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藝術家 ‖ 芳竹(新西蘭)《望秋風》

新西蘭華人之聲中文電臺《芳竹時間》主持人


芳竹(CarissaMeng)詩人、畫家、文化傳媒公司的經營者,新西蘭華人之聲中文電臺《芳竹時間》主持人。畢業于新西蘭曼奴考理工學院信息和通信技術專業。17歲開始發表詩作,作品見于中國大陸、臺灣、香港,新西蘭、澳洲、美國、新加坡、荷蘭、越南等國家和地區的刊物和網絡上,作品被收入多種文集,多次出席國際華文詩人筆會和世界詩人大會。,2013起在新西蘭中文先驅報開設《芳竹的詩》詩歌專欄。著有詩集《玫瑰冷飲》、《美麗是緣》(合集)、《把相思打開》、《時光的錦繡》(出版中)部分繪畫作品已被一些機構和個人收藏。`

自選詩10首

點燃暗夜里的玫瑰

請不要躲閃? 讓玫瑰的燈盞點亮我的盲瞳

我還要尋找? 那疲憊的心傾聽著的流水

為什么? 這夜成了我褪洗不去的哀愁

無數熄滅的蝴蝶? 在傷逝的歌謠中哽咽

無法放逐天色? 也無法挽留情懷

更無法在親近的手掌里? 尋找到一條脈絡

沿著一池秋水找回詩歌的殿堂? 我不斷地回想

那風中且歌且舞的紙鳶? 又如何穿越天堂的黃昏

多少次? 在夢中梳理河流和心事的雨

濕潤的天空畫滿淚痕? 微茫的月泊著流浪的樹葉

置放在黑夜里的玫瑰? 暗香盈動

讓我在搖漾而來的音樂里? 聽見花朵的吟唱

而我的夜? 是種植在九月微涼的睡眠

飛翔的詩歌? 容顏閃爍的玫瑰? 還有

我多憂思的靈魂? 多褶皺的思想? 一路飛升

在觸摸夜的額頭時? 也擦亮了月色

我的虛無日子

早上 雨開始飄下來

我站在窗前望海

海覆蓋了煙雨和岸邊

蝌蚪一樣的孩子

煙雨遮蓋了帆船和遠方

帆船駛離了我的心情

心情散去? 身體滿是水和回聲

至于那海中央蓄勢的火山

在海的上面或下面都已不重要

為我們存在的許多事物

比如虛設的詩歌

比如故土和山河

又比如心頭的那份惦念

都已風一樣模糊不清

惆悵成云層里的紫

黃昏 雨還在下

我站在窗前繼續望海

海正向我涌來

一點點覆蓋我生命里的故事

還將覆蓋我即將展開的夢境

我要種一片自由的時光

時光

我在生命的巖石上望見你

看你溫情而又美麗地

擊碎星辰

就這樣在望見的瞬間

被你灼傷? 在痛苦的中心

所有的智慧都泡沫般散去

我是條缺水的魚

時光

讓我緘默的雪山

那溫暖之下肅穆的輪回

鳥兒的眼睛? 花朵的翅膀

櫻桃的笑語還有散落的水晶

在三月的微風里

雪水流成星象

天空的意象里滿是褪色的胭脂

時光

一種行走的愿望

一種收割的善良

一種前仆后繼的跌落和光芒

在一種氤氳繚繞的靜默里

我要種一片自由的時光

`

把花朵擲向星際

假如我可以掮著雨絲和春天同行

那些和田野的約定會盛開怎樣的芬芳

假如飛升的祝福寫滿云彩

和多憂思的白馬一同思想

那曾經的流浪與愛情

會有著怎樣不言而喻的光輝

2014的11月被我節選的時光

陰晴不定的天氣

那些塵埃落地的心情

象果實訴說著季節和蒼老

路途?? 微笑和箴言

有一種存在更接近于

雪里的火焰

花朵里的沁涼

在不眠的夜里驚叫成簫聲

于是想起紅草莓的故鄉

那兒晾曬著年輕和傷感

還有妙不可言的夕陽跌入湖水

當日子緊挨著日子

當種子被風吹進淚的詩行

詩人的靈魂和紛亂的心情

那都會是怎樣的夢境啊

百合和少女的歌唱

海岸?? 鹽和覆蓋傷口的葉子

還可以追問沉默的石頭嗎

還可以隨行憂傷的魚嗎

飛鳥 相思和家園

春風 疼痛和光榮

祈禱的時候

我看見煙波浩渺的星辰

聽見宇宙在書寫盛大的詩篇

誰在努力地把花朵擲向星際

透過冬天望見漫山桃花

在冬天的深處

灰燼的光亮覆蓋著惆悵

微茫中

我的心向內生長

取出一些細小的火和自由

我看見漫山的桃花水袖盈盈

用疼痛的目光眺望

有些愿望總是要跨過那程山水

翻越那些劫難的月份

我梳理著心情的翅膀

要在雨季來臨前學會飛翔

學會在距離中挽留夜色

在夢境中和桃花不期而遇

我在思想

沒有一朵桃花讓我變成美人

即使所有的枝條都掛滿生動和箴言

我用前世呼應著她們

望見桃花深處的安坐的詩人

將一顆詩心擦了又擦

然后誦讀雨水和時光

從冬天到桃花

我們隔著翻山越嶺的命運

十月 幸福的微茫上

記得嗎 在一首詩里跌落

又在一杯波爾多紅酒中緩緩升起

大堆的云朵一排排掠過

哪一種季節是之后的風雨蔥蘢

有一種心愿是塞納河上的波光粼粼

是秋日午后里一群心碎的鴿子

是掮著雨意的宿命和一顆張望的心

真實的人 失意的人不停行走的人

都會怎樣在十月的雨里撞碎追逐的水珠

然后遇見波德萊爾的《惡之花》 遇見時間

沒能在左岸的咖啡館里遇見你

我一直都在沉睡? 滿是梧桐的夢境

不停飄落的葉子 像一群群走過的人

那些在紙片上留下言辭的人

那些懷揣悒郁敲鐘晚禱的人

那些將靈魂點燃讓星星閃亮的人

所有的天象都是走過愿望的宿命

分不清季節的黃昏

云彩都被高高地懸掛在天空

我將自己放在十月幸福的微茫上

停頓 日落深處

她知道黃昏是挾著一陣風走進秋天的

艷陽是一種溫暖的遠離 我在場景之外

看一群茫然的鳥神情落寞尋找停泊的枝頭

而枝葉正黯然地與漸逝的花朵說不舍

秋天 具象的糧食漫天金黃的虔誠和回響

明亮的人世 有什么正被風和星星帶走

又有什么正被道路掩埋 被玫瑰放逐

在遠處 在心里在歷史

有多少轟然的往事撞擊過這秋天

有多少離緒 此生不見的相思傷別這秋天

秋天 明亮高遠的理想落滿抒情的鴿子

秋天 被鋒利的光芒刺痛的寧靜深刻而浩蕩

一株葵花支撐著許多命運 肉體散發無所畏懼的麥香

那些前仆后繼追隨命運的落葉勝過所有的執著

秋天盛大的抒情 明晃晃的一場虛構

真實的果實舞蹈著細小的慰籍

隆重地跌入水中的夕陽 散落了命運里的銀

她知道 這已然是秋天

海 在思想和孤獨的高度

海 就這樣懸掛在面前

我讀著一首詩 像魚游在水里

不想在語境里走出落日 春天遺落的光芒

內心欲言又止的想念 孤獨里的花開

散落在波光里的碎銀 是我一直以來的情懷

季節的轉角涂抹著命運的柳暗花明

我從容地計劃著明天 勞動 飲酒

種植理想 讓暖陽破窗而入

經霜的女子褪去金箔 取出內心的火和意志

我占據的時間里 海水蓄滿真理

追求與否 它總是提示向前

海 就這樣懸掛在面前

美妙而復雜 像在幸福里遭遇愛情

沒有路徑可以逃離這海 逃離迎面而來的夏

天空有歌聲回蕩 沒辦法讓鳥兒停止飛翔

最好的宿命是躲進月色 把自己寫入一首頌歌

只有想象吹拂的冬日

冬至之后冷得只剩下想象

如此深厚的夜

我聽見蘭花的香氣漫過流水

夢里的蝴蝶和她們不期而至

然后越飛越遠? 越飛越小

小到只能放在杯盞里

這已是冬季

所有的樹木都丟失了葉片

孤單地裸露著失意

那些走丟的葉片是否帶走了問候

那些飛去的鴿子是否

還會銜著福音回到枝頭

那些在樹下相愛的人們

又都去了哪里

一串小小的想? 小小的光芒

像老馬遠離故鄉時傷感委屈的淚

山崗 冬天里堅實的注視

隔海相望的一種宿命

在太陽跌落海中的一瞬

我目睹他被帶著黑披風的夜收攏

無處不在的肅殺

寒意四射的箭簇擊中了我的海

以痛苦為生的海

追逐著碰撞著

絕望地將魚群放逐

水天一色的孤獨里

歲月真的是一匹疲倦的老馬嗎

將詩歌蹄聲一樣散入荒草

太陽的火 月亮的冰

午后的海水正藍 陽光從容

想起一些事物比如散步的小鳥

等待色彩的畫布掛在唇邊的名字

還有 懸而未落的想念

這些讓內心明亮的事物

這些有著自己風景的事物

這些妙不可言的存在

是火 是冰是姿態也是垂落

對于前塵往事 懷舊是一種暗示

略去一些沉的 重的漂浮的

留下那些可以放在懷里取暖

放在心里閃亮的撞擊的沉醉

再逐一把她們和現實擺在一起

我一直用詩描述著瑣碎的不確定

無數從內在涌來的小渴求

都有著前世的模樣和生動

我用心關注著時光和生活

有綻放的裙裾沒有傲慢

隱忍著身體上的疤痕

在微笑的花朵里尋訪離情

太陽的火 月亮的冰

這些都是不停歇的命運

`

〖詩人評論〗

《寫詩就是搬出心靈的錦繡和皎潔》

◎文/李犁

芳竹的詩歌有著皎潔之美,那是一片月光,清亮素潔,又都輕而淡,包括傷感和美感。讀著它像乘著裝滿星光的小船,在發白的河流中駛向遠方,心靈有點激蕩,也不由自主地去無限的懷想:

總是想象

遠山遠景之外的妙不可言

……

多少場靈魂的碰撞 翻讀了多少經卷

讓我有了此時的憂傷 風掠過海面幽藍幽藍

傳說的燈盞還在閃爍 快樂的人擁著杯盞

盛大的秋天浩然而來 落葉里夾著細小的彩虹

與你道別 像隆重地親吻著心碎的花朵

(《選擇在一場風里與你道別》)

詩句溫軟而綿遠,清澈而深情。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作者的名字:芳竹。這月光下做夢的鳳尾竹,每一陣微風拂過,都傳來陣陣的清香,也漾起一波波的悸動。這是靈魂的香氣,也是情感的力量,而所有這些多么需要一顆真誠而脫俗的心靈!

所以我把這看作是詩人生命的泉水在涌動。這真摯而又干凈的文字,就是露水和淚水洗過的眼睛。眼睛后面又是堆積如潮的真情和豐腴而蔥郁的心靈。所以讀這些文字要格外小心,仿佛輕輕一讀出口,就有如刃的游絲劃過你的心靈,讓你無緣無故的被感動,甚至一不小心淚水流出來。這真誠而脫俗的文字來自于詩人的心靈,也凈化著讀者的心靈,讓你忘記你正經歷著的污垢和虛假,讓你不自主地敞開心靈去承接詩意的雨露,還有已經失去的那些美好和澄明。

這讓芳竹經歷了陰霾依然不喜歡復雜,看見了悲傷依然保持微笑,被傷害了也絕不放棄真誠。她用善念對待惡俗,用全部的愛去觸摸這個殘缺不全的世界。她寫詩就是在流失的時光里剪下一段綢緞,“在一種氤氳繚繞的靜默里/種一片自由的時光”:

我想隱居地活著 活得心甘情愿

我想讀懂遠途的而來的信鴿銜來的福音

我想安分守己地守著時光守著善良

我知道 在開始期待的時候就已鮮花遍地

輕許歲末一些花香和星光

(《輕許歲末一些花香和星光》)

這就是芳竹理解的生活和生活的方式,是支撐她生命的信念和意義,也是她詩歌的核心和光芒。簡單概括就是不打擾別人,本分地活在自己的心靈里,真而純,微小而靜美,偶爾也浪漫一下,詩意一下,這是她在努力把花朵擲向星際,“聽見宇宙在書寫盛大的詩篇”。

所以,芳竹寫詩猶如從情感里往外排汁水,傾訴、傾訴、再傾訴。她略過生活的具象和細節,直接錄制和截下自己的體驗和感受,每一句都是她對生活的感嘆和感慨,有清涼有憂傷,也有諒解和寬容,唯獨沒有憤怒和仇恨。因為愛已經讓她放下了糾結,放下了苦難和無奈。于是她的詩歌抒情而有了升華,有了境界,有了光。

這深邃又清澈的光芒澆灌著她詩歌的骨架,仿佛一場瑞雪洗滌著她詩歌的品格。她的詩境明亮又干凈,真誠又溫暖。明亮折射出芳竹內心的光明,溫暖來自于她對萬物的深情和感恩。

在所有的文學樣式中,詩歌與人的心靈距離最近。詩歌就是詩人美好心靈的敞開和凸現。芳竹就是用詩歌將自己對美、愛和夢想凝固并裸露。用詩歌擦去蒙在生活表面上的灰塵和污垢,讓生活重新凸突顯出晶瑩和光潔,她把生活詩歌化了,哪怕生活還有臟和不如意,她也用自己的理想和善良美化它,使平凡的生活有了詩意。詩歌在她那里就是篩子,她用詩歌篩選著生活,篩掉那些粗糙的、雜亂的、卑瑣的、丑的、假的、黑暗的、人性中不光明的、沒有價值的東西,留下那些真善的光明的秩序的理想的和完美的事物。這就是一個詩人單純的詩歌之夢,它們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芒和特有純真之美!

這就是我理解的芳竹詩歌的品質和魅力,她寫詩就是剪下和搬出心靈的錦繡和皎潔,她寫詩就是寫情書,給世界也給自己。

●李犁,著名詩人,評論家,《中國文人書畫》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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