,我知道只能在往后的日子里,當作記憶的索引罷了。
只要有一個人開始回溯他的先世,那里面就會有許多許多的故事。
總有一些人始終留在原地。但也總有一些人,因為許多我們如今無法想象的原因,遠離鄉關,四處漂泊。最后,就像一顆蒲公英的種子一樣,終于落在另外一處土地上,生根發芽茁長……
雖然并不太累,但仍然試著把心放空,怕也許會疲勞。
在生命里兢兢業業,達成了許多目標之后,我們可能還會有一些惆悵。面對著一些就在光陰里俯拾可得,卻一再錯過的微笑幸福,我們好像還若有所失。
或許,真的如智者所言,要消除這種默默盤踞著的“蹉跎之感”,恐怕要時刻提醒自己,已行到暮色中的我,是要“戒之在得”了。
人們常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恐怕是太主觀太本位了。草木本身所抱持的深情,遠在我們的知識可以了解的范圍之外。
那是一個極為匱乏的年代,又是一個極為封閉的年代,但是,生命本身卻恰恰因為這種壓抑和限制,反而更為敏感和充滿了渴望,渴望去認識一個和眼前的一切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涉及群體,涉及敵我,就一定會有許多心機和沖突,因而造成難以否認的詭譎的史實。
大凡在人民中生存的東西,大都是無限的。
幸福不就是快樂嗎?非,幸福指一個大環境,快樂乃我等心里面小小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