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都說考場如戰場！

2022年，又是一個1193萬人的大戰場。

戰場正面，分秒必爭，如火如荼；

戰場側面，肉眼可見的從容也只是一種表象；

所以，我遇上了，側面的側面，

那里，也有著波瀾！

連續幾日的悶熱天氣，氣壓太低，心里總憋著一口氣沒有喘舒坦的感覺，渾身黏糊糊。這實在讓人不爽，還不如太陽曬著，或者干脆下點兒雨來得更暢快！

陳阿姨買了晚上和明早的菜回來，坐在椅子上歇口氣。她最不喜歡這種天氣，感覺全身都不得勁兒；喉嚨痛，還癢酥酥的；額頭直冒汗......她知道自己這是中暑了。

但今天要上晚班，陳阿姨不愿意請假，因為心痛錢，不想被扣了工資，又扣掉全勤獎金。女兒多年陪讀沒上班，她想多掙點兒錢，補貼家用。

陳阿姨下午提前出門，她準備先去一趟七中門口看看守在那里的女兒，再去店里上班。

從家里出發之前，陳阿姨又調了一杯沖劑喝下去。先包了些牙簽，她又從冰箱里拿出一個很大的便當盒，里面是切好的水果，有藍莓、草莓、葡萄、香梨，都是女兒喜歡的。此刻拿在手里，立刻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很適合在這愈發悶熱的下午吃。

想到這些，她略微開心了些。

陳阿姨走得很快，她似乎忘記了自己身體的不舒服，一心急切地想讓女兒早點兒吃上涼爽的水果。

“都40多歲的人了，只知道照顧孩子，不知道照顧自己，水果從來都是舍不得給自己準備......每天上午下午都是幾個小時守在考場外，也不知道給自己找個涼快點兒的地方呆著......”陳阿姨一路都在心里嘀咕著自己的女兒。

快到七中院墻邊的時候，陳阿姨覺得這條街安靜了許多。雖然還是很多車子來來往往，但這幾天全社會都在支持孩子們考試，要給他們營造一個更加安靜的考試環境。街口有穿著紅馬甲的志愿者，來來往往轉悠著執勤；校門口“保持安靜”的紅色牌子又大又醒目；保安也增加了人手；還有警察在站崗和巡邏......學校周圍一切有聲的事物，似乎都降了分貝。

遠遠就看見女兒和幾位同學媽媽坐在樹下的大理石臺階上聊天，陳阿姨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正在說話的女兒站起來，接下陳阿姨帶來的餐巾紙包著的牙簽和水果，向大家介紹自己的母親。陳阿姨笑著，輕輕招呼大家：“我準備了滿滿一盒，大家都一起吃啊！還冷藏了一會兒的，現在吃正合適。孩子們考場都有空調，挺舒適的，你們也寬心些。”

幾位媽媽紛紛感謝。

陳阿姨又說：“孩子們考試辛苦，你們一路陪伴到現在，也是很辛苦的，要照顧好自己。都吃光啊，我走了。”

陳阿姨到了店里，這是一家特產店，靠近旁邊的景區，生意一直挺好。她看見大家都忙活著在清點著袋裝的麻花，然后30袋裝成一個大布袋，地上擺了很多布袋。陳阿姨換了工裝T恤，就立即過去一起干，她一邊裝一邊問，這是要做什么活動。

店長邊在里間回答：“去給考生送溫暖，本區的幾個考點都要去，待會兒只留兩人守店，其余的人兩人一組，分工合作。”

店長一邊說一邊從里間出來，又拖出一大袋廣告扇子。

大家又一起點數分裝，待會兒一袋麻花配一把扇子送給考試出來的孩子。這一批扇子的圖案是粉色的KT貓和藍色的叮當貓，店里宣傳的名字設計得很小，所以很是好看，那些孩子們應該都會喜歡的。

陳阿姨一聽，感覺自己立即充滿了精氣神。她立即對店長說：“安排我去七中吧！”

店長一笑，回答說：“沒問題陳嬢嬢，希望你碰到外孫女啊，也希望她考出優異的成績。”

七中距離近，直接走路過去。和陳阿姨搭伴兒的是廚房的一位小伙子，手腳麻利，他給自己和陳阿姨裝了兩瓶水在包里，伸手就把兩大包麻花和一包扇子全擰著。

陳阿姨一路只需要跟著走就是，她在心里感謝著店長和小同事的照顧。

到達時，快五點了。

有個礦泉水宣傳的棚子，擺滿了小瓶裝的礦泉水，只要是考試的孩子和家長，都可以免費喝。只有一個工作人員，站在棚子一角。

校門上方大紅的橫幅很顯眼，上面寫著“2022年普通高校招生考試xxx區xx中學考點”。此時，四散等候在校門外的家長們都匯聚過來了，他們搖著扇子，或是輕輕說話、點頭，或是靜靜地站著，自然排列在校門口的兩邊。中間留出的那一條通道，和紅色橫幅一起，自然有了一種莊嚴的感覺，似乎在等待著一種儀式的進行。

陳阿姨和小伙子擰著大袋子，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她看到有位男家長后背的襯衫全都汗濕了，頭發也粘在額頭，可他依舊默默地等待著。還有一位時髦的女士，一臉虔誠地站在哪兒……

女兒看見了她，輕輕走過來想幫忙，陳阿姨拒絕了。她覺得女兒沒有穿店里的工裝T恤，起不到店里想宣傳的作用。再說她只需要送30袋子麻花和30把扇子出去，很輕松的工作。

一陣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看到孩子們陸陸續續往校門口來了，陳阿姨心里突然升起一陣緊張，仿佛自己考試完了要等分數。她匆忙往前走到女兒身邊，說外孫女出來了，一定要過來喊她。

孩子們出來了，看到等候在外的家長，有的孩子在歡呼，甚至跳躍；有的靜靜地走過來，和父母拉著手；有的在擁抱；還有一個孩子哭著感謝父母的陪伴......

悶熱的天氣，大家又戴著口罩，扇子太好用了，陳阿姨的禮品很快就送完了，她收獲了很多的感謝。等她笑著回過神來，才想起外孫女還沒出來，忘記給她留一份。

小伙子一直在給陳阿姨拍照（店長交待的任務），還沒開始送麻花和扇子。陳阿姨拿過小伙子的布袋，正準備發放，女兒帶著外孫女過來了。

外孫女親熱地擁抱著外婆，還“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陳阿姨心都酥了，她給外孫女麻花和扇子。

外孫女笑嘻嘻說：“我這里就不用做廣告了，反正我永遠支持外婆工作的店。你給其他同學吧！”

陳阿姨就愛外孫女這活潑可愛的樣子：“你和媽媽早點回去吧，都好好休息一下。我今天是晚班，給你買了拔絲蛋糕、泡芙、海苔小松松，還有可樂和雞翅，都是外婆去一個個選的。讓媽媽給你做可樂雞翅，不許說減肥啊，多吃點兒才是最乖的！”

望著女兒和外孫女的背影，陳阿姨想著剛才努力憋回心里去的話——其實她也很想問外孫女考試的情況，但她不想把女兒心里那更濃厚的焦慮和急切給引出來......

（完）

以此文·獻給家有高考生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