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姜蘇

04 ? ?賣包子的，也活得挺好呀

歐月琴下午早走了會兒。她心里有事。

從單位回家，先經過一個菜市場，是那種在鬧市街道后面，緊靠小區的菜市場。她先挑挑西紅柿，兩塊九一斤，比蘋果還貴。旁邊有幾個中年婦女圍著一堆黃瓜，她也過去揀攤子上的黃瓜，還不錯，一塊九。這是整個菜市場最便宜的了。

對面過來一個高個中年女人，穿著較為講究。兩人都眼睛一亮，歐月琴一笑："嗨，顧老師，你也買菜。"隨后，兩人開始一邊挑黃瓜，一邊聊。

"小歐，剛才看你走的挺快，下午系統職工業務考試怎么樣？"

"還不錯，局里要求越來越嚴了。我們教室，做的都挺快，不到四點就都做完了。哎，一大堆卷子，都是我的事，主任不在，我先鎖在保險柜里了。明天再說。" 歐月琴說著，長長嘆了口氣，"真累！有時想，真希望早點退休呢。家里單位，沒完沒了，忙死了。"

高個女同事顧老師，不動聲色地說:"知足吧！你夠幸福的了。兒子兒子，南大高材生，老公老公，大老板。你，再典型不過的賢惠，賢妻良母！天下難找。"

歐月琴止不住哈哈笑了:"賢妻良母，這倒不假，唉，就是這命。"說著，嘴角不易覺察地悄悄一抽搐，"沒辦法，家里一大堆的事，全是我。"她不知怎么，老往這個話題上扯。在她潛意識里，在單位，顧老師是她最能說說話的人了。

不過，她還是有所收斂地說:

"兒子么不假，是南大高材生，老公么，還算不上什么老板，就是個高管吧。"

"所以呀，我說知足吧, 我們羨慕還來不及呢！"顧老師是聰明人，馬上又專心地關心道:"你媽怎樣了？"

歐月琴略微低著頭，頓一下，說::"哎，還在天津，查了幾次，都說像帕金森，但又不完全像。嗨，說起我的媽，我的心里就不好受。受了一輩子苦，老了老了，得了個這病。"

顧老師善解人意地說:"你夠可以了，少見的孝順，里里外外一把手。真服了你了。"聽的出來，顧老師對歐月琴的老媽，比較熟悉。

她倆說著話，已經出了菜市場。門口路邊有個賣包子的，歐月琴說，買點包子吧。她看看包子攤前，堆了七八個人，都等著買包子，就笑著對顧老師說:"要我看，賣包子也不錯，賣包子的，也活得不錯呀！"

顧老師哈哈笑，說:"是呀，別小看人家賣包子的’——我先走了，明天見。"

"好再見。喂，顧老師，等退休了，咱們一起賣包子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