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這么多年書,終于在今年到了頭。從讀書到工作的身份切換,免不了有一些躊躇,于是身邊一些所謂的「親戚朋友」都忍不住要過來指點一二。從完全脫離現代社會的中年大媽,到才比我早工作了一年的同齡人,都要來跟我叨逼叨兩句,而且每次都叨逼叨同樣兩句,搞得我煩不勝煩,也感嘆「好為人師」這毛病果然是沒有年齡差異的。
后來靜下心來,想想這些熱情洋溢的要指點我生活的親戚朋友們,都有共同的特點:幾乎不看書,也不旅游。別說看書了,他們能欣賞的最高的藝術層次就只有各種電視節目和B站日漫了;關于旅行,他們更是完全缺乏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認識,以及脫離當下生活舒適區的能力。總之,他們只是生活在自己狹窄的生活圈里,不愿意也沒有能力拓展,久而久之,自以為是地得出了很多「生活經驗」,并試圖要教導別人。
在我看來,讀書和旅行,是我們了解這個世界的主要手段。讀書是縱向的,跨越時間,了解這個世界最偉大的智慧與才華;旅行是橫向的,跨越空間,了解這個世界最迥異的風土和人情。
雖然不敢說讀書和旅行一定會帶來多少提升,可我覺得,但凡你讀過一些書,行過一些路,你就應該能體會到這人情之多,世界之大,遠遠超過想象;你就應該知道自己有多渺小,并對這個世界保持起碼的敬畏;你就應該意識到自己以前有多愚昧,以后對不甚了解的事情保持起碼的謙卑。
曾文正公談讀書、做事和做人時,曾說過:「知書籍之多而吾所見者寡,則不敢以一得自喜;知世變之多而吾所辦者少,則不敢以功名自矜。」
當你讀過一些書,知道那一個個人類歷史上燦若星辰的名字,了解過他們的才華,他們的智慧,你就會知道什么叫「高山仰止」,你就會知道我們并不生活在以你為中心的世界上,我們都只是那些璀璨星光下的小小黑暗,進而應該時刻提醒自己對人對事都保持足夠的謙卑。
當你走過一些路,見識過世界之大,就會明白自己見聞之少,視野之窄;見識過人情之多,就會明白生活可以以完全不一樣的方式展開,每人都應該自由地選擇他度過一生的方式,不論你是否理解,很多事只是不同,并無是非。進而時刻提醒自己,盡力理解那些自己能夠理解的,同時尊重那些不能理解的。
這些,都會讓你在下一次「大放厥詞」之前,猶豫再三,反思自己的態度是否過于傲慢,斟酌自己的論調是否過于狹隘,繼而最終學會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