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是一種病但是終究會有好的那一天，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愛、不再思念了請別讓我再記得今天的我。那個一直盼望離去的日子。還有那個視之為生命的你。……總是遮掩著喜歡的目光穿透未來的向往。與他不曾相識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姑娘，那是一個還可以稱之為姑娘的年代。那個跳霹靂戴蛤蟆鏡穿喇叭褲的年代。而如今我的孩子們再一次趕上時代的風潮重復著一如我昨日的青春。也許一代代就是這樣的重復著。重復著的日子像是看著過去的影子一切都將是這樣的無力挽回。”紙倒是三滴兩點的桃花確是憂愁的句子。天剛剛亮，是一天最冷也是最脆弱的時候。
“現在的小孩兒怎么就知道寫愛情。”周墨翻看著這次大賽入圍文章對剛進來的董曉說。
“如今和尚都得懂愛了。”董曉瞥了一眼周墨手里的稿子。
“這批怎么樣？”
“頭疼。”
“人家那叫傳道、授業、解惑。”
“你倒是不計較這些，大情圣。”
”這些你看吧，我去找老田。“周墨把桌子上的稿件扔給了董曉。
”我可選了。“
”要不我直接從老田哪兒挖來幾個算了。“
”那我還費什么勁啊。“
”你啊，就找只要不是寫愛情的隨便什么的都可以錄取。“
”欸有。什么不靠譜的公司。”
周墨走后，董曉在十幾篇稿子里只挑出了一篇與愛情無關的居然是一首詩。董曉也沒讀完就把稿子給了人事部。
《心思量》
又是一夜春好處,是離傷,應有他鄉.
無緣感傷,只因一處繁華岸,無離別卻悠揚.
與人共話何事.無了人樣.自語是夕陽.
青春半百模樣.自視曲中人腸.
何日共剪文章.絮語他日想
古時炊煙縈繞,心底一片空了.
激揚文字在先,忍灑淚先干.
借人代指思量,揭去看,原是舊時傷.
無心陰陽八卦,了卻肅穆星相.
自當來去無常,以淚盡,感（趕）他鄉.
順了（人事）無望,何人（會）憂傷,
自知無人與（語）,此中掛泉霜（淚）
精妙的小楷在一張染了梅花的紙上謄抄出來，還是覺得不太好，又寫在枯樹旁。小優為了寫這首詞已經折騰了幾天了。她要把它燒給以為久別重逢的人。他長得像年輕時代的史鐵生，戴著黑色圓框遠視眼鏡，似笑非笑的臉正是小優此刻手里的《我與地壇》。他是誰呢？是光影里的夢，是繁花中的香，是微風中的云……
“你到底還能不能把東西給我？”董曉悄沒聲的進來說，從年后就隔三差五的催她投簡歷。
“你嚇死我了。”
“你干嘛呢？”
“練字呢。”
“你這個總監看樣子只監視我一個人。”
"你倒是比千軍萬馬還要難管。“
”暴露啦。“
”怎么了？“
”暴露你就是個場記唄。“
”是啊，哪天要是跟著我擦搶走了火可不好了。“
”我就是怕這才前思后想的。“
”你快點兒吧，明天最后一天，過時不候。到時候可不是我嘮叨你了。“
小優，一個普通的名字帶著平淡的日子住在北京最中心的胡同里，這幾年這條胡同是越來越擁擠，一代所謂的北漂占據了北京的大半個地盤。而我們這些所謂的北京人則愈來愈擁擠的守著自己的四合院過著無聲無息的日子。小優畢業一年了，無所事事不知所云。
“我可事先說好啊。今天來這個人呢是鄧艾的表妹。”董曉把小優的簡歷遞給周墨。
“你這是任人唯親啊。”周墨看了一眼小優的一寸照片一大一小的眼睛一張臉下巴有些不對稱。
“這可是你選的啊。”
“什么啊？”
“是你選的。”董曉把小優的那首詩遞給周墨。
”其他的你真的都沒看啊？“
”沒有啊，這不正好順水人情嗎。“
”我看那篇也挺好的。“說著周墨把在其他文章里找出剛才那篇。”這個也不錯。要不這樣兩個都要了。“
”好。我看看這個被老板選中又險些遺棄的幸運兒是誰。“董曉把文章最末署名上的粘貼撕開，”慕容優？搞什么？“
”告訴人家孩子啊，她可是被層層選拔選出來的。跟你這個二把刀沒關系啊。“
”要不您老人家親自給她打個電話。”
“你家親戚就得這樣待遇啊？”
“這才說明您老人家愛才呢。”
“愛才，你明天就走了吧。一起吃個飯吧。”
小優跟周墨第一次見面在一家嘈雜至極的四川火鍋店。兩個人之間隔著一道熱騰騰的迷霧，在那一年冬天沉悶的冬天里阻擋著外面的風沙。熱鬧著，讓人暈厥。
一群人作鳥獸散的時候，風正冷，雨正清，城市還沒醒來，我還未睡去。也不知道坐上了被一群人裹著坐上了誰的車，漸漸的風停了，雨卻大了，人也都走了。終于可以隨意攤著睡覺了。這一覺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時候，小優的手機在一通亂想之后終于被一陣怒火沖開。
“@#￥￥#”小優正橫在車后座上也不知道耳邊都說了什么手機就掉在了車里再也找不到了。心神回轉了一會兒才醒來往外面看了看，也不知道到底到了那里。打開車門，周圍灰突突的風沙裹挾著寒冬里的威風。
”大小姐，給我點兒面子啊，怎么還不去報到呢？“
”我現在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你在哪兒呢？“
”我怎么知道。“
”定位啊。“
”黃村。“小優看了一眼手機定位。”我怎么在這兒？“
”你干嘛去哪兒啊？“
”我怎么知道昨天吃完飯上了車之后就不知道了。等會兒啊。“小優下車看了一眼車牌號告訴了董曉。
“那是劉哥的車。你是不是睡的死人家直接給你扔車上了。”
“也許是吧。”小優靠在車上暈暈乎乎的看著灰蒙蒙的一片天。
“我給劉哥打電話，你倆快點回公司。“
”你都走了，我可怎么辦啊？“
”你怕啦？“
”沒有。“
”那就快點去，別以為我能幫你什么。都得從頭做起。別總是吊兒郎當的。“
”知道了。“
從黃村回到城里躲過了高峰還是比較順暢的。小優辦完入職就被周墨發配到老田的工作室去了。老田之所以叫老田其實她并不老，只是塊頭比較大為人比較豪爽才會有這樣一個親切的愛稱。而像小優這樣的小職員也只能稱之為田老師僅此而已。
小巧不然的忙碌著忘記了更新所有文字，那些輕巧的歲月隨著奔波而變的沉重。一轉眼從冬天到了夏天，酷熱的夏天總是讓人暴躁。小優從老田哪兒回來了，跟著劉哥到處跑也不知道究竟都干了寫什么只是每天都很忙碌，忙的四腳朝天也不知所為。
“在我還沒還是覺悟的時候到底是誰雜碎了外面的蛋殼？……”小優請了年假在家里收拾行李準備去一趟北方小鎮的海邊住幾天。想想這句話這句矯情的話過去矯情的自己是否還活著。又要怎么繼續活下去。
遠方除了遙遠一無所有
更遠的地方 更加寂寞
這些不能觸摸的 遠方的幸福
遠方的幸福 是多少痛苦
---海子
1988.8.19 薩迦夜，21拉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