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最好的寫作,其實就是激情的噴射。我曾經聽到過這句話,我也欣賞這句話,我甚至都羨慕這句話中形容的人。
但是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呢,寫作完全是一種激情的噴射。我想,有是有的,只是很少而已。純粹靠激情來寫作,就跟寫情書差不多。我是90后,我沒有寫情書的經歷,但是我覺得不少80后肯定有,70后必須有,60后世百分之百有。在那個通訊還不發達的時代,在那個交流還靠書信往來的時代,寫信是一件必然的事情。而有寫信就必然有寫情書。少男少女之間,剛剛認識的青年之間,縱然平時話再多,有些話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于是情書就派上用場了。
那些羞于表達的話,那些九曲回腸的話,那些有膽量沒膽子的話,最終通過情書的方式表達出來。寫情書并不需要什么歷練,也不需要什么經驗,寫情書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愛他,寫得有多深沉,取決于你對她有多真心,寫得有多感人,取決于你對他有多摯誠。寫情書不需要結構,不需要章法,不需要語言有多美,也不需要會講故事,只需要你愛她,然后把你的愛表達出來,二三十個字可以,萬言書也未嘗不可,只要你愛她,只要你真心愛它。
寫情書其實就是一種激情的噴射,這就是最高層次的寫作。
那在世界文學作品中,有沒有哪一部作品是用這樣的方式寫成的?還真有,我記得的就有一部,凱魯亞克的《在路上》。在路上這本書,我雖然沒有讀過,但是這本書的成書經歷我還是知道的。作者凱魯亞克在回家的路上,好像是散步回去的,腦子里忽然靈感一閃,有了想法,他就構思一本小說。然后回到家,他就把這本小說寫下來,取名《在路上》。不過從靈感產生到最終成書,凱魯亞克的寫作時間持續了三四十個小時,也就是一整天還多,凱魯亞克沒有睡覺,吃飯上廁所也是緊著時間去的,三四十個小時以后,他的書才成了。取名《在路上》。后來簡單的修改了一下,就出版了。這本書的成書過程,寫作經歷,完全是那種激情的噴射,而且還是世界級的名著。
可是這種事情似乎是很難的事情,對于一般人,完全靠激情寫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經常激情透支,身體早晚會被拖垮的。不過完全靠激情來寫作,是一件美差,是一件享受的事情,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不過身體吃不消受不了。
不過我要聲明一點,靠激情寫作雖然是很難的事情,但始終有人能夠做到,但這并不代表靠激情寫作沒有弊端。正如剛剛的想法,靠激情寫作是最好層次的寫作,是高水平的寫作,正因為如此,一般人不能夠采用這樣的方式來寫作。這樣的寫作方式很容易把自己的薄弱地點暴露出來,哪些地方不夠強大,哪些地方不夠力量,很容易就暴露出來。這是在按照提綱寫作或者在有準備材料的情況下可以避免的事情。但是靠激情寫作,這樣的漏洞幾乎是無法避免的,而且平時的練習不夠,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所以,用激情寫作一樣要做很多的練習,各種技巧要點都必須熟練掌握,這樣在用激情寫作的時候才不會犯錯。激情寫作是寫作的最好水平,但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境界,可以通過反復練習到達這樣的水平。
二
寫作有兩個要素,對于我來說,寫作只有兩個要素,無論寫什么,散文詩歌還是雜文小說,寫作對于我而言只有兩個要素,這兩個要素用語言形容出來是有點怪異的東西好像可以合為一個東西,其實是兩個東西。
一個要素是聊天,另一個要素是聊天的心態。
前面一個要素,聊天,說的是各種技巧各種文字功夫各種創見都可以從和別人的聊天中獲得。聊天時一門藝術,如果把聊天分類的話,就像類型小說分類那樣,聊天可以分為罵戰,談情,說愛,交心,交際,立思,至少我可以分為這幾類。每種類別和每種類型文學一樣,都有固定的元素和技巧。聊天確實是一門藝術。
而聊天的心態,說的就是寫作的態度。寫作是一件相當孤苦的事情,沒有人能夠真正陪伴你,就算你遇到了麻煩,每個寫手的問題都不是一樣的就算一樣的問題,不同的寫手,也需要不同的方式方法或者手段來解決同樣資格問題。寫作的孤苦造就了寫作的本質的孤獨。如果不能習慣這種孤獨,如果不能以平常心去面對這種孤獨,那就永遠不能學會寫作。
可是到頭來,我才發現這只是寫作的初級階段,是逼自己把寫作當成一種職業的階段。或許,在這個階段熬久了,會有發表作品的機會,或許也能寫出一兩本反響不錯的小說,但是無論成功或者成就,這個階段都不能到達享受寫作的程度,寫作依然是一份苦差事,依然是一份艱辛的工作,依然不能稱為一種高尚的行為。其實寫作不僅僅是一種職業,更多的是一種生活方式,走上了路的作家都知道,寫作需要哥潛意識溝通,所以有凌晨記錄夢境這樣的職業習慣,到了這種程度,寫作就不再只是一種職業了,而是一種生活方式,投入全部的生活,投入全部的時間,連做夢都可以對寫作有所貢獻。這是第二個層次,要享受小說寫作,可是享受小說寫作和無人為伴是矛盾的。
人都是討厭冷清,喜歡熱鬧的,不然為什么那么多人住在城市里??如果要享受寫作,必然要解決小說寫作無人為伴的處境。有人提出過這種觀點,很多人都信了,而且有些人信了以后成了,有的人是成了以后才信的,那就是在寫作的時候想象自己的讀者,想象自己的特定讀者,再這樣的狀態下寫作,就不是一個人寫作了,而是在和一個人交流,或者在對某個人講故事,不是那種去單獨監禁的牢獄般的寫作狀態了。
可是我不是這樣理解的,我不是這樣認為,我覺得寫作的時候,作者本人也是一個讀者。一個作者在寫作,這個作者幾乎是在本能地寫作,雖然他可能寫得不好,但那個作者就是在,本能地,寫作。另外有一個讀者,這個人就是真正的寫者,坐在桌子旁邊的人,他實際上應該是一個讀者,不是一個作者。作者在哪兒寫小說,讀者在這里讀。這是資格人,讀者是他有意識的身份,作者是他下意識的身份,一個不由自主地身份。這個讀者也不太高明,或許對錯別字還是比較敏感的,但對于人物是沒有什么了解的,他之所以讀小說,不是因為打發時間,而是想欣賞一個故事,甚至跟隨故事去另一個世界。這個讀者才是真正的讀者。
說起來是兩個人,卻只有一個人坐在那里,難道這個人人格分裂了??可以說這個作者就是人格分裂了,可是他并不是不正常的。我以前讀到過一句話,我一直認為這句話是正確的,我也覺得真正有閱歷的作家相信這句話的正確性。那就是,寫作是社會允許的人格分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格,可是在寫小說的時候,或者個寫作有關的事情的時候,譬如說提綱準備或者封面故事,作者就必然進去別人的心理,尤其是主角的心理,需要深入進去,這個事情不是瞬間的,是長期的,甚至是經年的,生活中作者還是作者,寫作中作者就不是他本人了,她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活生生的人,另一個立體的人,另一個比現實還現實的人,另一個小說中的人。長期的,經年的,就會有人格分裂得傾向。
這也算是一種職業病吧,不過這種職業病無害,不用吃藥也不用看醫生。有了這樣一種心態,寫作才會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孤獨是孤獨,但卻是一個享受的過程,表面看,是一個苦悶的人,但是實際上在精神世界里,正在發生一場有意思的故事,甚至在發生一場戰爭,一場有硝煙或者沒有硝煙的戰爭,一次心靈的悸動或者一陣心臟狂跳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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