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撿起了文字,這個唯一可以慰藉我心靈的東西。人一難過,想寫的東西就特別多。
我總跟身邊人說,文字無關感情,只是不希望我的負能量給了別人,那是罪過。可是,我多希望,我在紙上流瀉的悲傷,有人聽得見,看得著。
多久了,好久了,我再沒提起筆寫下什么,人總歸是要長大,學會接受,學會寬容,學會生活。我丟掉了以前的日記,以為丟掉了記憶,可骨子里的悲情,卻總在某天某時某分,一下子全部涌出來。
我以為我不碰,不碰最柔軟的自己,我就能堅強的面對這個涼薄的世界。可是,當某天別人不輕易提起,疼痛絲毫未減,只會愈演愈烈。無數次哭著抱著自己說:乖一點,別哭了。人總在黑夜里夜深人靜的時候胡思亂想,那個時候嗓子連著心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大顆大顆的眼淚,大片大片的涼薄,就那么一下子填滿我的整個世界。
記得《最美的時光》中,陸勵成對蘇曼說:“在你最痛苦的時候,你只能自己學會堅強,因為沒有人知道,你最痛苦的時候是什么時候。”一句話,我對自己說了好多年。
我好想變成新生的胎兒,重活一次,在被包裹的皮膚里,悄悄地舒展自己的生命。
我奢想沉沉的睡個長長的覺,醒來后時光擺平所有的錯。
我也想,就這樣輕輕的閉上眼,就過完了自己的一生。
五月的熾熱趕跑了四月的歡喜,悲傷跳進我的眸子里,我伸手去擋讓人汗流浹背的太陽,卻不小心擋住了心中的光。
我魂不守舍,講話輕聲細語,媽媽問我怎么了。
沒怎么,我笑著說。
五月如期而至,順其自然,只是落寞和惆悵跑過來跟我打招呼的時候,難過跟我說:“幸好你把我們找回來了。”我滿心的諷刺,不對別人,對自己。
我覺得自己懦弱又可笑,明明別人經歷的痛苦,比我慘痛千百倍,我經歷的是什么,只不過是一個人一生中所遇到的不開心。
曾經以為,世界很美,沒人流眼淚。吹熄蠟燭,許的心愿,全都會實現。
曾經也以為,花開有意,山水有情,高山流水是知音,世間冷暖看人心。
可是我發現,這世間,除了人,其他皆是美好,最涼涼不過人心,最惡心不過人性。
曾經更是覺得,有人瘋狂唾棄你,也有人會偏執的愛你。
我看見來來回回的車輛,好像兩車碰撞的聲音下有我微笑的臉龐和凄美的靈魂。車身碾過的身體血肉分離,翻滾的肉,大片的紅,疼痛在心里開出了絕美的花朵。我聽不見路人的憐憫和嘆息。我會乘著風,穿越人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看見公交走過長橋,萬里晴空下江河遼闊,我好像清晰的看見水里的魚蝦和草,我和他們一起生活,單向思維,七秒記憶。我沉溺于那片冰涼,閉上眼,看見了自己想要去的天堂。
我抬頭看見高樓大廈,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沖著她叫喊,卻在看到她滿臉淚水后剎那失聲。那一刻我覺得:墜落是一種美麗。拋開所有的對與錯,沒有開玩笑,沒有恐嚇,沒有博眼球。在一個綿綿細雨的天氣,帶著一瓶酒,登上高樓,俯瞰所在的城市。在喜歡的天氣,喝著喜歡的酒,做最想做的事情。
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導自演,繪聲繪色。臺上是我,臺下是我,主角是我,觀眾是我,我只有我,只能是我。
我畫地為牢,我走不出去,別人也走不進來。自私的以為,有人會為了我,心甘情愿,一方小小的天地,做我的囚鳥,做我的依靠。
多久了?好久了。這樣大片大片的絕望,四年前?好像吧,活在卑微里,做個縮頭烏龜。
不想長大,不想生活,不想存在。
孤單,恐慌,絕望,在這個蒼白的世界里,顯得幼稚又可笑,落寞又神經。
沒有愛,沒有光,沒有信仰,覺得自己沒了心臟。
曾經在知乎上有人邀請回答問題:既然人活著這么難過,那為什么還要活著?
我說:那你去死好了。
好像有點可笑,敢嗎?不敢吧。
如果刀片來來回回刺進皮膚,只有鮮血沒有疼痛;如果墜落到地的一剎那笑容安靜而美好;只可惜,沒有如果。
人生而脆弱。
我多希望遇到一個清風明月一般的人,拂過我的臉龐與發梢,給我溫暖和光亮。
一身溫柔,一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