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雪牽手那晚,沒有睡好。
一大早在鬧鐘聲中掙扎著爬起來,洗漱,準備上班。冰箱里還有些昨天剩下的菜,一大早,沒胃口,懶得熱。烤了兩片全麥面包,抹勻草莓醬,沖了一杯燕麥,一個香蕉和蘋果,端到房間,坐在書桌前往嘴里塞。
飯后,匆匆背上書包,走去上班。
又是一個好天氣。萬里無云。早上空氣很好,深深的吸了口氣,略掃昨夜不眠的疲態(tài)。
路上,上班、上學的行人已經(jīng)很多,但馬路如平常一樣,忙而不堵。路過大橋邊公廁,又遇到那個流浪者,和他招手打了個招呼,他也和我說嗨。
到了公司,在一樓大廳咖啡店買了杯咖啡,平常不大喝咖啡,感覺會影響睡眠,但昨晚沒睡好,只能靠它撐一撐了。
系統(tǒng)平臺開發(fā)項目已基本完成,剩下點測試工作,工作量已不大,因此我已被分配到了企業(yè)和市場研究團隊,作為第二個輪崗部門,不過每天還要有三分之一時間在系統(tǒng)開發(fā)那邊。兩邊跑。
企業(yè)和市場研究團隊與原來的系統(tǒng)開發(fā)部門完全不同,從前是只管低頭碼代碼,現(xiàn)在是每天要與外部溝通和打交道。簡單說,現(xiàn)在的工作就是與所有新西蘭本土外向型企業(yè)打交道,了解他們發(fā)展狀況,國際貿(mào)易和海外投資需求,形成企業(yè)和市場數(shù)據(jù)庫,并撰寫各類研究報告,以為最后國家制定相應政策服務。我們團隊會分成若干組,每組負責幾個細分行業(yè)。我的基本工作就是每天不停的打電話給各家企業(yè),跟進企業(yè)發(fā)展,并更新數(shù)據(jù)庫,同時,做行業(yè)研究報告的數(shù)據(jù)分析。
這項工作對我是個全新挑戰(zhàn)。主要是語言和文化上的。每次電話前都要先仔細了解下電話企業(yè)的背景,并寫下自己要問的每一個問題。不過,好在所有企業(yè)都比較配合,沒有遇到太多閉門羹。畢竟是為他們服務的嘛。
中午時,和同事吃過飯后,沒有跟Angela和Alex去打球,斜靠在休息區(qū)大紅沙發(fā)小憩了一會。雖時間不久,醒后精神好了許多。
下午,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接到雪的電話。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雪的聲音。
“正想你呢。”我說。
“不信。”
“真的。”
“你下樓吧。”
“現(xiàn)在?”
“對呀。”
我下得樓來,雪正靜靜的站在大廳看大樓企業(yè)名單。
雪穿一件黃色速干運動外套,黑色緊身運動彈力褲,藍色運動鞋,背上背個藍色背包,頭發(fā)微濕。
“嗨!”一出電梯就喊雪。
雪聞聲,站在遠處,轉(zhuǎn)頭看我,甜甜的笑。
我走過去,抱住雪,抱離地面。
“有沒有想我?”雪在我耳邊小聲問。
“想。昨晚都沒睡好。”
“我也沒睡好。”雪說。
把雪放下。“比想象的輕。”我對雪說。
“是嗎!那我以后多吃點,重死你。”
“怎么找到這的?”
“上次你不是指給我了么。很好找的。”雪說。
“洗頭了么?頭發(fā)濕了。”
“剛?cè)ソ∩矸刻偃チ恕]聞到一身汗味么?”雪說。
“我說的嘛。味道怪怪的。”
“去你的。”雪用力捶了我胳膊一下。
“我還要等一會下班。”
“知道。我樓下咖啡館看書等你。”
“晚上去看電影吧?”我提議。
“好啊。帶你去一家小型藝術(shù)影院。你一定沒去過。”
“就這么定了。”
我返回樓上繼續(xù)上班,雪在樓下咖啡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讀書。
下班后,雪帶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坡路中間停下,路兩邊分別聚集著幾家小影院,都要沿樓梯走到地下,每家只有一個放映廳,放的電影都是國外一些不知名的小眾或藝術(shù)電影。雪說她常來這里。很喜歡,時不時能遇到一些好片子。
買好了票,我們出來找了一家小飯館吃飯。這家店后來經(jīng)常光顧,即使不看電影。店主是一對中國夫婦,商業(yè)移民,主要為了小孩能在這邊無憂無慮的成長。店很小,沿街有個小門面,拾階而上是一個僅容三張小桌的空間。不過很干凈,飯菜也很家常,而且便宜。因為總?cè)ィ屠习宸驄D混熟了,經(jīng)常給我和雪多加菜,時不時會聊幾句家常。有家的感覺。
那天看的電影早已沒有印象,只記得完全沒看懂。
出了影院,把雪送到公交站,從背后抱著她等公交。來了幾輛車,都不舍分別,主動錯過了。
“下個車要上了。否則今晚就回不去了。”我說。
“好。”雪回頭輕輕親了一下我的臉。盯著我甜笑。
“哈哈。傻笑什么。”我回親了下雪筆挺的鼻頭。
很快,車來了。
把雪送到車門口,剛要放手,雪使勁一拉我,和她一起擁進了車。門關(guān)上了。
“邀請我去你家么?”
“別瞎想。我那還有個大床墊,你睡。”雪說。
我們相擁著坐下,望著窗外的霓虹燈隨車閃過,都沒再多說話。
下了車,我們?nèi)パ┘腋浇粋€大超市買水果和酸奶。出來,拎著東西,慢慢散步回家。雪沒在家住,和幾個同學一塊租了一棟房子,房子挺大,四個房間,每個同學一間,雪的房間是小套間,外面是個小起居室,里面是個小臥室。房子周圍很安靜。沿路不知名的白花探出枝頭,滿街都是沁人的花香。
回到家,雪帶我去室友房間抬床墊。我們一起把大床墊放在起居室地上,雪又幫我從里面床上拿了套墊子、枕頭和被褥。
“我就睡地下了?”我指著床墊說。
“難道你還想睡到里面去。”
“嗯。”
“不行。”雪捏了我鼻子一下。
“我剛才還小聲和室友解釋你睡地下呢。怕他們誤會。不過有點越描越黑。”雪嘿嘿笑著說。
“要聽音樂么?”雪問。
“好啊。”
雪用電腦放起了音樂。
洗了手,吃西瓜。把西瓜正中切開,一半放冰箱,另一半捧著用勺子挖著吃。
我們斜臥在大床墊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西瓜,聊天,聊了很多。大床墊也還算舒服。
聊累了,雪去洗澡。
我躺著聽音樂,就這么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出奇的踏實和深沉。醒來,天色已大亮。睡在枕頭上,身上不知何時蓋著毯子。雪蜷縮在我的身側(cè),小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