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同單位部分同志一道到匡家村,對重新認定的貧困戶進行入戶登記和調查。
匡家村是我們的對口扶貧村。自實行精準扶貧以來,單位的相關人員就與該村的貧困戶建立了結對幫扶關系。
原來,該村確定的建檔立卡貧困戶有153戶,按照貧困程度和脫貧計劃,他們中的一部分被分配給了市、區、鎮相關單位的人員,我也分到了兩戶結對幫扶的任務。
前不久,為落實精準識貧的要求,該村對現有的建檔立卡貧困戶進行了全面清理,有的被清出去了,有的新加進來,最后確定的結隊幫扶對象只有33戶。我所結對的兩戶也相應減少了一戶,留下原來結對的劉光梨。
現年61歲的劉光梨,原是老匡家村的村民小組長。生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已出嫁,兒子在部隊當兵。老劉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以前在外面做工,每年都能掙個十萬八萬的,日子過得安穩而富足。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三年前,老劉得了矽肺病,他不僅立即失去了勞動能力,沒有了經濟收入,而且每年還要花費上萬元的醫藥費。重病的襲擊,讓他們的生活很快陷入了困境。
如今,他兒子仍然當兵在外,沒有經濟收入,全家就靠他老婆作點田土、喂點雞鴨維持生計,還要為他籌措高額的醫藥費,其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
自從實行精準扶貧之后,他就被村里列為了扶貧的對象。去年下半年,我和他結成了幫扶關系。年底,我到他家里進行了慰問,給他送去了慰問金,并了解了他家里的情況。
今年4月13日,根據統一安排,我又在村里劉支書的陪同下到了他家,對他家里的情況進行了詳細調查,并同他一起制定了脫貧計劃。根據他家的情況,計劃幫助他發展家庭養殖業,通過獎補的辦法,幫助他養幾條豬,養一些雞鴨,以增加收入,同時通過向有關部門爭取,將其納入醫療救助的范圍,實行醫療救助兜底。通過這兩個途徑,盡量幫助他達到精準脫貧的目的。
這一次入戶的任務,是在重新審核確定之后,對各家各戶的情況進行進一步的調查摸底,并填寫相關的問卷調查表。我們在村部集了合,接受了劉支書的交代之后,便在村干部的帶領下進入各家各戶。
來到老劉家里,老劉依舊佝僂著身子坐在客房的桌子旁,長時間的咳嗽,他的嘴唇紫紺,臉色蠟黃,神情疲乏。見我們去了,連忙柱著拐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跟我們握手打招呼。他老婆也忙前忙后的又是倒茶又是搬凳子,很是熱情。
我們向老劉說明了來意,然后便開始調查起來。據老劉介紹,自從確定了脫貧措施之后,根據村里的獎補政策,他家里現在喂了兩頭豬、10只鵝、30只雞,其中一頭豬到中秋就可以殺了。另外還作了一些蔬菜,自己吃還有余。至于談到他的病情,他老婆說現在每天還要輸液,連同吃藥,一天的藥費要好幾十元,負擔很重。盡管困難很大,但老倆口似乎還比較樂觀,對于我們的調查很配合。
正在調查填表的過程中,當填到是否有低保時,我按照原先的登記本填的“是”,陪同調查的村干部小羅連忙將其涂掉,輕聲地對我說:“正在清理吃低保的,他們家的低保被取消了”。
小羅的解釋無意中被老劉聽到了,老劉的臉色陡地變得疑重起來,連忙追問小羅取消他家的低保是怎么回事,小羅自知說漏了嘴,連忙解釋說:“還在研究中,還沒定呢”。這時,交談的氣氛很快發生逆轉,由先前的輕松自在立即變得緊張起來,無論小羅怎么解釋,也無論我們怎么想把話題岔開,老劉硬是不依不撓,一個勁的追問,并且漸次由追問轉為指責,責怪村里為什么要把他家的低保取消掉。他說他當了三十多年的村民小組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動不得了,這么困難,還要把他的低保搞掉。他威脅說,明天就要睡到鎮里去,看誰能把他的低保搞掉。激動的時候,甚至發起脾氣來。
這一突然的變故,讓我措手不及。我事先并不知道村里在清理吃低保的事,更不知道老劉家的低保被取消了。我只好一邊安慰老劉,要他不要著急,一邊向小羅請求,希望村里再慎重考慮一下,盡量保住老劉家的低保。
從老劉家出來后,我向小羅了解低保清理的情況。據小羅說,這次對低保的清理是區里統一安排的,壓縮的幅度很大,村里原來吃低保的有108戶,這次要減到6戶,根據上面的政策,凡是有子女的就不能吃低保。我向她申辯,老劉雖然有子女,但女兒已經出嫁了,按照農村的習慣,出嫁的女兒是不會瞻養父母的,至于他兒子,現在當的是義務兵,沒有收入,也瞻養不了他們。取消了低保,人家吃什么呢?小羅回答說,政策是這么定的,有什么辦法呢?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沉重。原本想到老劉家搞入戶調查,希望能給他做點什么,卻不成想沒幫到他,反倒把他的低保給弄丟了。我不知道為什么在當前精準扶貧的關鍵時候要對低保戶進行清理,也不知道為什么把吃低保的條件僅僅限定在是否有子女上。但是,對于老劉來說,取消他的低保,給他帶來的沖擊無疑是非常沉重的。以老劉現在的情況,兜底扶貧是解決他貧困問題的重要途徑,而低保又是兜底的重要手段,沒有了低保,又談何兜底呢?
在感到疑惑的同時,我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看來,要幫助老劉家實現脫貧,得要另辟蹊徑、另想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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