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我就出生在這里,曾經這里是我魂牽夢縈想要回來的地方,如今卻想最好永遠都別回來。
父親一生所走的路,讓我很痛心。一個拼命為子女為家人努力賺錢的漢子,一個慈悲心懷接濟村民無數的仗義男人,因過度透支自己身體和過分的善良,沒能得到善終。
我不想去寫村民的冷漠,因為這一切用別人的話就是我們自作自受。父親一生接濟過太多的人,也總是因為善良被許多人利用,如今他離開了,我卻再也感覺不到溫暖。
父親這一生所走的路就是為我提個醒,人可以善良,但善良必須有點鋒芒。父親接濟過的那些人要不回的那些錢,是父親辛辛苦苦拼命賺來的,但別人卻當作理所當然的一樣。因為父親的離開,那些人便矢口否認父親生前所種下的種種善果。
這個結果我認,但這個村子我卻真的再也不想回來。因為父親的離開我看到了太多的丑陋和不堪,一個人可以發(fā)著詛咒家人的毒誓否認存在的一些事實,人心究竟壞到了什么地步?誓言對于他們而言就好像空氣一般。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父親沒有借給那些人那么多錢,也許父親就不需要出去拼命打工,如果父親不出去拼命打工,也許就不會這么早離開?父親的離開,一定程度上與這些人這些事有關。
父親的道路,我是絕對不會再延續(xù)的。那些丑陋的嘴臉我看不下去,虛偽的面孔讓我惡心,盡管這是我出生和成長的地方,但除了家人我卻沒有一絲絲的留戀。
我甚至討厭村里婦人們的七嘴八舌,討厭她們議論著別人家的家長里短。在這個封建而又愚昧的小村莊,哪有什么善良?我不喜與村人打招呼,因為人與人之間本沒那么親近。我不喜歡欠別人,更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耍心機,在這樣一個小地方活著遠比孤身一人在上海更要讓我難過!
虛偽的面孔下藏著那么多的偽善,而我心如明鏡般地看著,怎能不難過?
我想在辦完父親喪事后就帶著母親離開,母親不離開的原因竟然是擔心他人的流言蜚語。可我知道,父親走后母親在一個人的夜晚會有多么難熬,害怕漆黑的夜,不敢入眠,只能在寂靜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想念著父親生前的每一個畫面。
我問母親:“為何要在乎他人言語?”
我問不出答案,在這個已經被腐蝕的村里,母親和她人又有什么不同?
我慶幸的是我父親從我很小的時候就盡可能讓我跟其他人家的孩子不一樣,接受的教育不一樣,學習的知識不一樣,所以我未變成我所討厭的那樣。但我的母親,盡管善良,長期耳濡目染怎能不被這里的文化所浸染?
我能想到往后的生活便是,除了父親的祭日,我定不會再想回到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我的根生在這里,我的心卻拔涼拔涼。
母親,我竭盡全力定會帶她離開,離開這個人情冷漠的地方!偽善比無善更讓我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