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花店沒有丁香》
金色的陽光穿過頭頂灰色的天空,落在這一座鋼筋水泥的森林,鏤空他的掌心,鋪在他的眼睛上,熠熠生輝。
突然的,他五指合并,夾斷冬日的暖陽,眼神黯淡,就這樣他闖出我們這共同的世界,沉入永遠的靜寂。不給一點預告,一點準備,或是一個最后希望的余地。這種幾乎近于忍心的決絕,震麻了誰的心?
我認得他,今整5年,那時候他在中學,尚未有后來的種種,也沒那種觸動。我初次遇見他也就是那個陽光的午后,他還是一樣的喜歡一個人在窗邊,看陽光鏤空掌心,鋪滿他的眼睛。也許注定他是一個有敏銳感觸的人,園里的含笑,他用指尖感觸過,那里的一草一木總是含情脈脈。他認真的詩情,絕不含有絲毫矯偽,他那種癡,那種孩子似的天真實能讓人驚訝。我曾看見,有一天他在校舍讀書,外邊下起了雨,看那瀝青操場上的水洼,操場上的老樹,淅淅瀝瀝的雨滴,他就這樣在雨里走著。對他來說,這完全就是詩意的信仰。他愉快起來,他的快樂的翅膀可以碰得到天,他憂傷起來,他的悲戚是深的沒有底。如同春日里的丁香,紫色的,白色的,都是他。淡淡的憂傷,卻依舊向著春日金色的陽光。
今天的花店沒有丁香,他的一簇一簇的永恒的記憶都留在了春日里。就剩下那么一顆,紫色的,它被一只鳥銜走了,我看到,那是一只沒有腳的鳥。我知道它會用盡一生的生命飛翔,沒有停歇,沒有終點,累了也只能在風中休息,無腳的鳥一輩子只落地一次,那就是死的時候。我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飛回來,也許明天就回來,帶著我的紫色丁香。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