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嘗過這種從內心生發出來的甘甜,如何用貧瘠的言語形容呢?但圣靈催逼我要將這一切記錄下來,有神為證。
緩緩的暖流從某個出口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心里越來越明亮,越來越真實的感受到神背后的手,正以難以察覺的方式在為我做一臺換心手術,過程漫長、迂回曲折,但卻讓人回味無窮,以致恍然驚悟。
像劫后余生,又像是重新被換上干凈的衣裳,隨眾人一同歡歡喜喜去赴宴。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會在今晚,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那個幽暗到深淵底部的、快潰爛的發臭流膿的另一面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拽到了臺前。
此刻,我面前坐著的并不是某某關系緊密的屬靈伙伴,而是圍坐著四十多位小組的弟兄姊妹,說的好聽一點,我是個好面子的人,說的更直接一點,我是一個非常在意我形象的人,特別是希望,在別人眼里,我很不錯,我是個虔誠的基督徒,我的價值與旁人對我的態度深深的扣上了重重枷鎖。
有時,一個面具戴久了,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與面具融為一體,甚至在一個人時,都不需刻意的摘下它,似乎已經習慣了面具所帶來的一切,漸漸自己也被成功的欺騙了。
另一種是,始終知道自己帶著面具,已經嫻熟到知道何時摘下何時及時戴上,穿梭在任何場合。
我想我是第二種,若不是圣靈內住在我心里,我倒是挺為自己這種“靈巧如蛇”的技巧所感佩。麻煩的是,我并不是太喜歡這樣長期的充滿各種“規則”和自我掌控的生活。
當我在看到有人因犯罪而趴在我肩上淚流不止時,我面具后的眼睛沒有眼淚;當我在看到比我還更軟弱的人時,我面具后的心滋生出茂密的驕傲;當我面對一次又一次心力交瘁的交談時,我面具后的獨白是不關我事;當我聽到看到感受到真實的靈魂,與虛假禁錮的靈魂相遇時,我面具后的表情是扭曲的。
如果沒有圣靈,什么都不會發生。
如果沒有圣靈,我不會窒息的想要大哭。
當那一刻有了努力想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冒出水面,換一口氣的意念時,即使我在發抖,即使我心跳的快暫停了,即使是各種環境帶給我的壓力和緊張,但神讓我竟在毫無羞恥感、毫無懼怕的情況下公開了伴隨我前小半生的罪。
我在怕什么?什么就是我的偶像。
如果我說我有偶像包袱,也許你們會笑,但我誠實的說,我確實有很嚴重的偶像包袱,我長了一副白蓮花似的的面孔,相處起來給人以單純美好的感覺,我很怕被人評價單純,因為這會更深的加重我的偶像。
曾經我問過一個姊妹一個問題,如果我不是像你們想象的一樣單純簡單,你們會不會很失望?當時,她的回答很安慰我。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單純的,就像每一個人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孤獨患者,即使在人前是個開心果,但他的內心深處依然會認為自己很孤獨,同樣,每個人都不會是絕對單純的。
如果我也會被情欲深深的捆綁,如果我受不了情欲的誘惑,貪念罪中之樂,常常被罪勾引到深處,甚至在那一刻喪失我的身份,那我還單純嗎?我還是大家眼中的好基督徒嗎?我還可以繼續服侍嗎?我如何面對身邊熟悉我的人?
忽然在今天,不,是禱告了很長很長的日子了,在去街頭布道前,在去小組查經前,在去任何一位肢體家探訪前,我都拼命有聲無聲的懇求,求神讓我今天就褪去一切裝飾,真實一點,禱告真實一點,眼淚真實一點,憐憫真實一點……
今晚,像一陣風,就平靜的應允了,平靜的我幾乎沒有意識到我竟當著眾人的面,哭著說請大家為我深陷情欲的罪禱告,我是真心想棄絕,真心無能為力,真心不想一次一次在深夜昏昏沉沉的閉眼再含著淚水醒來。
雨紅姐回應的禱告我全程只聽到了一個詞,感謝!我不是怕我形象被毀嗎?我不是怕我被人藐視嗎?但為何我感受到的卻是愛,被包裹被環繞。
我望著坐在我面前的每一個人,我眼神從來沒有如此堅定,我曾經向上帝求赦罪的平安,求了無數次,但卻是在我最無助最心灰意冷的時候忽然臨到我。
除了感謝主,我還能說什么呢?
在如此漫長又如此短暫的天路歷程中,每個人都背負著沉重的包裹,偶有跌倒,又站立攀登。
有人因痛失愛子,縱使悲痛,卻因此更加渴慕盼望天家;
有人因兒子的靈魂迷路,深夜痛哭,卻因此照見了靈里的傷口,在被愛與被服侍中漸漸重生;
今夜,主派祂的使者為我的背包減輕了不少負擔,又親手灑下雨水滋潤我干涸的生命。
奇異恩典,如此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