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釋言午
西北喜歡長安,第一眼就喜歡。
長安也喜歡西北,第一次正式見面就喜歡。
然后,西北追了長安。
后來,長安很喜歡很喜歡西北,不止是因為西北是她的初戀。
西北總是習慣給長安送糖果,不聲不響地送。長安總是指著西北撒嬌地說:“人家再吃糖就要胖死了,你就不喜歡了。”西北就會一臉寵溺地望向長安:“不會啦,你胖了我也喜歡。”這時候,長安總會笑得像個小孩子。西北不知道的是,其實,長安沒有那么喜歡吃糖。
長安總是從一開始就習慣走在西北的右邊,這樣,西北就在離長安心臟最近的地方了。西北也習慣用自己的右手牽起長安的左手,可是西北卻從來不知道長安的小心思。
兩個人走在路上的時候,長安在鬧,偶爾無理取鬧,盯著西北鬧,而西北在笑,總是一本正經,朝向前方笑。
長安一開始就對西北說:“你有沒有覺得,其實我們挺像的。”
西北從來不承認:“我們哪兒像了,一點兒都不像,我們明明很互補。”
長安知道,西北還在介意那句話,那句長安說過的話: 相似的人適合做朋友,互補的人才能在一起。
長安喜歡偶爾寫寫東西,她把和西北的故事寫成了文,那是他們相愛的痕跡。長安還記得那一天,西北這么問過她: “最近怎么沒再寫文章了?看著我們發生過的事情變成文字,還挺有意思的。”長安做個鬼臉,一臉懷疑加傲嬌: “咦,是嗎? 寫了可不是給你看的呢。”
后來,長安又開始寫東西了,只是她從來不做故事的主角了,她怕入戲太深。
長安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做手工,她不會做飯,不會針線。認識了西北,她第一次羨慕起那些會織圍巾的女生。
上個周末,長安剛剛抱回宿舍兩個黑色毛線球,她要第一次學著織圍巾,織西北最喜歡的顏色,可是她總是學不會,她開始嫌棄自己的笨拙。就這樣,長安抱著毛線球發了接連幾天愁,也曾一度急得掉出眼淚。
圍巾還沒有織完,長安還沒有告訴西北。然而,他們在這時分手了。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西北提的:“我不想耽誤你,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其實,長安心里知道,今晚西北會跟她說分手,從收到西北“我有話想跟你說”的消息時就知道,可是她還是在心里掙扎了很多次,也期待了很多次: 也許并不是這樣呢? 但是長安也告訴自己,如果真的不出所料,這一次她要去好好面對,不失涵養地結束。
長安覺得感情是心的構筑材料,丟了一份感情,心也就缺了一塊,所以她從來都不輕易碰感情。也許西北不知道,無論愛情、親情還是友情,于長安而言,她一旦拿起來就不會輕易說放手。
可是,這一次,她不想給西北找借口了,也不想給自己找理由了,她不想做個逃兵。
西北終于承認了:“長安,其實我們真的挺像的。我其實有一點木訥,所以我想找個活潑開朗的,也許我們的性格真的不太合適。其實,我們很長時間里,都沒有什么話聊了,不是嗎?”
長安望著夜色下的湖面,平靜幽暗,莫名其妙想起了那句“留得殘荷聽雨聲”,然后,她出神地笑了笑,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沒有共同語言,而是長安覺得她不能理所當然地占用西北現在備考的太多時間,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欲言又止,長安以為熬過去這兩個月,她和西北就會有大把的時間了,可以有更多了解對方的時間和機會,感情這種事,也非一日之功,可是在西北眼里,這是沒有共同語言。
長安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她不想要解釋了,她也知道,西北明白,那又何苦為難彼此呢?
從一開始,西北就沒有把長安放到他的未來計劃里。最初,長安以為西北從不給她承諾,不論大的還是小的,無非是因為西北骨子里的那份理性,如果沒有把握,那就不會輕易允諾,畢竟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里,人太善變。
直到現在,長安才明白,西北壓根就沒想過允諾長安什么,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兩個人一起努力,一起有未來。終究,還是長安自作多情了。
因為靠近大海的緣故,這所學校,夜里的風總是很涼,長安打了個寒顫。轉過頭:“西北,我最后再問你幾個問題吧?”
“這次提分手,和上次的原因是一樣的嗎?”
“不是。”
“如果我說不同意,有用嗎?”
? 西北搖了搖頭。
“你真的想好了,不會后悔了嗎?”
“嗯。”
西北站起身,最后一次關心長安:“回去吧,好好看書好好學習……”
“等一下,每次都是你先走,最后一次換你看著我離開吧。”長安不再猶疑地站起來,轉身,重新插上口袋里的耳機,再也沒敢回過頭。
長安就是想給西北留下一個背影,仿佛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用假裝的堅強掩飾最后的失落與難過。
這一次,長安沒有刪掉關于西北的任何東西,她想坦然地面對,在與不在,有什么區別呢。終究在心里,長安是感激西北的出現的,即使她再也不想說出那句祝福安好。
或許,西北再次刪盡了關于長安的所有,刪與不刪,又有什么區別呢?
夜涼如水,吹過臉頰的風好像有點涼。
長安略帶自嘲地笑了笑: “雙十一剛過,我就變成光棍了,還是有點戲劇性。”長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個人在夜里偷偷掉眼淚,也許會,因為長安曾那么喜歡西北;也許不會,因為上次說了分開,長安早已元氣大傷。
或許,西北和長安之間,一直都隔著千山萬水。
或許,西北和長安之間,只是缺少合適的時間與充足的陪伴。
但是,對于西北和長安而言,已經再沒有機會了,究其緣由,又有什么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