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的布朗尼

圖片皆在青島拍攝

我知道我一定會寫的,雖然我顯得那么不以為意地隨意。

青島的布朗尼,是巧克力味的,它一定是巧克力味道的。巧克力顆粒混合其中,蛋糕軟糯,巧克力的托兒更是實在。配一杯濃濃的紅茶就是絕配。

我時常在想,青島的海和風(fēng)和人,和事,和我們無所事事的態(tài)度,就像這塊我們一見傾心的布朗尼蛋糕。那么讓人喜歡和驚艷。

起初的我們是想逃離,逃離北京的生活,所有人都在軌跡上行走,所有人都有事可做,所有人都看起來很忙。可是,我們那時候,什么都不喜歡,什么都不喜歡做,甚至什么都不想做。于是,就不做,連人也不想見。

但是我們心里是想著去冒險,從爬上20層樓的窗戶看到了那炫目的落日,可見一斑。那冒險在于,我們想做一些其他的事情,雖然前途未知,重點未明,線索全無,可是我們心中就是知道,有什么在等待著我們,有什么在呼喊著我們。具體追溯可以追溯到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不懂得處理種種煩悶的和不開心的情緒,我給自己的安慰是,總會有那么一個重要的東西,比這些瑣事和煩惱更重要,所以我不用去關(guān)心這些,所以,我一直不太懂得釋放自己的情緒,憤怒,怨恨,不開心和不快樂,并安慰自己說這些不重要啊。或許很久之后的今天,很想放下那些大而虛的東西,能去關(guān)心自己的切實表達(dá)了,我需要看到自己,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情緒,自己的黑洞。

反正,我知道我有個黑洞,不想讓人理會。所以才會那么愛吃黑色的巧克力嗎?所以才會那么喜愛布朗尼帶來的安慰嘛。

逃離真是太簡單了,而你真的想逃離,那也會有人幫你,在網(wǎng)上找到五塊錢一天的房子,是一個老師平時上課的一居室。什么都沒有,只有兩張床墊。要說冒險,這再適合不過了。這是我們倆冒險的完美開端。

我們想做很多事,到了才發(fā)現(xiàn),想做的只是自己待著,每天無所期待和無所事事。


去了三次海邊,我好像很喜歡海。我喜歡海的大,看起來能包容所有。我喜歡海水,我喜歡海水聲,我喜歡海風(fēng),我喜歡沙灘上的沙子,溫暖地包裹著你的腳,腳趾,腳趾間的縫隙。第一次去到那么柔軟沙子的海灘。以致回家了,鞋子里,衣服里,頭發(fā)上,全是藏起來的沙子。特別是頭發(fā)上的汗再裹上點沙子,海水接觸過的皮膚又吹干,薄薄的鹽分在蒸發(fā),會讓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依海而生的人。像是我想學(xué)會游泳,問兩個黝黑,短發(fā),渾身濕透還興高采烈的小姑娘怎么學(xué)習(xí)游泳,她們互相哈哈大笑說,她們也不會,可是她們在海里那么開心,可能開心著開心著就會學(xué)會了,依海而生的人是不是都是這般學(xué)習(xí)游泳,看起來簡單又便捷,而根本不用有什么恐懼。

而最讓人迷戀的就是海浪撲來,海浪會從很遠(yuǎn)的地方起勢頭,像是一只生氣的貓,拱起高高的背,許多只貓,一只接一只地拱起背來,真的要生氣啦,我真的來啦。海浪就撲過來,撲了過來,而你也不知道為什么很開心,等著海浪沖擊過來,你站的地方的沙子被吸走了,你要倒了,你又沒倒,海水從你的腳后退去。你看著,感受著,站著,暈著,迷惑了,到底時間是怎樣的流動,退回去的浪和撲過來的浪在你站的地方分界,交融,稀釋,融合,你疑惑著,你沒有動,但是你感覺你一會前進(jìn)一會后退。就像是時間,你沒有動的,它已經(jīng)過去了好久,從下午到日薄西方。你愛上了海,雖然才見到短短的三面,你就已經(jīng)為它著迷了。大海的深處必定藏著更多更美更好的寶藏,你甚至想象起,你成為了一條魚,在大海的包裹里游動,探索。這是冒險。就像是你咬了一塊布朗尼,頓時你的味蕾就全部被它的香味包裹其中,它的口感,和突然咬到的一塊巧克力讓你驚喜。就是這種感覺,大海和布朗尼的里面一定藏著什么,讓你去探索。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十幾天,我們就去了三次海邊,剩下的時間,都不是用來打發(fā)的,是用來閑適地生活的。不知為何,我一去就很嗜睡,以前從來沒有。而我嗜睡完了,正常了幾天,她開始嗜睡。

我們逛了李村大集,像是我們村開得一樣,因為我姓李。住的是重慶中路的藍(lán)山灣,她說旁邊是她們家的金水路。沒有走近,就會用這許多的熟悉感和巧合來讓自己開心,而其實,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的事情。


我不會拍照,剛買的相機(jī),但是排出來的又讓我們倆都分外驚艷的照片。我不太會做家常的飯菜,我都是喜歡想怎么煮就怎么煮,但是吃的都很香。青島的薄煎餅是我吃過世上最完美的煎餅,前提是買回來,鍋里放一點油,煎得脆脆的,裹上自己炒的小菜,簡直是世上最完美。去過的青島的第一家飯店,吃完就說,下次來一定要打折,因為我夸他們家的紅燒茄子超級棒,又是我吃過甲等的,他們都很開心。還有買過幾次市集的腌菜的老板,后面幾次去一定會給我們便宜還送我們愛吃的腌黃瓜。我們用心地吃,沒有理由地開心大笑,用心地夸贊,總會有那么人來愛我們。還有,每次經(jīng)過藥店一定要去稱體重,順便乘沒有什么人,看看那藥店一整排的裝中藥的柜子,讀上面的名字,是那么地好聽。去窗簾店買沙灘用的布,那個老板年輕還愛植物,門口都是她養(yǎng)的花花綠綠的,還有兩大盆梔子,最后,給我們用布料拼了一塊布,才30塊,我們都欣喜若狂。就像是,我們第一次在青島的連鎖便利店,隨手拿起了那塊蛋糕,還買了雜七雜八,我們就坐在小店門口的花壇旁,邊吃邊吃著青島到處都有的柔軟的風(fēng),不急不忙。


還偷空去了一趟青島的中山公園,真是小而狹長啊。特別喜歡他們那里的松樹,粗粗壯壯的,一看就上了年紀(jì),可是上了年紀(jì)的好處就是,它每一片生長出來的枝椏上都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松果,迎著陽光,好美好美。我們就帶著那塊去沙灘上的布躲在公園的草地上矮樹遮擋的地方,睡了過去,明明帶著書的。

我們就是什么都不想做和沒有做啊。其實,不是,我們內(nèi)心深處都渴望著做些我們真正喜歡的,真正能撫慰人心的事情。我們想做的就是,利用好每一天的陽光和溫暖,開一個小店,一定要有紅茶喝,配上一點布朗尼,簡單的微小的,溫暖人心的,能給人一點安慰和愛的店。于是,我們走進(jìn)了這樣的三個小店。當(dāng)我們真的是喜歡和感嘆的時候,陌生人就不再是顧客的關(guān)系了,是能夠聊天談心的朋友,是能夠哈哈大笑一起感嘆的朋友,是一起能聽著郭富城的“浪漫櫻花”,就能把椅子移開讓我們跳舞的那么一個小小舉動。當(dāng)那個媽媽一輩的阿姨說“那就跳吧”,讓我一下子戳中了,我們從小想要的隨心而活和所謂自由,不是要流浪天涯,不是要追求多么瀟灑,不是要去成為一個多么與眾不同和牛逼的人。我們想要只是,那么一個會心的舉動,讓你可以去做你特別想做的事,哪怕它看起來那么地微小和微不足道,都可以讓一個人正常,溫暖地成長起來。我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像是隨著風(fēng)就可以飛起來的風(fēng)箏,而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放風(fēng)箏。就像是,一坨面粉,它怎么能知道自己可以成為那么美味的布朗尼,給傷心和失意的人帶來莫大的安慰呢,不能畏懼自己的美。

我們橫穿過河流,爬過橋,上過樓頂,看過中秋節(jié)的月亮,從屋頂看過來到青島和從青島駛離的飛機(jī)。我們見過夜晚下,從23層的樓頂,看著飛機(jī)駛過,帶來的轟鳴聲,讓一整棟樓道的燈都相繼亮起,像是電影里,為了渲染情緒相繼亮起的燈,更像是有魔法一般,讓人發(fā)笑。


Link your life,看見這個標(biāo)語的時候,我們正在聽Follow rivers。我們就坐到了小花園里,感嘆起生命不會讓你多么難過和難堪,它只是想讓你順流起來。生活必將會變得無比美好。

我們?nèi)ズ冗^青島的啤酒,它能讓人臉紅和打開心扉。剛來的時候,我們什么都不想說,什么談心啊,什么徹夜長談啊,什么說道啊,關(guān)于自身的黑洞和秘密啊,都沒有浮現(xiàn)過。

我們看過一場電影《七月與安生》,看書的時候還是在高中,青春懵懂,看后對于愛情,心中時常想起那種風(fēng)吹過的空洞和空虛感。電影里,七月死在了27歲。我今年也27歲,就這么一個小小的點都能觸發(fā)我所有的黑洞里的秘密。那里沒有人去過,那么陰森又潮濕。我們看完電影,決定走回家去,大概半個小時。但是,我們折過來的這條路叫源頭路,源頭路上有一家我們白天見過和交談過的店叫“弋唐”,去的時候,他們家的寶貝還在睡覺,在里面的一個小小的折疊床上,爸爸媽媽就是店主還在裝修,老板在門外畫壁畫。有一個古舊的案臺,是他們淘的舊貨,我超級喜歡。我們逗留了半日才去看的電影,最后孩子醒了,我從媽媽手里接過來抱了一會,軟糯糯的太溫暖了。第二次去還陪他玩了半天,最后要走的時候,他咿咿呀呀,坐在他的小床說:我,我愛你。我的心就是從那么一刻打開的吧。那天看完電影回來的路上,經(jīng)過他們家,他們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但是店外有手作的用木頭做的小長椅,我們倆各自心中想著關(guān)于自身的秘密黑洞,癱坐在那里,一點點吐露,又哭又笑。


還記得中秋節(jié)的那天晚上,我們坐在坡路上的一個小店外面的桌椅上,剛好看見月亮。覺得你真是美啊,覺得一切都是那么美。那家的老板忠厚,又是一家人。老奶奶看我想要小菜又礙于吃不完太多,就說,你一樣抓一點吧,都抓點,算你五塊。哇,奶奶真好。于是,第二次去他們家吃餛飩,像自己家一樣,坐在里面的長條桌旁,小小的墻上和店里都是雜七雜八的生活之物,看起來真讓人溫暖。還剩最后一點餛飩,不夠兩人份,但我們堅持我們都吃不了很多,就給我們煮在一起,端來一大鍋,因為我們喜歡喝湯。

我知道青島的布朗尼的牌子,我不知道去哪里可以買到。我知道青島啤酒,嶗山啤酒的區(qū)別。但是從來都沒有想去買過,只是帶回來的青島的嶗山紅茶,還在喝著,鄰居都覺得好香,好喜歡。但是剩下的想都沒有想過,哪里還會有一樣的味道,因為不會再有一樣的味道了。

你看啊,青島啊,海風(fēng)吹著多爽。時間過得多快,我們當(dāng)初去的時候,只想著逃離,回來的時候,也沒覺得生疏。就是去了一趟,度了一個長長的假。假期里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給我們感覺都像是不可多得地美好。美好地我都不太敢去想,不太敢下筆寫。


只是今天想起了青島的布朗尼,我又想起了它,于是,我覺得我可以寫下來這些。生活多美啊,當(dāng)我們用心地生活,不去祈求過多,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意,愛自己,便可以過好每一天。

青島的布朗尼啊,你讓我們懷念,但我知道,我們終將又會抵達(dá)。

在未來的某一天,開一個小店,你就是那鎮(zhèn)店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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