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佳的的確確是躲起來了,而且躲到了一個別人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但是陳子雄還是找到了她。
閆菲菲跟他說,建議他去校外最便宜的旅館找一找,結果還真的就找到了。
柴佳的眼睛,腫的像桃子一樣,陸陌青看到她的時候,還真的想不到她這樣外表強悍的女生,哭起來居然比誰都可怕。
林小言抱著在她懷里哭泣的柴佳,簡直就像抱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秦悅希在一旁假裝生氣地說:“哼,下不為例。否則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陳子雄笑著說:“原來你是這樣的秦悅希啊。”
閆菲菲說:“你不曉得我私下里吃了她多少苦頭呢,她這張嘴,真的是得理不饒人的。”
大學時代,也許是我們心理最純潔的最后一段時光了。一旦畢業之后,社會各種污濁的風氣,會讓你變得不像你自己,就連最好的朋友,也未必認得你。
所以雖然這次,大家會有半年的時間看不到才華橫溢的林小言優美的舞姿,但事情總算還是過去了。柴佳也不再耿耿于懷,秦悅希的嘴巴也收斂了一些。但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沒有告訴林小言的父母。
為了避免林小言跟父母視頻的時候穿幫,柴佳和陸陌青他們把林小言宿舍里能帶的東西都帶來了,放在她病床的周圍,裝作是在宿舍的樣子。
好消息是,林小言只需要住院兩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壞消息是,林小言告訴陸陌青,不要老來看望她了。
這對于陸陌青來說,是一句很尷尬的拒絕。
在這個關頭,陸陌青也不好表明心跡,但他一個男生,老是進進出出一個女生的病房,的確也不是件好事。
一想到這個,他心里就會好受一些。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除他之外,有另外一個男生,卻是經常去看望她。
“哦,那個男生是我們社長啊,你不知道嗎?”陳子雄一邊吃飯,一邊對陸陌青說。
“什么?社長?”陸陌青放下手里的筷子,差點把嘴里的湯噴出來。
“是啊,社長說,因為拍攝宣傳片的事情讓林小言受傷了,作為發起者的他,當然有責任去看望的。”陳子雄說。
“不對,這不對勁。”陸陌青搖搖頭。
“怎么不對勁?”
“因為林小言不讓我去看望他,卻讓另外一個男生去,這里面肯定有問題。”陸陌青若有所思。
“你是說,他倆有啥關系?”陳子雄說,“不會吧,不然咱們怎么不知道?”
“這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有預感,咱們社長肯定不是個善茬。”陸陌青說。
“這么早就有蚊子了?這才五月呢!”陸陌青一邊吵吵,一邊打蚊子。
“哪有蚊子,快睡吧。”躺在床上的陳子雄喃喃道。
“哎?明明有的啊,我總感覺它在騷擾我,我都睡不著。”陸陌青干脆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詐尸啊,老實睡覺。”陸陌青下鋪的同學說。
“你睡你的,真是,睡不著還不許人家輾轉反側一會。”陸陌青嘟囔著說。
他的的確確睡不著。
無論是誰,心里若有一個結沒有打開,晚上就算睡得著,也睡得不安穩。
更何況陸陌青心里的結,還不止一個。
林小言為什么要故意避開他,不讓他去看望?
為什么社長經常去看望,林小言卻不說什么?
如果社長跟林小言是親戚,林小言和社長為什么不告訴自己?
其實任何一個人,用腳趾也能想得出其中的原委,但陸陌青偏偏就想不到。
他非但想不到,而且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個問題,仿佛越來越打成一個死結,讓他夜不能寐,晝不能食。
有時候,并不是真的想不到,而是不想這么認為而已。
人總是會逃避自己內心認為無法接受的結果,就像你去表白一個女孩子,你做好了一萬分的準備,你就會用大部分時間去思考如何去更好的表白,表白之后可以做哪些事情,甚至能想到什么時候結婚,結婚以后要幾個小孩。
但你萬萬不會去想,萬一她拒絕了,你應該怎么做才能圓場,表白失敗了,你應該下一步怎么辦。
所以當你表白失敗了,你會十分低落,低落的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去理會這個女孩,我做了這么多,她都不接受我。
陸陌青就萬萬不會去想那件他不想承認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鼓起勇氣再次去看望林小言的時候。
林小言坐在病床上,有點尷尬地對陸陌青介紹。
“他叫高華,是……我的男朋友。”
陸陌青在心里罵了一萬遍高華的名字,然后裝作不在意地說:“我知道,他是我們社長。”
高華在一旁撓了撓頭說:“陌青,不好意思啊,瞞了你們很久,因為小言告訴我,要低調一點比較好,她的性格你也知道的,其實能作為舞蹈社的主力,就是她想努力去擺脫自己內向的性格的一種嘗試呢。”
陸陌青咬著牙說:“嗯。可是社長你下手的確也忒快了些。”
高華微笑著說:“我如果不快一點,就不知道被誰先下手為強了。”
林小言在一旁打了他一拳。
這一拳就好像打在陸陌青的臉上一樣。
他感覺自己有一種無以言表的挫敗感,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自己的懦弱,有了心儀的對象卻不敢去表白。
但最重要的是,他看清了高華這個人的面目!
“他一定是個自私自利,內心狡詐的人,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把林小言騙到手的。”陸陌青咬著牙對陳子雄說。
陳子雄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吧,你怎么會這么想。”
“他就是,他一定是。”陸陌青堅定地說。
陳子雄忽然覺得,他好像忽然間變了個人一樣。
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得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