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是一只英國短毛藍貓,兩歲,母貓。上周日正式搬進我們住處,開始作為新成員進入我們的生活。
在悠悠來之前的一個晚上,昊哥跟我們說有朋友要送他一只貓,想問下我和C的意見。
C說自己更喜歡虎斑,對英短不太感冒,有一次他大學時候室友的貓曾擅自跳上他的床,被他發現之后直接從床上扔下去來了個自由落體。C邊說邊雙手比劃出扔東西的動作,同時嘴里還發出『去你的』三個字,舒爽之情溢于言表。C接著說,要是新來的貓敢上他的床,他一定會讓好戲重演。昊哥聽的時候臉上表情有些難以形容。
我在很早之前就有了養只貓的打算,但一直也沒下決心,因為沒信心能擔起責任,而且每日忙碌也少有精力分散出去。我喜歡貓勝于狗——這不代表我討厭狗,具體原因說不清。可能是因為貓的外形比較統一沒那么千奇百怪,而且性格上更顯柔和。現在既然有此契機,而且不用作為 她的主要監護人,那就欣然接受就好。我跟昊哥說,只要你能保證接來之后家里的衛生狀況就行,別接來之后生活質量反而下降了一個檔次。
昊哥信誓旦旦地說行。但是依照每次輪到他打掃衛生都要拖個幾天的慣例,對他的承諾我將信將疑。
第二天晚上,昊哥就收到好幾個用箱子裝起來的快遞。打開一看是貓廁所、貓砂、貓糧等貓的生活必需品,可謂斥了巨資。C驚詫地直呼臥槽,然后說可別像你買那個防火應急箱一樣成了擺設。
接悠悠來的周日下午,我在公司加班,C也在外辦事。等到昊哥把悠悠照片發在群里的時候,我倆立馬都情難自已,窮盡了各種有文化的高級詞匯來表達激動欣喜的心情,比如:臥槽、愛了、想盤。對比之前C說要扔悠悠的殘忍態度,那天下午著實可以稱為一個大型真香現場。照片里的悠悠畏縮在小貓舍里,臉上是略帶害怕的表情,顯得楚楚可憐。
等我下班回到家,天色將晚,家里空無一人,放下包就開始到處找我們的新室友。三個臥室都找了個遍,窗簾后面、床下面、桌椅下面、柜子里面這些角落也都無一落下,仍是蹤跡難尋。最后是在黑黢黢的衛生間的水池里面見到了悠悠的第一面。那時她像一個流落荒島的孤獨小孩一樣躲在水池的一角,動也不動。等我打開衛生間暖燈的時候,才發現了縮成一團的她,她只從水池邊沿露出兩只橙黃色大眼睛,瞳孔深色渾圓,只是靜靜地待著,沒有一點聲音,對周遭的陌生環境很是小心。我趕緊回臥室取出相機,咔咔咔給她拍了幾張照片,應該算做第一印象紀念照。然后把她抱了出來,松開手的一瞬間,就迅捷地鉆進了C的臥室床底下躲了起來。
開始的一兩天悠悠總是躲著我們,貓舍也不進去,反而一直待在暗處的一個椅子上面,聽到有人靠近就往里縮一縮,甚至跳下椅子跑掉。我每天下班之后也好像有了期待,如同家里有一個人在守著你回去。然后我會強行把她從椅子上抱到沙發上,邊泡腳邊看電視邊用手撓她的腦袋。昊哥回來之后則坐在悠悠另一邊,于是她被兩個老爺們夾在中間,兩只罪惡之手一只撓她的腦袋,一只順著她的脊背摩挲,她則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沒幾天悠悠就對我們開始熟悉,甚至蹬鼻子上臉。開始把基地從椅子往沙發轉移。在沙發上來回游走,或坐或臥或四肢朝天。我站在旁邊的時候,她還會把前面的爪子搭在我身上做伸展動作。后來我們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肆無忌憚地從我們身上大搖大擺走過去,把我們當成墊腳石。
有一天早上我還沒醒,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下面的被子上有動靜,我踢了下腳,原來是悠悠推開了我的門而后跳上了床,我踢了一下之后她又迅疾地竄了出去。晚上回來之后,她沒在椅子上待著,找了一下,這家伙居然臥在我放在椅子上的呢子大衣的帽子里,我把她弄下來,試了一下帽子,已經被她焐熱了,然后無奈地把帽子卸下來等著洗。
這幾天我們確定了和悠悠的關系。昊哥作為她的第一監護人,是她的干爹。然后依年紀大小,我算她大爺,C是她二大爺,黃神則是她三大爺。
忽然覺得貓這種東西,有一種讓人瞬間變弱智的能力。我們幾個老爺們跟她相處的時候,都像個低齡兒童一樣,說很多腦殘的話,然后仿佛她能聽懂似的一樣和她對話,旁邊的人看著可能都會在心里說傻逼。C和昊哥甚至會比較,看他倆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悠悠會選擇靠近誰。
那天我說當一只貓可真舒服真讓人羨慕。有人的時候會被當成掌上明珠可以放肆撒野,沒人的時候又能自己享受孤獨,實在是一種最理想的狀態。下午我和C要出去轉悠,臨走之前忽然發現悠悠不見了,我倆翻遍了屋子里她常去的地方也沒找到,C說不會是從窗戶縫里面跳出去了吧,那樣昊哥會殺了他的。找了二十多分鐘,最后在我屋子大衣柜的頂上發現了這家伙,她居然跳那么高發現了新的基地,然后我試圖揪她下來,無果,沒一會兒自己跳了下來,在我床上留下幾個腳印,她已經開始上天。
這段時間因為一些事情情緒不是太好。有天下班后自己在公司附近的一段少有人跡的路上來回走啊走,關于生活關于自我關于愛,胡思亂想,難以停歇。在備忘錄里面記下零星的斷句。那時候就想:我們原本以為窮極一生追尋的東西是否就是我們解釋自我存在意義的終極密鑰,就比如說愛。有時候我們設定的目標,是否反而會讓我們變得狹隘?只是現在見識粗淺,閱歷單薄,終不得要領。
多希望做一只貓,想高傲高傲,想胡鬧胡鬧,短短十幾年,能和孤獨開玩笑。
2019.0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