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七點半,電視臺都會準時放出一段樂曲,聽到的人都知道,現在是什么時間,也知道接下來該是什么節目,天氣預報。這是一種什么現象呢,條件反射,事件關聯,不知道,已經沒有人去想這個樂曲本身,或許也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樂曲的本意,只知道天氣預報了,而樂曲本身成了一種符號。
我的手機鈴聲就是這個曲子,原本想要高雅一些,誰想一次在公共場合手機響了,旁邊的一個小孩子向著她的家人說“天氣預報”,我隨即意識到已經難以高雅了。
當這個曲子響起的時候,是否還能浮現“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景象呢,我想怕是難了。
雖然這首曲目的初衷確是如此,然而二者之間似乎并沒有確切的關聯,而使其成為唯一,這個曲目僅僅是一系列的音階音符組成的一段聲音,而它所能代表的,包含的,并沒有確切的內容,這或許就是漁舟唱晚的異化。
曲子如此,有曲有詞的歌是否會好一些。或許會好一些,然而也不盡然,古曲的情況就是如此。都知道以前的曲是唱的,曲和調是固定,只是詞在變化,因此才能夠在同一首曲子里,既可以有煙柳紅塵,也可以有金戈鐵馬。
到了現代這樣的,這樣的曲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了詞,因而也不再吟唱了,被一種新的詞曲關系取代了,叫做歌曲了,而這個時候,情況是好了一些。然而這時,曲依舊是沒有內容的,曲有的只是旋律。當一個曲子想起,直接關聯的是與之相對應歌詞,以及歌詞所傳達內容與情緒。似乎這個時候詞曲相依,相關相聯了。然而即便是如此,也依然沒有確切的限制曲的內涵,它依然是隨意的。
曲,就像一個瓶子,可以承載的,不止一種內容。
電影城南舊事里面的“送別”是李叔同填的詞,其曲是他在留日期間聽到的一首日本歌曲“旅愁”,然而這個曲子,也不是旅愁的專用,他是取自一首美國歌曲“夢見家和母親”。很難說“送別”、“旅愁”、“夢見家和母親”會是相同的情感和感受,可是同一首曲目,填了不同的內容,竟然如此的完美,以至于以為他原來就是這樣子的。
還有一個極端的例子。
都知道黑色星期天是一首極端的曲目,然而對于某些人,它就是一段莫名其妙的聲音。十多年前,我聽過一個女生演唱版的,只是感覺不悅耳,沒有其他的感覺。為了驗證,我在不是先告知的情況下,讓其他的幾個人也聽了,然后問他們的感受,得到的回答是,不好聽,有人說聽了之后有點想家,當時我們都在外地。也就是說這個曲子并沒有對我們產生影響,網上的解釋是,因為我們不是樂盲,就是白癡。
實際上,音樂,總體上會有一些情緒與情感,但是它不像同樣是聲音信號語言那樣確切和明晰,因此也就不需要翻譯,而如此也不能說明音樂具有通性。而音樂更主要的是主觀臆想,至于別人的體會,不是附會,就是牽強,甚至是異化,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