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天氣,接連下了一個星期的絲絲微雨。曾凡睡眼惺忪的醒來,聽著窗外春雨淅瀝的下著,本身她生性喜動不喜靜,這幾天閑賦在家更是覺得寂寞難耐,不停的刷著手機。看見閨蜜高燕曬了一張正在和朋友喝茶的照片,便一個電話搖了過去。
“在哪喝茶了啊,親愛的。”電話剛接通,曾凡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用手指纏繞著頭發(fā)一邊拖著慣有的嗲聲的問道。
“跟朋友一起喝茶呢,你來嗎?”高燕知道曾凡愛湊熱鬧,這句話問的正中下懷。
“好的,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她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應允了,在內(nèi)心呼喊著革命友誼的情深意重。
曾凡飛快的從床上跳下來,開始梳洗打扮。她本身就秉承著天賦的容貌,一經(jīng)涂脂敷粉,更加嬌嬈絕倫。又精心挑了件光鮮艷麗的衣裳,佩戴好首飾,對著鏡中的自己莞爾一笑,蹬蹬的踩著高跟鞋便出門了。
外面,雨已經(jīng)止住了,陽光從烏云中投射出來,時不時陣陣烏云遮映著,也懨懨沒有生氣,可卻絲毫抵擋不住曾凡的興致。
曾凡來到高燕所說的地方,興匆匆的推門而入。咖啡廳的鋼琴師正抑揚頓挫的演奏著,曾凡一邊附和著,一邊四處張望著。最終,在一角落里,看見閨蜜在和一男士面對面坐著。
穿過燁燁生輝的大堂,曾凡不覺得挺直了胸脯,緩緩的走了過去,來到高燕面前喜笑顏開的說道:“喲,今天怎么有這閑情逸致啊。”
閨蜜見曾凡過來了,起身相迎說:“天公不作美,總是下雨,在家也悶得慌了,你不是也得空了才想起我來。”
“是啊,是啊。”曾凡隨即點點頭,“這位是?”說著瞟了一眼坐在高燕身邊的那位男士,又對著高燕擠眉弄眼。
“哈哈,我倒忘了和你們介紹一下。”高燕說著,一面指著他倆說:“這位是我的新同事尹磊。”“尹磊,這位是我大學同學曾凡”
經(jīng)了這句介紹,曾凡和他相互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四道目光不約而同的視察了一會兒便都沉默著。曾刻意打量了對方一眼,故作花癡的對閨蜜說:“竟不知你還有這么帥氣的同事啊!”那個男士聽了這話,只是靦腆的笑而不語,卻讓曾凡的臉頰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剛開始,曾凡與閨蜜嘰嘰喳喳的寒暄著。尹磊只是在一旁不停的撥弄著手機,對曾凡有一句沒一句的主動發(fā)問也是木訥的回應著,繼而沉默著。
聊了半晌,曾凡對著尹磊又仔細端詳了一陣,不甘心的臉上浮起甜蜜遐想的笑容說道:“帥哥,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啊?”說完,黑莓子似的眼睛里洋溢著從心靈里蕩漾出來的亮晶晶的光彩,好似晴湖明漪,一汪一汪的微微波動。
橘色吊頂慵懶的折射出暖光,和著一股濃郁的咖啡香甜,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曖昧的味道。曾凡那玫瑰紅似的兩邊粉徑上,暈出兩個嬌滴滴的淺渦。渦兒里仿佛貼了兩瓣玫瑰花瓣,有了動人心坎,勾人靈魂的魔力。
尹磊不覺得看癡了,仿佛掉入了海洋的漩渦中,急急的打著旋子,一時間竟也感覺到自己的臉龐上熱辣辣的泛起了一片紅暈。這并非是他缺乏自信而膽怯了,他臉紅的原因是因為他意識到了什么。曾凡的落落大方與非凡談吐吸引了他,更多是佳人肯定的鼓勵,加上胸中涌動的激情似乎也給了他勇氣。
尹磊堆起笑臉,開始搭訕著和曾凡說起話來。漸漸的廝混熟絡了,不像剛開始的拘謹,倆人興高采烈的竟像是舊友重逢一般,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時間很快的過去了,他們在咖啡廳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熟絡是感情進一步升華,尹磊的興致更高了,邀請她們?nèi)タ措娪白鳛轱埡蟮南病?/p>
影片的內(nèi)容是一種甜美而浪漫的風格,風光旖旎,情致纏綿。河上的情歌,春宵的幽會,摟頭的甜吻,使人看了神經(jīng)興奮起來,正符合這剛下完春雨攪糅著銀燈素幕之下,布滿愛絲的情網(wǎng)攪動著少男少女蠢蠢萌動的心扉。
在忽明忽暗閃爍的熒幕下,尹磊覺得有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時不時的瞟向自己。好像在他度過的二十二年的生涯中,愛情第一次降臨到他的身上。他喜歡的姑娘竟然也這么有默契的喜歡上了他,他深陷著溫柔的漩渦中不能自拔。
看完電影,尹磊自告奮勇的要護送曾凡回家。臨別時,竟有些依依不舍。他們相互留了電話,約好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
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三天之后,曾凡與尹磊于傍晚時分,手挽著手走進了一個風光暗淡的小公園里。他們在一處有樹蔭掩蔽的僻靜地方,找了一條長凳坐了下來。
園里的樹木,長得枝繁葉茂,濃蔭如幄。暗淡的燈光樹疏樹中射進去,閃閃的好似螢火蟲一般,景色幽靜,別有天地。
尹磊和曾凡依偎坐著。第一次,他用手臂輕輕摟住她婀娜的腰身,她也把他一頭烏黑的秀發(fā)輕輕枕在了他的肩頭。
清風一陣陣送過,吹送他們喁喁細語,宛如比目之魚在愛河中游泳。此時,倆人都沉溺在愛的溫柔漩渦中了。
都說“窮養(yǎng)兒子,富養(yǎng)女兒”。曾凡因從小被爸媽視為掌上明珠,養(yǎng)成了一身的驕縱跋扈的脾性。再加上她從小天資聰敏,思想高超,在熱鬧的社交中更是如魚得水。
上大學時,憑借著出眾的才貌,身邊的追求者更是眾星捧月般巴結(jié)著。但是,她仍舊時常感慨著身為女子的悲哀,飽受著許多不平等的約束。身邊越是有大獻殷勤者,她越是益發(fā)鄙視,不大和他們接近。
世上的情理就是這般,往往自矜高貴,愈使人羨慕,爭相仰攀。那些和曾凡糾纏不清的人,只要她稍稍周旋,逐一敷衍過去,他們便樂不可支,視為無上的榮幸。對于那些不知趣卻甘心遷就的,曾凡想想不禁覺得好笑,便有意捉弄。
每每說起那些追求她的男人,曾凡總是對身邊朋友幽怨的說道:最可恨薄幸男子們,視女人是一種玩品,以為是應享的一種權(quán)利,善則愛之,惡則棄之。可憐女子只能甘心做那弱者,不敢有絲毫反抗。
對于尹磊來說,天下最偉大而不可思議的便是色的魔力,血氣方剛的少年更易誘惑。殊不知,他只是一只初涉歧途的迷路小羊,無意間,醉飲了歡愛之酒,便頃刻作繭自縛。豈知,這溫柔之鄉(xiāng)卻處處暗潮洶涌。
自從結(jié)識了曾凡,本來如一泓秋水,既定且靜的他忽然覺得有一種磁力,把他攪動的不能安定起來。他們從早到晚不斷的煲著電話粥,約會,看電影,耳鬢廝磨。
尹磊本身工資就不高,也沒什么積蓄,但是為博美人一笑,也就只好打腫臉充胖子,一擲千金。今天是限量版的口紅,明天是當季的流行款衣服。但凡曾凡提出來的,尹磊即便是省吃儉用也盡量滿足她。對于曾凡偶爾的小脾氣,他也是低聲下氣的百般包容,寵愛。
這樣,溫存了半年,兩人戀愛的熱度竟然有增無減。尹磊多次向曾凡提出可以定一個日子見見雙方的父母,即使不結(jié)婚也可以把事情定下來。但是,曾凡總回答“暫緩”兩字來搪塞。
尹磊不悅的說道:“我倆的愛情難道有什么阻礙嗎?只顧暫緩,要拖到幾時去了?曾凡總是握著他的手,一雙秋波妙目瞧著他說:“結(jié)婚是大事,你又何必急于一時呢?”再說多了,就拿沒錢沒房子為由來要挾他,尹磊聽了,也說不出個什么來。
這天,兩人剛進電影院就碰見了尹磊許久不見的兩個好朋友。大家相互泛泛地說了幾句友好的寒暄話以后,曾凡以上廁所為由,匆匆的乘電梯先上去了。
其中一個朋友看見曾凡遠去后發(fā)出驚奇的聲音問到:“你們怎么會認識?”尹磊實話實說的交代了。
那個朋友聽罷便意味深長的望著他,隨后咬著尹磊的耳朵說了一句:“自己好自為之吧。”尹磊心心念著先他離開的曾凡,便不耐煩的打斷了與朋友之間的談話,說完再見后就急忙追趕曾凡去了。
曾凡坐在坐位上,一看見尹磊推門進來,連忙問道:“親愛的,怎么才過來?”
“跟朋友許久未見了,多聊了一會兒。”尹磊生怕曾凡責備,連忙解釋到。
“那你們聊什么啊?有關(guān)于我的話嗎?”曾凡半開玩笑半試探著,望著尹磊的臉色笑盈盈的問到。
尹磊最是心直口快的了,竟把朋友的話說了出來。曾凡頓時花容失色,表面仍極力鎮(zhèn)定,貼在他的胸前,僵著笑容問道:“你相信他的話嗎?”尹磊搖搖頭,極力的否定著。
過了一會兒,曾凡用嬌滴滴的聲音對尹磊說:“親愛的,我剛剛路過商場時,看見專柜又進了一款新穎的包包,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看。。”說著,欲言又止的眨著秋波般的大眼睛望著尹磊。
尹磊聽了,沉吟了半晌,低聲說:“寶貝,你的生日禮物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你看,這個包包剛買的,要不咱過段時間再買。”說著,便伸出手來,要握住曾凡的手。
曾凡就勢倒在他的懷里,嬌聲軟語的說到:“不要嘛,我就要那個包包。”
尹磊撫摸著她的秀發(fā)說:“寶貝,我最近手頭上有點緊,要不等到下個月吧。等發(fā)工資了,一定給你買。”說著臉上出現(xiàn)很羞愧的樣子,俯下頭來想和她接一個吻。
曾凡連忙測過臉來,嬌嗔到:“怪不得都說看一個男人愛不你,得看他舍不舍為你花錢,你肯定是不愛我了,要不就聽了別人的鬼話,疑惑我了。”說罷,眼圈便微微有些紅,盈盈欲泣了。
尹磊連忙抱著她解釋說:“寶貝,我愛你呢!千萬不要多心,怎么可能聽了別人區(qū)區(qū)幾句話就能轉(zhuǎn)移對你的愛。等下個月一定給你買。”
曾凡掙脫出他的懷抱,盛氣說著:“誰耐煩等到下個月啊!”便拎著包,預備走了。
尹磊連忙跨上一步,雙手拉住她說:“親愛的,小孩子脾氣又發(fā)作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外面不安全的。”
尹磊怕把她拉疼了,稍稍放松了些,曾凡使勁的掙脫開來狡獰笑道:“我就是小孩子脾氣,你又何必這樣,安不安全與你何干!”說著,打定注意要走。尹磊心里一橫,將手松開了,苦笑到:“你現(xiàn)在正在氣頭了,我不和你糾纏,等你明天氣消了,我再去跟你賠禮。”
“你不必來的,權(quán)當不認識我算了。”曾凡頭也不回的狠狠的甩出這樣一句話。
尹磊呆立著,不由的嘆了一口氣,目送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咯噔咯噔的高跟鞋也漸漸歸于微弱了。
明天,后天,再后天,曾凡沒有再跟尹磊聯(lián)系過。尹磊發(fā)短信,打電話她也不接,不回。尹磊就索性天天在她公司樓下,出租房樓下等著,卻再也沒有看見她。尹磊認為,已經(jīng)達到沸點以上的溫柔愛情,斷不會為了一個包包而決裂吧,曾凡更不會這般薄情吧。
一往情深的尹磊像瘋子一樣四處尋覓著曾凡,給高燕打電話,高燕在電話里正顏厲色把她呵斥了一番,說是不該欺負人家。說得尹磊一頭霧水卻百口莫辯,只好掛斷了電話。
第三天,尹磊漫無目的的在曾凡公司樓下轉(zhuǎn)悠著,卻看見了那天在電影院遇見的朋友。
朋友看見一臉頹廢的尹磊,好似有先見之明,仿佛就知道他為了曾凡而來。尹磊則像是遇到知己一般,沉悶著臉,嘆了一口氣,將前因后果都傾倒了出來。
朋友正色到:“世界就是這么小啊,她曾經(jīng)跟去的一個朋友在一起,我們也見過幾次面,沒先想到又成了你的女朋友。我那朋友經(jīng)常被她折磨的苦不堪言,在她身上也是花費了許多錢財后還是分手了。分手后還自出謠言說我朋友對她不好,四處詆毀他。說我朋友表面文質(zhì)彬彬,實際手段卑劣,居心險惡。
尹磊呆若木雞的站在那里愣了許久,向被當頭一喝,眼前浮現(xiàn)曾凡那誘人的笑靨,漩渦似的眸子,心里好似五六把鋼刀刺進,全身血管幾乎爆裂起來,喃喃自語到:“不可能,不可能。”
朋友見尹磊那副癡呆的模樣,不忍的拍著他的肩膀說:“情海茫茫,回頭是岸。”便不再說什么,徑直走開了。
冤家路窄,第二天,尹磊剛從一家店出來,就看見馬路對面,曾凡和一男士談笑風生,舉止甚是親昵。還沒等尹磊追趕過去,想要當面問個清楚,兩人已經(jīng)上了車,汽車在他面前疾馳而過,碾起一陣陣灰塵。
不知何時,天竟下起雨來。濕淋淋的雨珠敲打在尹磊的身上,那水急急的打著旋子,他只覺得在那漩渦中,不斷的反轉(zhuǎn)著。剎那間,天地一片昏沉,什么都瞧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