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茶心
來了一個帥帥的侍應生
那天黃昏的時候,他從酒吧經過,往里面看了一眼。第二天,便來酒吧上班了。
第一個客人說她是某大學的教授,他們輕聲交談,DJ選擇的音樂很輕柔很煽情,她說得多,他聽得多,但是顯然心不在焉。時間過去很快,他們喝了很多酒,他目光迷離,余光一直關注左前邊角落里的那張桌子。
夜漸次深了,酒吧要打烊了。她忽然手指尖碰到他,他覺得被針刺了般縮回手。她輕輕說:我的車子在門口,我很久沒有說過這么多話了,我想去江邊喝酒,你同我一道去吧。他搖頭,我今天還有事情呢?去,好嗎,我們不去太久,一會就好,她央求道。但是他還是堅決搖了搖頭。
她穿好外套,正要走出去,他走到她跟前,說道:我送你回去吧。她搖了搖頭,徑直走了,路邊有一個男孩,跨在摩托車上等她,姿態強硬,她上了車,抱緊了他的腰,風馳電掣般走了。
他的心象被千只貓抓過一般,沒有一處不疼痛。臉色灰暗出了門,心想,明天不來了吧。
第二天晚上七點多,腳步不由自主還是邁過來了。
老板滿眼含笑問到:帥哥,還習慣嗎?他笑笑:感覺還好,忙掩飾過去了。
她依然穿著黑色衣服,今天她把頭發斜綁在右邊,更顯美麗。他想到,來了終究還是看得見她,于是決定天天來了。時間那么早,小妹忙著做衛生,她坐在窗邊小桌上抽煙,金黃的陽光灑落在玻璃窗上,望過去,窗外是美麗的夢湖,景色好極了。他回想到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也一樣在窗邊抽煙。她有好看的手指,煙圈在她修長的指間纏綿,戀戀不舍地變淡,逸去。他猶豫片刻,走過去,坐下來,對她笑笑,說道:抽煙對皮膚不好呢。她笑笑不說話。說完這句,他又覺得沒有話說了,他不知道能言善辯的自己跑哪去了。他想說:可是你的皮膚還是那么好。她還想說,你冷,我想給你一點兒溫暖。
這晚,點他臺的客人很多。最后一個客人是保養極佳的女人,看不出年紀,她殷勤地待他,簡直在討好他。他無法集中精神,一直神游天外。完全忘記了老板交待的留客待客之道。
來了一個帥帥的客人
兩周過去了,他和她慢慢熟悉起來。
這天來了一個老顧客,她和他坐著聊了很久,之后她請DJ放一首后街男孩的曲子,他們飄進小小舞臺的中央,兩人合作默契,所有的客人都停止了交談。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隨著她的舞步流轉,她的一個細微動作都沒有漏過。他看見她引導她的舞伴和著音樂旋轉、跳躍,黑色的裙擺搖曳生姿,時而閉合,時而開放,一對冰冷的眸子沒有方向,一張素臉在迷亂的燈光下忽明忽暗,再沒有更美更寂寞的花了。一曲終了,她神色如常,年輕的舞伴卻是滿頭大汗。
晚上回去時,沒有看見她的男朋友,他看見一輛車,車窗搖下,竟慢慢跟著她走,而她頭也不回往前。經過時一瞥,發現車主是那個和她一起跳舞的男人。十字路口到了,他拐到另一邊去了。
第二天,他聽到傳言,說昨晚有個客人被打傷了,隱隱約約是與她有關。她來上班,閑談的時候說道,我朋友不理我啦。她笑道,昨天那個客人,硬要送我回去,我不允。他便開著車跟著我,我朋友看見,馬上與他吵了起來,最后竟將他揪出車子,兩人打了一架,我勸都勸不住,你看,得罪了客人多不好。她說得輕描淡寫,好象與己無關。他很愛她吧,他想。聊了些別的話題,他問她:你喜歡這份工作嗎?她只是笑,說:我喜歡這里虛無幻滅的感覺,還有,熱鬧,就忘了寒冷。你呢?他卻沉默著不答話。她說道: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呆在這里,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有天他下班早些,走出門去,看見她的男朋友正在路邊等他,他便下意識要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樣子的。他依舊跨坐在車上,他仔細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能用“詫異”這個詞來形容了。是一個“她”,不是他。只是她穿著男人的衣服,短頭發,一幅粗獷的樣子。她剛好走出來,將這一幕看在眼里。
他忽然有沖過去質問她的沖動,他想大聲告訴她許多事情。第二天他來了,不過不是來上班,他來辭職的,辦好手續后,他沒有馬上走,他點了她的臺。他安靜坐在她的對面,很久沒有說話。她從來漫不經心,應付客人卻是游刃有余。她微笑看著他。
“告訴我,我們算上朋友嗎?”
“是啊。”
……
“我喜歡你,那天黃昏,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了你。我打聽到你在這里上班,便以兼職名義來這里了,我想接近你,每天看到你。”
“我知道”,她點點頭,洞悉世情,聰慧如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南方,北方很冷,南方很溫暖,那里繁花似錦,四季如春,你會愛上的。……”他熱烈地看著她。
“不,我朋友對我很好,很貼心。她很溫暖。我不會管世人怎么看我們。我的前男友,很冷。”她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肩膀,陷入沉思中。也許是在回憶什么,那個他究竟做過什么,令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他成了這間酒吧的常客。三個月的時間,他一直堅持著。畢業時間早就過去,父母催促他回南方去,他卻置之不理。她說過: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心。他想證實自己的可靠。
半年過去了,她開始在白天和他約會。一年后,她辭去酒吧的工作,斷絕掉和所有人的聯系,和他去了南方。
南方那座溫暖的城市,也許適合冰涼怕冷的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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