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賦

01

屋外大雪紛飛,茫茫大雪已經(jīng)為大地披上一層厚厚的披風(fēng)。

見一英俊少年披著披風(fēng),手持寶劍獨行于大雪之中。少年來到一府邸前,撣了撣身上的積雪敲了敲門。不過一會兒,大門吱呀一聲緩緩的打開來,里面出來一個管家打扮的仆人。仆人見了少年,拱了拱身子,閃到一旁示意少年進門。

屋內(nèi),一婦人獨坐于椅上,素手輕撫一付金絲寶甲,隨而輕聲低喃道:“無痕曾經(jīng)到破劍谷拜你為師,你只傳授他心法,劍法還未傳授便匆忙力驅(qū)。如今無痕已經(jīng)長大,明日我便將這破軍十四劍的劍譜交于無痕,讓無痕送五天去無極閣。相信以天兒的天賦,假以時日定當(dāng)重振我破劍谷雄威。如今魔教已滅,破劍谷即日便可重建,這些......”話未言畢,婦人臉上滑落兩行清淚。

“想你我二人癡纏多年,你許下誓言,今生永不負我,當(dāng)與我共白首,游遍世界。可曾想這緣分斷的如此突然,連天兒你都為趕得及看上一眼,便......”她癡癡的望著墻上那幅畫,抬起手,輕撫畫像中男子的臉龐,引得無限思緒。

這是門口傳來了叩門聲,“娘!開門啊,是無痕啊。”門外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婦人起身抹了抹臉上的清淚,急忙去打開門。見一披著披風(fēng)的少年徐徐而入,原來剛進來的這披風(fēng)少年就是長子無痕。婦人看了看少年,露出了笑容,隨后伸手撣了撣少年肩膀上殘留的雪花。隨后婦人慢慢的走到椅子前緩緩坐下向少年問道:“孩子,快進來,跟娘說說,此次隨莫將軍去剿滅狼影殿結(jié)果如何?”

無痕喝了口熱茶,隨后將手中的那口寶劍遞到了婦人的眼前,興奮的說:“娘!你看這是什么!孩兒將父親的月瞑取回來了!”

婦人看到這口寶劍,伸出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寶劍,雙眼泛起了淚光。一邊撫摸一邊輕聲喃喃:“是他的,真的是蕭郎的劍,真的是他的月瞑。”

隨后,她將寶劍輕輕的捧起,慢慢的靠近自己的臉頰,泛起了無限的思緒。




02

數(shù)十年前......

她拜入瓊宵宮門下,跟隨師傅冰心修行。當(dāng)年魔教大舉入侵中原,她父親與蕭云傅的父親一同抵抗魔教,卻不想一場打斗中失手無傷了蕭云傅的父親,蕭云傅的母親得知夫君戰(zhàn)死,悲痛之下相繼殉情。導(dǎo)致年幼的蕭云傅失去了雙親,最終被破劍谷主劍破軍收養(yǎng)。她父親之后為抗魔教受了重傷,臨終前囑咐她,一定要找到蕭云傅,給予他關(guān)照,雖然難彌補當(dāng)年過失,但九泉之下也得安心。

瓊宵宮素來與破劍谷為世交,每逢佳節(jié)宮主冰心都會到破劍谷探訪。得知此事,每次宮主出行,她都百般央求一同前往。冰心拗不過她,只得帶她一起去往破劍谷。

記得初次探訪,她在習(xí)武場見到了蕭云傅,那時蕭云傅稚氣未脫,雖然一臉稚嫩但已然是英氣非凡。她向劍破軍請求與蕭云傅切磋,冰心大聲呵斥她胡鬧,那時的蕭云傅劍技已得劍破軍真?zhèn)鳎匀皇潜炔贿^他的。她已切磋求學(xué)為名央求師傅應(yīng)允,劍破軍見冰心神色為難便笑著應(yīng)承下來,只許點到為止。

那時蕭云傅還是個16歲的少年,每次來拜訪她都要求和蕭云傅過招,每次她都輸給他一招,然后纏著他讓他教她劍技。慢慢的兩人也熟絡(luò)起來,每次她百般調(diào)笑蕭云傅,他都鬧著后腦勺啞口無言,窘迫非常。

18歲那年,她隨師傅前來探望,依舊找蕭云傅來切磋武藝。不曾想機緣巧合被蕭云傅知曉了她的身世。

她依然記得,那天他緊緊地抓著她的雙肩,看著她的雙眼充滿了血絲和難以置信的神色。片刻間,他便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嘶吼這飛奔而去。看見他痛苦的神色,她心如刀絞。

從那之后,她依舊隨師傅前去破劍谷探望,但她再也沒見過蕭云傅。每次她都找遍破劍谷,可最后她只能回到那空無一人的空屋中獨自愣愣出神。她眼里泛著淚花,心中滿是委屈與不甘。

當(dāng)初來次探望不過是替父贖罪,可不知幾曾何時,那個英氣的面孔已經(jīng)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每次當(dāng)她傷心異常時,都會跑去宮主那里大哭,尋求開解。宮主總是摸著她的頭,輕嘆人世間情為何物。




03

那年,中原武林結(jié)盟,共抗魔教。破劍谷奉命北上攻打星魔窟。

蕭云傅隨劍破軍一同北上,那年他20歲,一手劍法已然出神入化,創(chuàng)出破軍十四劍。攻打星魔窟,他率領(lǐng)破劍谷弟子,一人一劍單挑星魔窟四魔將,殺三傷一。就此蕭云傅一戰(zhàn)成名,破軍十四劍名滿武林。

她聽聞破軍十四劍之名欣喜之余滿是擔(dān)憂,隨后她去藥房取遍靈丹妙藥,連夜啟程北上。卻不想這次悲傷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轉(zhuǎn)折。

那天夜里,她偷入營中,來到他營帳前,掀簾而入。蕭云傅正在帳中換藥,看到她進來滿眼詫異,她看見他身上的傷口滿是心疼,取出遠帶而來的靈丹妙藥。他忽得轉(zhuǎn)過身去,冷聲道“我不需要你的藥,你走吧,莫要再來。”

她心里異常委屈,把藥砸向他身上。然后繞到了他的面前,扇了他一巴掌,看著他滿是驚愕的臉龐,眼泛淚光的大喊:“蕭云傅!你這個混蛋!”

他低著頭說:“氣消了吧,這是戰(zhàn)場,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不走!我這多年日夜?fàn)磕c掛肚,每次卻只能看見一個空屋。今日你休想趕走我!”

“你!你又何必如此固執(zhí)!”

“這么多年,你都躲著我。我百般尋找,如今見到你,你卻還要冷顏相對,你有什么資格來說我固執(zhí)!”

“你!不可理喻!”

那一夜的爭吵,驚動了整個營地。劍破軍與他大師兄劍絕塵相繼趕來,眼看著帳中的兩人就要動手,劍絕塵連忙出手制止。劍破軍也知曉她二人的事情,看著蕭云傅搖頭輕嘆,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月,天色已晚,你先行休息。待明日,我定讓這孽徒給你交代,如何?”。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看著劍谷主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劍絕塵便押著蕭云傅來到她帳里。“師妹,昨晚上我和師傅已經(jīng)狠狠的教訓(xùn)了這小子,現(xiàn)在這個不爭氣的師弟就交給你發(fā)落了。”說完大師兄劍絕塵照著蕭云傅的屁股上踢了一腳,隨后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她不曾起身,也不曾搭話,只是坐在那靜靜的看著他。他稍稍抬頭,迎上她的目光便立即低下頭,隨后說到:“明月......此番路途兇險,征討魔教生死亦無定數(shù),莫要耽誤你,你這又是何必?”

“夠了,蕭云傅,你抬起頭看著我。你心里可曾有過我?既然你心里有我,當(dāng)知曉我心意,我何懼你耽誤?”

“我!......”他抬起頭看她一眼,隨即偏過頭去。見他這般摸樣,她怒氣攻心,拔出佩劍一劍刺去。他側(cè)身閃過,一記手刀打落她的劍,把她拉入懷中緊緊擁住。他輕輕的說:“我雖知當(dāng)年之事與你無干,可依然不敢面對你的心意。昨日聽的師傅與師兄開解,我決定鼓起勇氣。待我攜你游遍世界,來償還你這份情,如何?”

她聞言,埋頭于他胸前,淚如雨下,雙手對著他不停的捶打,似是要哭盡這些年的委屈。他緊緊的擁著她,輕撫著她的頭,任她捶打。

良久,二人互訴衷腸。她依偎在他懷中,面帶笑意,心中說不出的甜蜜與幸福。多年的癡纏,終成正果,得依人相伴,夫復(fù)何求。




04

“娘,你在想什么呢,想念爹了嗎?”此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啊,娘畢生的心愿就是幫助你爹剿滅魔教,然后找回你爹的月瞑。如今心愿已了,心愿已了啊!”婦人一邊摸著劍,一邊留著淚說到。

“娘,弟弟哪去了?”

“到楊先生那里讀書識字去了,想必也快回來了。”言罷,婦人走進內(nèi)堂,取出一本書交于少年的手上,然后摸了摸少年的頭。

“無痕,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來的嗎?當(dāng)年你爹為你取名的時候頭疼了好久才想來的,他希望你能將劍出無痕的破軍十四劍發(fā)揚光大。遂替你取名無痕。如今你功力已到,是時候?qū)⑦@破軍十四劍的劍譜交于你了。明日一早你就啟程,帶你弟弟前去無極閣。待兩年后,你弟弟學(xué)有所成,你二人便前去破劍谷助你絕塵師叔重建破劍谷。”

少年看了看婦人,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譜。他用力的向婦人點了點頭,“娘,你放心,我一定會讓破軍十四劍重振江湖。待弟弟學(xué)成歸來,我們會重新壯大破劍谷,讓破劍谷名滿天下。”

“去吧孩子,你接你弟弟回來。”

少年應(yīng)聲出了屋子,只見老婦人重新望向了墻上的畫像,她輕輕的撫著月瞑,輕聲低喃:“無痕已經(jīng)長大,天兒也越來越像你。你曾答應(yīng)我陪我游遍世界,可不曾想你先殉了你的道,我與你終究還是難以白頭,可我從不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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