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23年12月14日（農歷十一月初二）中午12:18分，與我相處32年的婆婆去了天國，用了86年走完了自己人間所有的旅程。

? ? 親人的離去與我已經不是人生的初次，56年的人生中奶奶、媽媽、兩個姑姑、舅舅、爸爸相繼的離開，哀傷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加劇。這次婆婆的離開，是爸爸離開七年之后。與婆婆相處32年的光陰，我與自己母親相處只有21年，濃濃的親情早已滲入骨髓之中，而我的哀傷仍然繼續著。

? ? 自從2023年10月24日，婆婆由于肺部炎癥開始咳痰住院七天后，她的身體就開始虛弱起來。自己不能去餐廳吃飯，需要公公打飯回來吃，飯量亦逐漸減少。由于婆婆二十多年的心臟病、糖尿病等基礎性疾病，每天服藥十幾種，就連分藥也不能自理了。商量老人回家照顧，她不同意，骨子里她是不想拖累兒女，況且公立養老機構服務體系確實健全。

? ? 婆婆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都到了退休的年紀。于是和小姑子商量決定每天輪流去養老院照料。誰知，剛去了兩天，公公就提出他能夠代替，不需要我們天天跑去，意義不大，也許兒女到來擾亂了他們正常的生活節奏吧。而且一直脾氣不錯的公公，到了老年脾氣變得暴躁起來，動不動就發脾氣，也許是婆婆的病情讓他產生焦慮吧。他聽力不好，所以說話來聲音特別的大，為了不惹老人不高興，于是就把每日吃的藥按時間先后列成清單，方便照顧。婆婆吃的藥加起來有十幾種，包括緩解糖尿病、心臟病、便秘等等各個方面，每天吃的藥比飯都多，以前都是婆婆自己把每天的要放進藥盒，現在自己不能做到了。于是去照料的模式改成隨機去的模式，看到缺的生活用品和藥品，立刻去買。日子就這樣維持了一個多月，婆婆的身體虛弱的問題依然沒有太好的轉變，但還是能推車走路、能夠吃飯,思維、語言、聽力都沒有問題。

? ? ? 11月27日是婆婆86歲生日。我、老公和小姑一家二人及公公一起，在養老院陪她過了人生最后一個生日，到她喜歡吃的兩家飯店將菜買回來吃。婆婆很高興，吃的很香，說比去飯店吃的可口。我還為他們一家四口拍了合影，我想婆婆心里最親的人應該是他們吧。婆婆全家一共9口人，孫女和外孫都已長大成人，都在外地工作。孫女也在2023年成家立業，帶回了孫女婿。2023年春節，由于全國人民都在家艱難熬過新冠疫情的折磨，公公在我家療養，婆婆則在小姑家，大年初三孫女帶著孫女婿回來，全家人算是在我家吃了一頓團圓飯，也缺少了由于工作原因不能回家過年多的外孫，誰又能知道這就是人生最后的一次團圓呢……

? ?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和婆婆最后一次去飯店吃飯的情景。記得10月24日我和老公帶她去醫院看病，回來已是中午，問她想吃什么，她說隨便。婆婆很少直接表達想法，其實我知道她最想吃的是冷面和朝鮮菜，而且是兒童公園附近的那一家，我們已經帶她去過多次。當我把決定告訴她，她很高興的樣子，一碗冷面我倆分著吃剛好，還有豬手、拌菜都是她喜歡的。就連飯店老板都記得我們，我還和他聊下次再來沒有停車位如何處理呢。誰知道那就是和婆婆一起的最后一次呢？?

? ? 這期間，婆婆讓我整理了兩次東西。一次是她的衣服，由她在旁邊告訴我哪個留、哪個不要。有的夏天的衣服，她說先留著吧，沒準明年還能穿穿。一邊整理婆婆一邊說，記得我年輕的時候每次出差，都會給她買一件衣服回來，本想給我買點啥，也沒實現。說這條裙子是我在哈爾濱買的布料她做的裙子，一直挺喜歡等等，連我都忘記的事她還記得。她喜歡穿的衣服我買的居多，由于我倆個頭一樣，又了解她的性格，尺碼都合適。這是三十多年婆婆從未表露過的情感，這是第一次啊！在回想這段往事，我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 ? 另一次是她養的是十幾盆花，她和我說要全部不要了，我和老公推了一車的花進行處理。一盆就要開花的長壽菊我拿回家做紀念；還有兩盆開花的我說留下吧，其實婆婆冥冥之中再處理后事了。

? ? 婆婆還說有兩個事要辦，一件是想到浴池洗個澡，干干凈凈的走；二是要買個好的羊毛衫穿著走。羊毛衫我在淘寶馬上就買了，是孔雀藍的羊絨衫，上面有三朵淡雅的粉色刺繡花點綴，買回來后就給婆婆穿上了，結果真的是這件衣服陪她走過最后的時光，當時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 ? 另一件是洗澡，浴池是不能去了，大冷的冬天，身體虛弱的她肯定不能完成。怎么辦呢，一天老公看到一個上門提供洗澡服務的廣告，于是馬上聯系預約時間，竟然是感恩節那天，這是當日洗澡師傅說的我們才注意。這次洗澡服務真是沒想到的滿意，之前準備的洗浴用品都派上了用場，我還開玩笑的和婆婆說：“媽，你這是皇太后才能享受的服務。”同時配套剪指甲、掏耳朵等服務，婆婆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也算完成了她的一個心愿了。婆婆和我說：謝謝。還問我多少錢，一直省吃儉用的婆婆覺著奢侈了。看到婆婆舒服而滿意的樣子，我心里說不出的溫暖。

? ? 盡管身體虛弱，但婆婆的語言和思維都沒有問題，住院的七天時間，是她說話最多的時光，也許是和兒女相伴的時光讓她感到幸福吧，點滴七、八個小時她不停的說話，我們勸她別太累了，她也止不住。婆婆由于從小是地主出身，其母親脾氣不好，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在解放后土地被收回，父親進了監獄，她只好和母親及哥哥年幼的大兒子一起住進了村里的破廟，處處受人欺負，還得自己撐起這個家的生活。我想在她三觀形成的時期已經不相信有什么美好了，也不相信任何人，因此才形成了悲觀的思維模式，完全沒有安全感。與公公的相處60多年，一直是在爭吵中度過，就連最后的這段時光，公公也沒有給予理解和愛，所以婆婆的一生是在缺少愛的環境下度過的。我還開玩笑的說：媽，別老想著不好的事，你想想人生中美好的事？比如年輕時誰追過你，她回答說：“哪有啥好事？”我說：比如你的咳嗽好了，兒女和孫女、外孫都挺好的，這不就是好事嗎？”記得她說，她的哥哥是對她最好的人，買房還是向哥哥借的錢等等。婆婆住院的七天，我陪了她五天，這五天婆婆說的話是最多的，而我又是最好的聽者的緣故吧。婆婆還念叨說，自己不想死，還想多活幾年，說記得她年輕時有病，在她哥哥家吃過“冬蟲夏草”，病就好了。于是我和老公馬上去買，馬上送到她身邊，這冬蟲夏草也沒能讓她的身體好起來。要問我為啥老人提出的事要秒辦，就是因為我有父母去世的經歷，如果沒有辦到，一是來不及；二是你會留下遺憾在心里無法釋懷。所以，我一直和老公說：老人的生命我們無法控制，但我們能做到的就是不留遺憾。

? ? 就這樣婆婆漸漸的從能走到不能走，能站到不能站、能坐到不能坐，連翻身都不能，這變化就是在八天之間。我不僅慨嘆人即將離開時的變化之迅速。

? ? 養老院分三個區，一是完全自理區，這里的老人不用輔助工具，能夠行走并自己到餐區就餐，生活能夠自理；二是半自理區，就是老人需要依靠輔助工具如輪椅、助步器等方能行走，生活的有些地方需要護工的輔助，如幫助起床、排便、打飯等等；三是完全不能自理區，就是大部分臥床，無法或需要護工輔助方能行走。其實就是人生走到盡頭的三個階段。

? ? 以前由于老人處在完全自理區，所以沒有觸及其他區的情況，只是聽老人說七樓不能去，這是所有老人忌諱的事。所以沒有在意。但是從11月初開始，身體狀況明顯下降，先是排便困難，需要打開塞露或吃藥方能解決，癥狀發生多半在夜間或凌晨，甚至摔倒。接下來就是身體無力，瘦成一把骨頭，行走需要靠小型輪椅，唯一的就是精神頭，語言和思維、聽力沒有出現問題。每一個狀況的發生，都會接到來自養老院的電話，于是電話鈴聲響起心里就是一陣緊張，接著就是快速前往了。這一系列的變化，就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由于身體狀況的改變，無法自己照顧生活，下一步如何打算就擺在面前。于是我問婆婆的愿望，是繼續留在養老院還是回家由兒女照顧？婆婆的答復是不想出養老院。只好去和養老院院長溝通解決。院長熱情接待并說早想和我們談談，說老人已經不適合在這個區生活，一是該區提供的服務不包括打開塞露等隨叫隨到服務，服務員總是向她抱怨，對老人的服務不能到位；二是由于老人頻繁出現狀況生活已經不能完全自理，其實已經一個多月不能去餐廳吃飯了，都是公公帶回來吃；三是在這個區其他老人有意見等等。這么長時間沒有提出，也是出于照顧和老的感情等等。從工作的角度及婆婆目前的狀況，確實是該到半自理區的時候了，哪里是提供24小時隨叫隨到服務，包括生活的各個方面的需要，正是婆婆所需要的服務。為了能夠順利接受和過渡，養老院院長提出六樓可以提供一間和他們目前房間位置一樣單人房，其他房間都是四到五人，這是特殊照顧了。

? ? 我們和小姑溝通并一起去看了六樓的房間，和四樓的房間一模一樣，只是樓層不同，我們一看就滿意，況且護工的服務通過按鈴24小時隨叫隨到，包括送飯、吃藥、照顧洗漱、排便等，正是婆婆需要的。也是幫兒女增加了一個服務保障。于是回來和公婆商量，剛開始是同意了，但是心里還是不愿意，尤其是公公。也許人生到了最后的時光，是懼怕死亡的。養老院的樓層仿佛是邁向死亡的階梯，上一層離死亡就近了一層，所以從心里上是抗拒的。公婆來養老院六年，一直住在生活自理區，樓上是什么樣我沒有去過，里面老人的老人是什么樣沒見過，這次當婆婆身體出現問題后，我才真正深入養老院的樓上。 再和養老院院長溝通之前，我和老公一起先去了七樓，如果情況我們認為不行，堅決不能讓老人去，只能勸她回家照料。到了七樓，一是沒有難聞的味道；二是這里的老人都是臥床，或者依靠輪椅行動，有護工照顧每個房間。唯一的問題是5個人一個房間。人到了這個階段，生活談不上，只能是活著而已。經過一上午的搬遷，按照房間原來排放的樣子進行了復制，目的是讓老人沒有不習慣。搬家過程中，婆婆只是對她的貴重物品進行了監督，其他的都沒有在意，先是給她鋪好了床，讓她上樓休息，避免累著。

? ? 六樓的老人是屬于半自理區，一個房間最少兩個人，套間是五個人。其中的老人都能自由行走或借助輪椅活動，走廊的盡頭就是餐廳，對于推著車吃飯的公公最是方便。六樓的人氣很濃，走廊里總能看見人，和樓下自理區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老人有需要就按玲，護工看到后就馬上過來，很是方便。

? ? ? 搬家的那天，我們四個人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東西大多是留著的平時用不太上的東西，我們盡量按原樣把東西擺放好，讓老人減少不適應感。婆婆除了看著把自己的貴重物品鎖好后，就上床休息了，其他的她什么也沒有關心。搬家后的第二天，我領著推著助力小車的婆婆在走廊了走了一圈，婆婆和同樓的老人打著招呼，誰知這就是最后的道別呢……

? ? ? 接下來的時光，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最后的八天時光。公公提出要輪椅用來推婆婆曬太陽，小姑買來輪椅只推婆婆一次就再也沒有下一次了；我們給婆婆剛開的藥沒有吃完；剛買的尿不濕等物品還沒用。這期間，我們和小姑上午、下午陪伴，婆婆的狀況就是一天不如一天，由能夠走動到不能，能夠坐起到不能、能夠翻身到不能翻身，這一切的變化只在一天一天的改變中，讓我都不敢相信這樣的變化。大小便不能自理，連吃飯也得喂著吃，只能吃流食。

? ? ? 還記得婆婆走的前一天，我用一上午的時間煮了人生第一次像粥鋪煮的帶米皮的小米粥，因為我知道小米湯都可以喂養嬰兒，肯定有營養的。加了碎碎的海參和西蘭花沫，不愿意吃飯的婆婆吃了六、七口。我還買了汁水濃一點的小西紅柿，給她擠出汁喂她，她很愿意吃。后來又要了一次，還說成是西瓜汁了，差一點沒去買西瓜的笑話。她說，后背和前胸的兩個點疼，我幫她翻身并輕輕的撫摸著；她又說：腳不舒服，老公幫她按摩。我問她，還想吃什么？還有什么要辦的？她說：沒有了。那天下午，我一直在她的床邊，她喃喃的說：“生不如死……”。

? ? 那天，我在房間陪了她一個下午。老人年歲大了，加上去年新冠疫情的對身體的消耗，又有二十多年的心衰及糖尿病等基礎性疾病，目前胰島素都不吸收了，只能靠吃藥。我們知道，我們此時去醫院的結果，進ICU病房，插管維持呼吸，切氣管鼻飼，簡直是人間酷刑，我們和小姑商量不能采取這種辦法讓老人遭罪。那天晚上我和老公幫她安頓完已是晚上6點多鐘，公公6：30就要睡覺才離開。回到家的晚上，不知為啥，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失聲痛哭起來，我已多年沒有這樣哭過，上一次是父親去世。

? ? ? 第二天，老公去上班。我在家準備下午去婆婆那需要的備品，特意背了個包。之前為婆婆準備的養老衣服，還差一雙白襪子不能放到一起，這件事我記了十年沒有忘記。那天，竟然放到了包里。上午10點左右小姑打來電話，說婆婆早上要吃的，吃的挺多，還說飯不夠，你倆早點過來。我們10點多鐘就到了養老院。我還以為婆婆恢復飲食了呢，就把大白梨用勺刮成泥再取梨汁喂她，她吃了幾口。到了12點左右，該喂婆婆飯了，我趕緊熱小米粥，小姑說太稀了又加了她做里面帶雞蛋糕的粥，剛喂了一口，小姑說扶她坐起來方便。我只看見婆婆在嘴里嚼著并沒有下咽，喂她就張嘴，突然聽見小姑喊了一聲，我回頭剛好看到婆婆的那一幕，接著就是大口的喘氣，看到這樣，我立刻想到我母親離開前就是這樣，當時腦子翁的一下，立刻緊張起來。我趕緊和老公說，快給院長打電話，人生經歷少的老公和小姑還是不相信即將發生的事。經驗豐富的院長來的時候是帶著養老衣服過來的，我趕緊把襪子拿了出來，這一切的發生到婆婆離開僅僅不到30分鐘的時間……

? ? 婆婆走了，面色安詳，再也不需要焦慮、煩惱和忍受身體的病疼。我和小姑坐在靈車陪她一起到了敬享園，租了寬敞靈堂，婆婆躺在鮮花中，一切都是最好的，婆婆生前不舍得花錢，送她一定要最滿意的。也許是巧合吧，靈堂的房間號203，和婆婆的居住的房子的房間號一樣。

? ? ? 安置好婆婆后我們和司儀一起去一個空地燒紙，走的那天，剛好是中午，陽光明媚，藍藍的天空，潔白的像棉被一樣厚的雪覆蓋著大地，沒有一絲的風。兒子面向西南方向大聲喊著，儀式結束時，我們看到一直漂亮的金黃色狐貍，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狐貍，微胖的身形，大大的眼睛深情的望著我們，老公和小姑走到近前，我在車里，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她也不躲閃，這只狐貍就這樣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腦海里……

? ? 婆婆出殯的那天，一切都很順利，不知為何，和她道別的時候，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司儀說，老人已經沒有牽掛了。當婆婆的骨灰被裝進骨灰盒蓋上蓋子的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是蓋棺定論了……

? ? ? 接下來是整理婆婆的遺物，婆婆一生簡樸，除了買藥以外，生活其他物品都舍不得花錢。好的東西也都留著，不舍得用，用的都是不好的，就連衛生紙，都撕成小塊用。 整理她的東西，仿佛是我的人生不同階段送她禮物的回憶，她都留著。

? ? ? 我挑選了婆婆一直放在身邊的核桃手串，還有婆婆養的長壽菊開出紅艷艷的花朵，今年的長壽菊是開的最火紅與艷麗的，滿盆都是紅紅的花朵……

婆婆說的那句話是對的：都是你們的……就連生前一直舍不得放手的任何東西，都無法帶走。

? ? ? 婆婆走的那天，是那么的突然，我們沒有預料，更不能提前通知孫女和外孫。緊張的忙碌一過，我就電話女兒，告知奶奶走了事，女兒埋怨的說為啥不提前？是啊，為啥不提前？我哪能預測得到呢？之前的照料和準備都是冥冥之中做的，其實心里根本不知道。為了不讓女兒沒有所準備，在奶奶過生日的時候還和她視頻，和奶奶視頻見面了。視頻的時候，看到女兒盡量掩飾的眼淚。女兒還問我是否要回來看看奶奶，我說看情況再定，還商量元旦是否回來呢？誰知，奶奶沒有等到元旦的那一天。通知女兒的當天，她和女婿買了第二天中午的航班，誰知航班由于大雪，延遲了5次后取消航班，他們倆在機場等到晚上10點，取消航班的消息一出，女兒哭著埋怨我為啥不提前，為啥替她做主？不是我不提前，不是我替她做主，是我不是神仙能提前預知生死……這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冥冥中奶奶是不想讓孫女太辛苦吧。第二天，我告訴小姑女兒生我的氣了，是否告訴孩子心里要有準備，小姑說怕影響他工作，不告訴他了。結果呢，孩子知道后請假一天沒上班，情緒很激動。是啊，他們還是第一次經歷身邊最親的人的離去……

? ? ? 2024年元旦，孫女和孫女婿，外孫帶著女朋友都回來了，三天的假期，每天都聚在一起，爺爺被孩子們圍繞著。不知為何，我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就是高興不起來。31年了，還是第一次過年團聚缺少婆婆。我們的兩次團圓飯，房間號都這間203，聽小姑說其他房間都定出去了；第一次團圓飯是2020年全家吃團圓飯的房間，小姑拿出了當年有婆婆在的照片。燒五七那天，陽光依然明媚，天空依然湛藍沒有一絲的風，我家的窗臺上突然出現了一只灰花色的微胖的鴿子，老公喊我，我們就這樣和她對視著，就像那只狐貍的眼神一樣，窗臺上剛好排放的是婆婆養的還在開著紅色花的長壽菊。?

? ? ? 于是我相信婆婆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

? ? 我和婆婆的最后時光雖然短暫但是記憶深刻，是我和她單獨交流最多的時光，我聽到了她少有的溫暖的話語，我甚至記住的都是她的好，我也是她唯一能夠耐心聽她說話的人，通過深入接觸我知道她生前說的話有的許多是真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