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疾走如飛,揮霍時毫不留情,回憶時無處覓蹤,如同煉獄般的高三說過去就過去了,昭陽還記得考前突擊的半學期里,每天晚上都要泡一杯濃烈的咖啡,點一棵嗆鼻的香煙,在煙火繚繞之中品味學習的艱苦、讀書的枯燥。香煙和咖啡都是很容易上癮的東西,能使人暫時的忘記自己身體的局限性,而仇仇呢,也是把精力集中在漫長的復習當中,兩個人的聯系變得時不時說一句話,聊一句天,但是相對的也是慢慢的減少了下來,畢竟生活中總有更多的煩惱要去克服,戀愛所能帶來的歡愉不過半晌貪歡罷了。
昭陽的身邊有許多人和事都在發生變化,使他并沒有完全的投入到學習當中,比如說昭陽的父親這時候剛好受到痔瘡的困擾,昭陽在放學之后還要去醫院陪伴父親,悉心去照料他,昭陽每每去醫院都是拿著幾本課本,一邊照顧家人,一邊專心讀書時不時注意著醫院的人來人往,每個病人的臉上都帶著不舒適的表情,他們的家人們也是憂心忡忡,當人遭遇到病痛的折磨時竟然是如此的脆弱,昭陽的精力已經沒有多少能花在感情上了。
那段時間,昭陽居然有幸在醫院附近邂逅了曾經初中時期的好友鐘端和尹遇,他們很幸運依然考進了一所高中,過著形影不離的基友生活,當初是昭陽和他們兩個一共三個人親密無間,現在昭陽不在身邊了,三個人聚在一起聊天,雖說還能有一些共同話題,但不知不覺已經出現些微的隔閡,距離大概和時間都是能慢慢消耗所有感情的吧。
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人們很流行的都是喜歡吃火鍋,看著鍋里一件件漸漸煮熟的食材,三個人開始聊起了共同的煩惱,關于前途的憂慮,關于學習的被迫與無奈,這個年齡已經開始接觸焦慮了,三個人開心的碰杯,昭陽樂觀的鼓勵道:“希望我們下次碰杯聽到的不是夢破碎的聲音。”
那段時間,昭陽也在經常出入圖書館去進行自習,甚至在圖書館認識了一位名叫昭君的女孩,昭陽并不樂意把心頭的煩心事都說給身邊的人聽,他還想保持自己向來樂天的人設,而面對昭君,昭陽總是能踏實的告訴她自己生活中的困擾,比方說學習的艱苦,家人的病情,得到的都是昭君真摯的鼓勵。
而昭君呢,這個時候正巧和家人產生爭執,開始獨立的在外面居住,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吃飯,昭陽去她家里做客,她給昭陽燒了一手好飯好菜,昭陽也愿意悄悄的傾聽她關于家里瑣事的抱怨,比分說父親喜歡家暴母親,又經常嫌棄自己不是男孩,這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有殘余的,總有人認為男子漢大丈夫天下無敵,昭君正面對這些古老思想的沖擊,于是選擇了離家居住。
昭陽時不時的也和仇仇聊天,但是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互相克制這份感情,都沒有往前再走一步,昭陽能感覺到他們兩個是相互喜歡的,必然仇仇也能感受到昭陽和她是互相傾慕的,愛在心中不必開口,這份感情在當時過于深沉,一旦選擇上路就即有可能影響到兩個人的正常狀態,這點默契兩個人還是心知肚明。
嬋姐呢,自然是經常的去學校給昭陽送奶茶,鼓勵昭陽好好學習,但昭陽后來才知道當時她的店已經不開了,奶茶都是嬋姐自掏腰包從別處買來慰勞昭陽的,有些感情盡管大家并沒有血緣關系,倒還是真正的做到了互相慰籍,相互支持。
在考前異常焦躁的時刻,仇仇選擇了向昭陽推薦了幾部經典文學著作改編的英劇讓昭陽欣賞,比如呼嘯山莊,遠大前程、基督山伯爵,昭陽也陪她一起在聊天窗口看了德伯家的苔絲、芬妮希爾、愛瑪這種種英劇。聽著人物的對白,復習英語的口語和寫讀都是很有效果的,有事半功倍之效力。仇仇一口好英語就是從英劇和美劇中得到語感的??措娨晞∮兄诜怕说牟秸{與思考,是有助于人的大腦放松的。
昭陽的父親從醫院出院之后也會經常在下班時分打開電視機觀看電視劇,只不過他愛看的常常是少年包青天、鐵齒銅牙紀曉嵐還有宰相劉羅鍋這些古老的官場電視劇罷了。其實電影的節奏過快大多有時反而會制造思維上的緊張,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人們需要無比關注的注意劇情,以昭陽這樣一心二用,邊看邊學的人自然是沒辦法觀察電影了,即使要看也是調 0 點 5 倍速,但整個畫面就已經超級有喜感了,有時昭陽會把這些事情說給仇仇聽,得到的是仇仇爽朗的大笑,仇仇說,等考完她要用幾部電腦高倍速播放一系列日劇和韓劇、泰劇,把自己這些天學英語耽誤的時間統統補回來。
昭陽看著仇仇那么的愉快,心里也倍感放松,有的時候不往前更邁一步,使兩人之間能保持這種微妙和諧的氛圍誰能說不是正確的呢,至少兩個人最初的那種友情可以無限的保存下來,不至于受到親密關系的沖擊?,F在想想兩個人一開始居然是通過網絡去結識彼此的,因為初時的定位就是網友,甚至一段時間不敢往前推進這段關系,甚至當初第一次見面回歸現實也是異常的煎熬和恐懼,而如今虛擬的美感居然沒有因為見光死而毀滅,這可真是一種令人陶醉的幸福。
只是昭陽很多時候還會想起京京,很想知道那個嬌小玲瓏,弱不禁風的女孩現在怎么樣了,令人咋舌的就是連嬋姐都無法給出昭陽確定的答復,或者說嬋姐的言語是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昭陽幾次詢問嬋姐,都得不到滿意的答復,昭陽也只有暫時將這種牽掛放在腦后,不去思索。
直到昭陽看到父親在客廳電視機里播放的大宋提刑官,還有書店來來出入的學生手上捧著的那本福爾摩斯探案集,昭陽才如夢初醒的追溯,像嬋姐是不可能不了解京京的訊息的,這里面一定有點隱瞞,從當時的語氣和表情來看,京京的人間蒸發絕對不是自己以為的那么簡單,只要稍稍運用邏輯就可以推演出來其中定有隱情,因為搬家不至于就一定要切斷過去所有的社交關系的,既然嬋姐不樂意和自己敘述前因后果,那么就可以尋找別的突破點去挖掘真相,昭陽終于下定決心去聯系已經分手的茆姑娘,她是京京的閨蜜,和自己又有過那段糟心的感情,本來昭陽是不樂意再與她有任何交集的,但生活總是沒得選,講究代價與交換的原則。
京京果然是出了狀況,得了癌癥,失聯的這段時間正在接受化療和一些別的治療,茆姑娘還是樂意信任昭陽的,讓昭陽不要告訴任何人,談到京京聯系方式的問題,茆姑娘也說不用著急,等治好了就會回來的,而最近這段時間她也沒有京京的聯系方式,京京的家人不讓她和外界過多聯系,怕影響心情。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治不好就不會再回來了?現在都已經三年了,昭陽越是思想越是郁悶,但悲觀的情緒卻得不到一個突破口。只有繼續看著通訊列表里京京灰暗的頭像,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這個頭像可以重新閃耀起來。昭陽在無解的心情中還是選擇了撲向書本,但心中隱隱有一種直覺,那就是自己后來的成績一定不會太好。
為了盡量的考一個好大學,昭陽開始慢慢戒除了所有占用時間的愛好,游戲賬號多少天不登陸一次,連鍛煉身體的運動也進行的很少,學海無涯苦作舟,挑燈夜讀幾乎已經成為日常。而那些昭陽最熱愛的課外書呢,諸如凡爾納,東野圭吾…幾乎全部被拋擲到一個不影響現實世界的維度里,真正的生活無疑就是這一種獨自寂寞的凄涼了。
昭陽有時也會收到久未聯絡的妒妒發的短信,出于友情兩個人之間互相鼓勵,信息的主題和內容無非是祝愿對方考上名牌大學,什么清華北大啥子的,少年人口氣總是很大,以抒發壯志為歡樂,但是那樣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實現,他們大概也是知道目標達到不了,然而年輕人之間互相鼓勵倒是沒有問題的,不失為一件好事。
昭陽給京京折了許多千紙鶴,上面寫滿祝福痊愈和病情安康的話語,盡管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京京,昭陽還去寺廟上香的時候替京京祈福,有些事情盡管不知道是否存在,但是能為之付出一絲一毫的努力也就不覺得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了。
“世間始終你好?!闭殃栐谛睦锬臓繏熘晟贂r遇見的每一個良人,衷心的盼望他們一生都能夠平安開心和順利,雖然有些人后來會率先把自己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