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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只鳥
在陽臺狂吼,它嘲笑
我沒有女朋友,它諷刺我從土里
挖出來的自由,它看不起我
對白月光的相守。只有我清楚
自己心底的
難受,雖然我也不一定
時時清楚那種難受。而這只
怪鳥的出現混亂了
宇宙,它的羽毛仿佛經受過
地獄的烈火,只是顏色
接近荒蕪的山丘。而那對只有兩個趾的腳
深深往水泥中摳,水泥里
并沒有泥垢,也沒有
芳草的綠油油,只有一種路
在心里的難受。而這個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空虛著
自己的一雙手,相似于
夜的一對眼眸,自以為能看見
黑暗的盡頭,卻只有
平靜的空氣讓我昏了頭。這只鳥
來自哪里的綠洲,難道是沙漠中的
綠洲?或許這只鳥來自
花園中某棵樹的枝頭,跋山涉水
不遠千里來和我見一面,來和
我一次問候。或許我應該
搬張凳子來坐坐,控制身體沒有中心的
顫抖,撫摸自己
生命的咽喉,才可以在黑暗中
和怪鳥一起把一切享受。只是我內心
無法化為灰燼的難受,什么時候
變成了晨鳥的啾啾,在
夢剛醒的時候,在頭
剛離開枕頭,一切都
來得太過自由。
詩集:殘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