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因家里弟妹多,我必須學會做家務事。那時我已經能煮飯掃地洗衣服了。
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用臉盆端了一盆臟衣服到井邊去洗。水井離家不過不過兩百來公尺,站在井口大聲講話,家里也能聽見。那一口井也生得奇怪,它嵌在一個七八尺長兩尺來寬的石縫中,從石坎進去往里走四五尺,才到井邊,進口用亂石砌筑,邊緣不整齊。這口井曾淹死一個挑水的人。因此,母親平時不讓我單獨去,但那天我大概想表現一下自己,就自告奮勇獨自一人去了。我進到井邊,端第一盆水,井內四周封閉,光線較暗,那狹長的水井陰森森的。井底的水清澈見底,水涼浸人,彎下身子,看見水中我的影子,在水中晃蕩,我有點害怕,急忙舀水出來,將干衣服浸濕,再用洗衣粉慢搓,衣服搓好后,我必須到井里舀清水清洗。每次進去不免感到害怕,總是慌忙舀起水往外走,已經是最后一次清洗了。那時,天色將晚,我匆忙進去,彎腰舀水,沒想到越是害怕動作越不利索。第一次彎腰,弧度太小,沒舀著水,又第二次彎下去,沒想到一用力,“卟嗵”一聲,我掉進了水中。
井里的水因我的重力沿狹縫來回動蕩,發出“叭叭”的聲音,使我前后涌動,求生的本能令我伸手亂抓,井中的石壁長著一些表苔,滑的,抓不住。第一回合水浪把我涌出來,還沒來得及抓住井邊石頭;第二個回合又把我涌進去,再次把我涌了出來,我用力,什么也沒抓住;第三個回合水又把我涌了進去,又將我涌了出來,這時水速漸漫。我急中生智,略一側身,一把抓住井邊向內凸出的石頭,腳蹬著井壁,爬出了井口,我終于脫險了。在這之前我一直沒機會哭,跑出井后,我抖了抖身上的水,這才加回過神來。我大喊一聲:“媽媽”然后放聲大哭起來,真正成了落湯雞似的淚人兒。媽媽當時還在給學生補課,聽到我的哭聲,馬上跑出教室,問我哭什么,我邊哭邊說:“我掉到井里了。”當時把媽媽嚇壞了,但她見我居然安然無恙的站著才轉悲為喜。
后來,每當我再想起這件事,心中總是毛骨悚然。我暗自問自己:“如果沒有當時的沉著冷靜,我能從井里逃生嗎?”
作者:橄欖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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