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蘇凡第一次見到霍漱清,這個月,她已經和這位年輕的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見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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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次,她被黃局長點名去陪領導吃飯,上班快一年了,像這種事情,局長一般會讓全局第一美人姜姍姍去,可這兩次,是她蘇凡。既然是領導的命令,她也不敢拒絕,便跟著去了,而這僅有的兩次,她都見到了霍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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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他說話很風趣,而且很有涵養,不像飯桌上其他的人。每次,她都是坐在他對面的位置,正好是服務員上菜的那個地方。距離太遠,再加上他是局長的主客,蘇凡也不敢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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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局長打電話讓她去霍漱清家里幫忙,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局長就掛了電話,只叮囑她要聽領導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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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霍秘書長家里招待什么客人需要人手吧!她記得有一次霍漱清還夸她照顧飯局比服務員還好。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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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家的門口,蘇凡深深呼出一口氣,抬手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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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她剛準備開口說話,就發現開門的人已經折回了屋里,她便趕緊走進了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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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背影,好像是走進了客廳。蘇凡剛一進屋就看見玄關地上亂擺著的一雙男式皮鞋,她便將鞋擺好,隨便找了雙拖鞋穿好,小心地走進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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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他家里好像沒有聚會的樣子?安靜的什么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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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滿心疑惑站在玄關和客廳相接處的那個綠植旁邊,發現他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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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秘書長,黃局長讓我過來給您幫忙,不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請您吩咐。"她慢慢走到沙發邊,禮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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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她還是抑制不住內心深深的困惑,小心地向周圍看,直到此時,她還是以為局長派她是來霍漱清家里做家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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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看著她,眼睛微瞇著,心中詫異,怎么這個蘇凡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難道她不知道她是來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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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個禮節性的笑容,兩只手交叉在背后,不安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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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前,他剛從外面吃完飯回來,就接到云城市環保局黃局長的電話,說他們局的小蘇很仰慕霍秘書長的風采,想來他家當面請教些問題。言外之意,霍漱清已經很清楚了。當時他喝多了,聽到黃局長說到蘇凡的名字,眼前立刻浮現出那雙看向他有點軟軟的不安卻還是強裝鎮定的大眼睛,腦子好像脫線了一樣竟然答應了黃局長。他向來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從來都沒有緋聞,即便是出去應酬,也從不沾女人,可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會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也許是實在太寂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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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個黃局長為什么突然和他走動,不過是因為聽到他要升任云城市市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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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給我倒杯水!"他看出了她的局促,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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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的視線掃過茶幾上放著的一個白色瓷杯,蘇凡趕緊將自己的背包放在沙發邊的地上,端起杯子,很快就看見了電視柜邊上擺著的飲水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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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喝水!溫的。"她將杯子放在茶幾上,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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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近了,她便聞見了他身上的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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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他說著,便喝了幾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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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蘇凡坐在他身旁約五十公分的位置,他放下杯子,也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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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靜靜坐著,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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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晚上的,到我家里來幫什么忙,黃局長沒跟你交代嗎?"他突然放下杯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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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愣住了,忙說:"他讓我聽您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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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他若有似無的笑聲,越發的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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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到我家里來幫什么忙,黃局長沒跟你交代嗎?"霍秘書長突然放下杯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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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愣住了,忙說:"他讓我聽您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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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他若有似無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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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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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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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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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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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誠實,他老早就知道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和她握了下手,她的臉就有點泛紅了。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她是個很單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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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不該和她這樣的女孩子進行下面的玩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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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秘書長——"當他的手覆上她的臉頰時,她突然驚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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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淡淡笑了,上半身慢慢欺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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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秘書長,您,您——"她盯著他,只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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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沒有回答她,只是那么定定地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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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握著她那顫抖的手,含笑問道:"你們黃局長讓你來幫什么忙,你應該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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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突然哆嗦了一下,那只被他握著的手,似乎總有什么隱隱的力量傳過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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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說讓我聽您的安排。"她看向兩人的手,忙使勁將自己的手往回抽,卻發現被他握的更緊。
就在他的鼻尖快要碰到她的時候,他突然停止了向她靠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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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霍漱清,你這是在干什么?你瘋了嗎?她那么一副無辜的樣子,你要是現在強要了她,跟禽獸有什么區別?男歡女愛,雖是肉欲的發泄,可是也得兩廂情愿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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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被腦子里的這個聲音給制止了。就在他慢慢松開手的時候,似乎又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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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這個年頭,早就沒有單純的女孩子了,她大晚上的來到你家里,就真的不知道要和你做什么嗎?你現在就算和她做了,也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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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想要的嗎?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他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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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只要她提出要求了,那么接下來的事就變成了一場交易,他就不用背負心理負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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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什么想要的。"她不明白他怎么問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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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大眼睛在他的眼前一閃,霍漱清驀地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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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他松開她,轉過身端起水杯子又喝了一口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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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不懂他怎么這樣奇怪,難道真的是病的很重?可是,他又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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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領導,他讓她走,她就走吧!蘇凡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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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以后,多長個心眼!"他的聲音,從她的背后傳來,蘇凡猛地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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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回頭的那刻,他竟然從沙發那里站起來,一步步走向她:"你走吧,我還要反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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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轉身走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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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回身拉門的時候,看見他踉蹌了一下,扶著墻的手虛晃了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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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又返回來進了他的家門,霍漱清更加想不通,可是酒精刺激著他的大腦,已經沒有多少腦細胞可以思考這個問題了,更加沒有能力來控制自己的身體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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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來不及多想,用盡力氣扶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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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半背著他找到了他的臥室,把他扔在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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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躺著不是回事啊!蘇凡抬起手背擦去臉上的汗水,趕緊坐起來,給他蓋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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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家的體溫計在哪里,蘇凡看著他的睡臉,鼓起勇氣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試試他到底有沒有發燒,然后她的手就一下子像是被燙到一樣地收了縮了回來,這個人怎么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發燒成這樣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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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也不知道他家的藥在哪里,只好去洗手間泡了冰毛巾來給他擦臉和手腳來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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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的酒性是好的,醉了只是睡著,可酒性再怎么樣好,胃里不舒服總是要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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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夜,他才算是真的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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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如同夢境一樣的虛幻,他即便是睜大眼睛,也無法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朦朧中,他只看見一個人在給他擦額頭,端著杯子喂他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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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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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坐在他的床邊,靜靜地望著臺燈下這張臉,心中深深嘆了口氣,關掉燈走出了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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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霍漱清是猛然驚醒的,他每天都是六點起床,十幾年了雷打不動,今天睜開眼的時候看表,發現自己竟然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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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個蘇凡來了他家,他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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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應該沒做什么吧?一點印象都沒了。如果他和她之間真的發生了那種事,她現在應該還在他的床上,而不是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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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想昨晚的經歷,在確定自己沒有和她發生關系之后,他才安心地開始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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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他路過客廳時,竟看見了掛在陽臺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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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那個蘇凡昨晚還給他洗衣服了?這個女孩子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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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凡和平時一樣早早來到了辦公室。自從上班以來,蘇凡每天都是最早來到辦公室的一個人,打掃完辦公室的衛生,給辦公室里的花澆完水,其他的同事也才陸續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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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盯著電腦上的數字,腦子里總是會想起霍漱清,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病好了沒有。她雖然想問,可是又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去問,也就只能這么想一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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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十點多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竟是黃局長打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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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猶豫著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黃局長的聲音"小蘇,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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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前去黃局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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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局長見她來了,一改往日那副讓人敬而遠之的神態,笑瞇瞇地從椅子上起來,道:"小蘇來了啊,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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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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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蘇啊,你昨晚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做?"局長微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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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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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聰明人,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好,以后啊,要多和霍市長溝通——"黃局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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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市長?"蘇凡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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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秘書長馬上要做咱們云城的市長了。"黃局長這么回答了她,可是心里泛起了一絲疑惑,難道昨晚霍漱清沒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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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猛然間明白了局長巴結霍漱清的原因了,霍漱清做了云城的市長,就是黃局長的直接領導了,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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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蘇啊,你在工作和生活方面有什么問題,不要顧慮,跟我說,我會想辦法給你解決的,啊?"黃局長此時完全就像是慈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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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也知道領導說這話只不過是官腔而已,自己又不能給他任何好處,他怎么會對她這么好?盡管心里不相信局長的話,她還是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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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局長似乎是放心了一樣,整個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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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時,黃局長的電話響了,蘇凡趕緊起身準備離開,局長沒說話算是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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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局長走到辦公桌邊接起電話,那頭傳來霍漱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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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局長,你好,我是霍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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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秘書長啊!"黃局長忙向門口望去,發現門剛剛閉上,不禁有點懊惱,怎么沒把蘇凡這丫頭給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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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霍漱清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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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只管吩咐!"黃局長一聽霍漱清這話頭,不禁暗喜,看來,把蘇凡送給霍漱清這一步棋是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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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倒沒有!"霍漱清道,"我想問一下小蘇的電話,你應該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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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局長臉上已經樂開了花,忙說:"有有,您等等。"于是,黃局長很快就把蘇凡的手機號報給了霍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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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拿筆很快就記下來那一串數字,笑著對黃局長表達了謝意,然后就掛了電話。而黃局長這頭,已經是高興的連那幾根白頭發都快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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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還沒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霍漱清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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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她禮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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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霍漱清!"他的聲音,和昨晚聽起來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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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霍秘書長!"正在樓梯間的蘇凡趕緊走到窗戶邊,"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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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笑了下,道:"昨晚辛苦你了,我想請你吃頓飯,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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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不必了,您別客氣——"她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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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半,北京西路萬盛大廈的馬克西姆餐廳,你自己過去,我就不來接你了!"他根本不管她的拒絕,直接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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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種帶著命令的口氣,卻透著讓她陌生的溫柔,也說不出再拒絕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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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這樣,我還有事要忙!晚上見!"他說完再見,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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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霍漱清,在蘇凡那顆小小的心里,頓時高大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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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領導跑腿不是稀奇事,可是,從沒有人像他這樣。哪怕只是一頓飯,蘇凡已經有了一種被人尊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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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秘書長真是一個好人啊!蘇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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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西路距離環保局所在的民主路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下午下班的時候正好是交通的高峰期,很難打車,蘇凡便提早下班離開辦公室。好不容易打了一輛車,可是路上交通堵塞,到了萬盛大廈時,已經快六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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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趕緊上了電梯,來到位于十三樓的這家高檔的西餐廳,卻不知道霍漱清有沒有訂位子。就在她站在餐廳門口時,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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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了嗎?"是他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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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餐廳門口。"她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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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服務員領你進去,16 號桌,抱歉,我早上忘了跟你說位置,你稍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到。"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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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您注意安全!"她習慣性地關心了一句,霍漱清在那頭不禁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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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領她來到那張方桌前面,蘇凡便坐在一個朝門的方向,脫掉羽絨服,她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向周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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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的裝修以黑紅二色為主,絲毫看不出奢華的,干凈利落中透露著一絲神秘的氣息。蘇凡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地向窗外看去,絲毫沒注意到他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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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緩步朝著自己訂的位置走去,遠遠地就看見了坐在窗邊朝著外面看的那個女孩子。她穿了件淺藍色的毛衣,齊肩的頭發披在肩頭,看起來比以前要略微成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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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久了吧?"他走過去坐在她對面,把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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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來了?"聽到聲音,她忙轉過頭看向他,卻迎上他那雙微笑的眼睛,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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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在意她的局促,笑了笑,道:"路上太堵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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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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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點菜。"他說著,招手示意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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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侍者走過來,將兩份菜單分別放在他們兩人的面前,蘇凡打開來一看,里面的字根本不認識,不是英語,不知道是什么文字,不禁有點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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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吃什么?"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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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地看著他,從她的眼神里,他已經知曉了她的想法,便說:"不介意的話,我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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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趕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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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完了,便給她報了一下自己剛剛點的菜:鮮貝海鮮沙拉,奶油蒸鯛魚,烤小羊排和意大利空心面套餐。"來點紅酒,怎么樣?"見她對自己點的菜沒有意見,他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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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酒量不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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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紅酒度數低,不會喝醉的,而且,喝紅酒對身體好。"他對她說完,又對侍者說,"把我上次那瓶酒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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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看著他和侍者說話的樣子,猜測著他應該經常來這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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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這樣行事爽快又不是很強硬的霍漱清,蘇凡的心里,漸漸的有種被大人抱在懷里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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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他有點尷尬地對她笑了下,道:"昨晚的事,謝謝你,我,肯定醉的一塌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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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很想說出實情,卻又覺得那樣的話有點對他表功的意思,便搖搖頭,道:"您別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們局長交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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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說到局長交代,霍漱清的心頭泛出一絲說不出的感覺,他剛想要說什么,手機響了起來,蘇凡看著他接電話,卻沒有去聽他在說什么。而霍漱清,掛了電話之后,竟忘記了剛剛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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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去年上班的?"他便隨意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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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年考上的,考了兩年。"她像是回答老師問題一樣的嚴肅,這表情倒是讓他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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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那么拘束,我又不是你上司。"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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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低下頭,盯著潔白桌布上擺放的鑲嵌著金邊的白色餐具,心想,你馬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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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兩人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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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們點的菜一道道都上了。一個經理模樣的人顛顛地走過來,站在霍漱清身側彎腰笑著,道:"霍秘書長,您可是好些日子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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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來,你們的生意不是一樣很好?"霍漱清也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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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嘿嘿笑著,又道:"我們今天早上剛剛從法國空運了一批Beluga 魚子醬過來,給您來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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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看著對面的蘇凡,道:"既然是新鮮的,就來兩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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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趕忙應聲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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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眼前桌子上的菜肴,蘇凡簡直被震撼了,她看看菜又看看他,心想:這一頓飯不知道要多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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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舉杯吧!"霍漱清舉起自己的杯子,示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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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杯輕輕碰觸的剎那,蘇凡看著杯子里晃動的酒紅色液體,臉頰上不自知地泛起淡淡的笑意,好像這樣的顏色,只要看一眼就會讓人醉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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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笑了下,飲了一口酒,她卻一口氣把杯子里的酒都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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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量這么好?"他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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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酒精已經在她的大腦里開始發揮作用了,一口酒下去,她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笑嘻嘻地說:"是這種酒太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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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她嘴角那兩個淺淺的梨渦,臉上的肌肉不禁頓了下,卻又很快斂定心神,有點自嘲地嘆了口氣,然后對她說:"好喝也不能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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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著點頭,卻忍不住又把侍者給她添的酒給喝掉了,這才注意到盯著自己的那雙眼睛,忙低下頭拿起刀叉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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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看著她這樣,心情似乎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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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這個位置,吃飯已經完全淪為交際的一個方式,桌上的菜肴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桌邊的人和談話。可是,今晚,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吃的津津有味的,他口中那些早就退化的味蕾似乎又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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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初次和領導單獨吃飯,而且又是這么高級的場所,蘇凡的心里對霍漱清充滿了好奇,便在吃飯的過程中偷偷看著他。雖說是看他,卻又不敢盯著他的臉看,只能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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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好大的樣子,手指好長啊!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他的身份,肯定會以為他是位鋼琴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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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絲毫不知道,自己的這雙手讓她有了多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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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子醬上來了,蘇凡盯著自己眼前那黑乎乎卻又似乎泛著金黃色光澤的圓珠子,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了。而對面,經理則和霍漱清說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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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好好嘗嘗,有什么感受,吃完了再給他們提意見!"霍漱清見她不動手,突然打斷了經理的話頭,對蘇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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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的,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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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忙接過話頭,對蘇凡道:"是啊是啊,顧客是上帝,您盡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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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我——"她很想說,我還沒吃過這種東西,可是話沒說出來,就被霍漱清給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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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魚子醬沙拉,是這家店的精品菜,可不是經常有的。"霍漱清道,說著,他擺擺手示意經理,經理便知趣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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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看著霍漱清拿起他面前的一把貝殼匙,在他面前的那個水晶盤里舀了一下,對她說:"來吧,嘗一嘗,別害怕。這東西,你們女孩子吃最好,據說是對皮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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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黑的,會不會越吃越黑呢?"她不自主地把心里想的說了出來,當她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悔的要鉆到桌子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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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無聲地笑了,道:"嘗嘗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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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學著他的樣子,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子黑色的小顆粒。立刻,她的臉上就是一副美味的不得了的樣子,霍漱清看著她笑了:"好吃就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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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好像忘記了自己對面的人的身份,應聲點頭,可她沒注意,他只舀了一次就放下了湯匙,靜靜坐在那里晃動著酒杯,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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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下肚,蘇凡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語言來形容美食帶給自己的感覺,都說人不可貌相,看來食物也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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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見她快要吃完了,便起身將自己的盤子放在她面前,蘇凡驚訝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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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女孩子好的東西,當然要給女孩子多吃!放心,這東西不會讓人發胖的!"他淡淡笑著,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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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該這么說,只好干笑了,既然他把自己那份給了她,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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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頓飯的工夫,兩個人極少說話,而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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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付了帳,盡管她不知道這頓飯花了多少錢,可是想來一定是很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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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送你!"走向電梯間的路上,他對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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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也沒有再拒絕,跟著他走向他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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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喝了幾杯酒,蘇凡覺得走路沒有平時那么穩當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出來,要不然就丟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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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這樣暗自慶幸的時候,身子猛地一震,她驚訝地朝著身邊的人看去,竟是他把她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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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是一輛車子拐過來了,要不是他,估計她就撞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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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平靜,卻也是無言地看著她,她的臉頰不爭氣地又紅了,而那輛車子就這么從她的腳邊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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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沒事了。"他看了她一眼,松開那只攬著她胳膊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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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的背影,蘇凡暗笑自己真是多心,趕緊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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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走到車后座的時候,就直接去拉門,卻聽他說:"你是打算讓我給你做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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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看向他,見他對她笑了下,也情不自禁地對他笑笑,沒有再多想,就聽話地跑到副駕駛位車門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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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動了車子,霍漱清將車緩緩開出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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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燈紅酒綠,在車子的玻璃上拉下長長的影子,蜿蜒著,一道接著一道,沒有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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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望著窗外,心中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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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偶爾看看身邊坐著的女孩子,她臉上那隱隱的笑意,讓他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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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哪里?"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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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位宿舍。"她猛地坐正身體,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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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雙手繼續放在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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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秘書長"她突然叫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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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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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謝謝您請我吃飯,真的太好吃了!"她微微側著身體望著他,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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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笑了,道:"真的很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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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重點頭,道:"真的,酒也好喝。太謝謝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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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開著車子,微笑著說:"很少有人和我吃完飯之后說飯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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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您請的一定是很好吃的才是!"她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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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吧!我這個人雖然小氣,也不至于請別人吃難吃的東西!"話畢,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話的味道怎么變得和她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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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哪里小氣了?小氣的人才不會請客去那么高級的地方呢!"她坐正身體,一臉認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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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忍不住笑了,接著她的話問道:"那應該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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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去路邊攤吧!"她想了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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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哈哈笑了,道:"那你呢?你請別人吃飯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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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很認真,道:"我啊,路邊攤!"話剛出口就聽見他的笑聲,她有點自言自語地說:"這么算起來,我是個小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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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止住笑,道:"沒關系,我也很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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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訝異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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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她的大腦好像有點短路,總是忘記眼前的人馬上就是自己的領導了,說話也沒有平時面對領導的那么小心翼翼。霍漱清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口氣和他說話,有點新奇又有些自在,好像很久沒有這種自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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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城工作已經滿了四個年頭,很少有人讓他感覺如此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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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時接觸的,不是下級就是上級,即便是同級的人,大家說話都很客氣,不遠不近,即便是笑著也感覺不到溫度。至于朋友嘛,也就只有自己大學時候的老師邵德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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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笑嘻嘻地望著他,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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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不由得嘆了口氣,道:"你這個人還真是——"他想說她很簡單,卻沒說出來,就被她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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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挺蠢的!"她笑了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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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說你蠢。"他看了她一眼,"呃,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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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聽他說這個詞,先是驚訝了,很快就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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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也漾起深深的笑意,見她笑成這樣,便問:"難道別人沒這么評價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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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搖頭,道:"您這么夸我可不行,一旦上去了就下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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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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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的手機響了起來,蘇凡趕忙從包里掏出來,是弟弟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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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杰,怎么了?"她側過身背對著他,壓低聲音對電話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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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能不能給我拿點錢過來啊?"弟弟蘇子杰在那邊很大聲地說,好像他那邊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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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蘇凡不自主地提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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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給我拿一千塊過來,敦煌路的豪爵酒吧!"蘇子杰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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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子杰,喂——"蘇凡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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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放在她的懷里,蘇凡低著頭盯著握著手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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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輕輕咳嗽了一聲,她忙轉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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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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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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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就生了她和弟弟兩個,弟弟蘇子杰在云城交通大學的一個獨立學院上大專,明年夏天畢業。弟弟生活費是蘇凡提供的,每月一千。可是,除了這一千,蘇子杰隔三差五還要向姐姐多要一些。好在蘇凡自己節省,還能給得起。可是,眼看著弟弟要找工作了,卻還是這樣子,蘇凡的心里就會不自主有些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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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到你呢!"霍漱清邊開車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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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她眉間升起的那種淡淡的憂愁,讓他的心頭不禁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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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我不是個小氣的人嗎?不要和我客氣,我想,我還是能幫到你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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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想去銀行取點錢送到敦煌路的一個什么地方——"她望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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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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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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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伸進風衣的口袋,掏出錢包遞給她:"里面有,你先拿上。這么晚了,銀行早就關門了,自動取款機那里又不是很安全,你一個女孩子,萬一碰到什么壞人——"他看了她一眼,卻見她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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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秘書長,謝謝您,可是,我不能拿您的錢。"蘇凡忙推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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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停在她的臉上,注視著她的眼神有種讓她不能拒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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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千塊而已,你有空再還給我。"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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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說到還,那就別推辭了。蘇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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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謝謝您了,改天我取了錢出來再還您,我現在帶的不夠。"她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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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他淡淡笑了下,雙眼平視著前方,道,"你說要去敦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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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豪爵酒吧!"她一邊答道,一邊打開他的錢包,也不敢亂看,一眼就盯上了里面那一疊紅色的鈔票,趕緊取了出來,數了十張,數了兩遍才確定,把其他的錢又放回他的錢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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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合上錢包的那刻,突然瞥見里面夾的一張照片,一個女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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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他妻子吧!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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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看看他妻子長什么樣子,可蘇凡還是沒有再打開他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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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錢包還給他道謝之時,蘇凡心想,霍秘書長真是個好男人,把妻子的照片放在錢包里,真是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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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駛進敦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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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并不是很寬敞,路的兩邊全是酒吧,停了很多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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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把車停下來,見蘇凡取開安全帶,道:"我陪你去,那種地方,你一個女孩子進去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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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點點頭,便和他一起朝著豪爵酒吧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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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漱清走在前面,他推開酒吧的門,說話聲、音樂聲就飄進了蘇凡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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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往里走,一邊四處張望尋找弟弟,偶爾有渾身酒氣的男人從她身邊經過,她就立刻被霍漱清拉到他的身邊,以便躲開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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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也沒再向他道謝,他的手便一直攬著她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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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看見了弟弟,蘇凡趕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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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杰正和幾個男男女女在一起抽煙嬉笑,看見姐姐來了,他趕緊起來了,走到姐姐身邊,只說:"姐,你真好,錢帶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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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凡緊緊抱著自己的背包,看向剛才和弟弟在一起的那幫人,對蘇子杰道:"你不在宿舍學習,跑來這里干什么?"見弟弟的手指間還夾著煙,她生氣地一把抓過來,扔在地上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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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干什么?我朋友在,給我留點面子!"蘇子杰道,又轉過身對自己那幫朋友解釋說,"我姐就是脾氣太不好了,要是脾氣好,早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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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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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這就是你對姐姐說話的態度嗎?"霍漱清的聲音突然傳進了蘇子杰的耳朵,蘇子杰和他的朋友們都不約而同地盯著霍漱清,這才發現蘇凡不是一個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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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杰愣了會兒,才笑著說:"姐,這是你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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