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愛仰著頭,伸開手臂,貪婪地望進深邃的天,我看見雄鷹在振翅翱翔,那些不知名的鳥兒,飛得那樣高,那樣遠,我呆呆地幻想著自己也是鳥兒,被擁入藍天的懷抱。
天空再藍,如果沒有云的身影,就有些呆板了。男人是天,而女人是云,缺一不可。
小時候經常見這些漂泊的云。它們忽悠悠地來,又忽悠悠地去,一朵一朵,一團一團。有時沉沉浮浮,有時靜如白玉般深嵌藍天。
它們不愿久居天上,偏要試探著下凡間玩一玩,有時似乎要撞到你的臉,帶著她們這股調皮勁兒,想逗你玩一玩。
記憶里,午后我常常伴著吱吱呀呀聲入眠,那是窗在白楊樹煽動的清風里搖曳。午后,在上學的路上,看著這些棉花糖,我對母親說,我好想上去躺一躺。
陰天的時候,云的氣魄輝煌,借助湖水的力量,要把這世界印染得如水墨畫般,這般霸氣,哪里還有樹的份兒。
如果是暴雨來臨的夜晚,那一道道如天柱般的閃電,在天空中揮舞著魔爪,似乎要撕裂半個天空,把夜空折磨得忽明忽暗。而晴朗的夜里也是可以看云的,尤其在月亮周圍,云猶如少女的手帕,半掩著的月亮的臉,暈出嬌羞的紅暈來,月是朦朧的。
黃昏時,院子里的夜來香開了,散發著幽幽清香,半明半暗里,我常常喜歡坐在窗下,肆意地高唱沂蒙山小調,仿佛世間只我一人。而這首歌,和此刻的場景般配極了。“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中學時,我常常看著遠方的地平線騎車,天蒼蒼,野茫茫,夕陽西下,迎著落日,放學回家。
熱愛自然,唱出的歌也飽含深情,小時候常常唱《我們的田野》。“我們的田野,美麗的田野,碧綠的湖水,流過無邊的稻田,無邊的稻田,仿佛起伏的海面。”
此刻云淡風輕。
有時她們很安靜,靜得如一幅畫,在天邊,一動不動地,卻知她們在一點點沉淀那份白,然后讓我想到了幸福的模樣。
雨后的太陽急不可耐,終于得以在厚厚的云層縫隙里冒出臉來,撒下星星在人間。星星跳躍著,舞動著她的短裙,如果沒有云的裝扮,怎會有星星的舞池。
記憶中兒時的夜晚,無數的繁星睜著大眼睛展示著神秘的夜空,天似穹廬,籠蓋四野。我知道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才明亮,一顆一顆等著你去數,可數也數不清。
終于,我看到了你的杰作,那道美麗的彩虹。我迷戀上了你,難以自拔。
如果有來生,要作一片云,那么任性,那么神氣,沒有規則,沒有紛擾,那么驕傲,那么自由,可以獨來獨往,也可以朵朵相連。
當我登高遠眺,我以為我爬到了云端,殊不知,還差得遠哪。這驕傲的云,一片片地,似乎仙人乘著座駕在巡視人間,你不連著我,我也不挨著你。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何似在人間。
在太陽落山的那刻,云爭分奪秒地展現和幻化最瑰麗的色彩,美綸美幻,動人心魄。她在說,這一天美好的生活就要結束了,珍惜這一刻,珍惜生命!
美麗的掃帚梅(格桑花),曾在母親勤勞的手里,種成圍墻外的一道浪漫的花墻,只這幾朵便足夠回憶,花與云朵交相呼應,花粉云白。
這就是我故鄉的云。還有很多美麗的風景。但我還是迫不及待地先告訴你,它的模樣。
若問我的故鄉在何方,那是烏蘇里江邊的小小農場,她是祖國的邊疆,她在中俄邊界。(于2016年8月攝于黑龍江省虎林市858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