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堂(二)

遠爸遠媽都退休在家,遠方夫婦每天忙著上班,小浩在市里上初中,全宿,一星期回來一次。

遠爸是個勤快人,每天早晨五點多一點就起床了。他會給一家人煮點粥當早餐,再把昨天剩的餅啊、餃子啊熱一熱。這樣,遠方夫婦起床就能吃上熱乎飯,十幾年都如此。

說來,遠方夫婦也是跟著老人沾了不少光,省了不少心。遠爸也人前人后地表白自己,為這個家操心費力。遠爸老是感嘆:你們咋一個隨我的都沒有啊?

之所以如此感嘆,也是有原因的。遠方是家中獨子,上有一個姐姐,從小嬌生慣養,就沒干過啥活兒。現在是上班干活兒,下班兒鬧,開電腦看看電影,坐沙發上看會兒電視劇,最愛干的,就是拿著手機斗地主兒。一邊玩兒,還一邊跟手機中那幾個見不著面的牌友交流,一個人在那兒咋咋呼呼:“哎呀!你咋還不管哪?再讓他出一張人家可就走啦!”一會兒又說:“看,傻眼了吧!誰讓你上回給我一炮,這回不夠使了吧?”……總之遠方這人,心理年齡遠遠低于生理年齡,照他心里那個歲數,估計比他兒子都年輕。

遠方的媳婦文清是個丟二拉三的馬大哈。她上班的時候常常走沒多遠就跑回來,不是忘了手機就是落了鑰匙。有一回,車是老公幫忙開出去的,鑰匙在老公手里她忘了拿,直接開著打著火兒的車就去上班啦!走到半路車熄了次火兒,她才發現沒帶車鑰匙,(她家的車鑰匙不知應用了啥技術,反正只要放車里就行,不需插到鑰匙門上。)只好打電話求救。

文清不怎么會做飯,公婆和同事們一致說她就是有指興兒(指望的意思)。有人給你做,你總也學不會。每當這時文清總是悄悄溜走,想著:人要是不吃飯也能活著該多好!要是那樣,我早就四海為家浪跡天涯了,天王老子也管不著我!

文清其實不是不做飯,她在家的時候,也幫忙在廚房忙活。不過,遠爸老是告訴她這應該咋干那應該咋干,連個勺子咋擺也得按他說得來。弄的她就不太愛跟他們一起干活兒,她老覺得公公這是拿他們當小孩子管。

記得剛結婚那會兒,遠方每天吃完晚飯總會騎摩托車帶她出去玩玩,或者逛逛超市,或者干脆就是兜兜風,她很享受那段兩個人獨處的時光。可遠爸不高興他們老往外跑,說大晚上的又沒啥事,老出去干啥。可她想出去呀,于是,不聽話的他們每每回家之后,都刻意不去看遠爸那沉得可以滴出水來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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