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梅曉珠

我用零花錢幫弟弟從雜貨店里買回了一只粉紅色的氣球，從來只有眼饞別人玩玩具的弟弟得到了他的第一份禮物，其興奮勁兒可想而知。

氣球在弟弟手中驕傲地鼓起肚皮，那薄如蟬翼的粉嫩球壁，仿佛用利器輕輕一碰就會皮開肉綻。弟弟愛護他的小寶貝如同他的生命。2006年的夏季，弟弟同他的紅氣球深深吸引了同齡小朋友的目光。

那個盛夏的午后，空氣因高溫而無比干燥，似乎在默默醞釀著躁動的因子。弟弟抱著他的紅氣球走街串巷，身后無一例外地吸引著幾雙貪婪的眼睛，或遠或近地跟隨著他。

到了小偉家門口，弟弟停了下來。小偉蹲在老槐樹下玩陀螺。弟弟往前湊了湊。大概是由于這個不速之客的貿然來訪，陀螺轉悠的不及往日歡快了。陀螺的主人小偉乜斜著疲憊的雙眼，黑色的瞳孔迸發出敵意，他的嘴角囁嚅了幾下。

“噌”的一聲蹦了起來，迅速甩開這種單調而枯燥的游戲，握拳為掌，當胸搗了弟弟兩拳。年幼的弟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壞了，氣球如驚弓之鳥般撲啦啦飛到了樹杈上。這一刻，小偉的陀螺不轉了，取而代之的是弟弟無辜地嚎啕和陀羅主人歇斯底里地咆哮：“媽的，你不就是有個氣球嗎？牛什么牛!”

周圍傳來一片嗤笑聲，頃刻之間，羞愧和窘迫像蓬勃的火苗一樣迅速包裹了他的身心，弟弟僵在哪里不知所措。

小偉的惱怒像一條荊棘，無情地刺傷了這個六歲孩童剛剛萌發出的屬于男子漢的自尊心，弟弟那屬于他的小小世界里的尊嚴連同他曾經的友誼也一起凋零在這六月的驕陽里。

弟弟瞥了樹杈上的氣球最后一眼，目光凜冽而決絕，可能是由于目光太灼烈吧，氣球微微顫了兩下，低吟著翩翩而至，誰知，“啪”的一聲，氣球卻在空中爆開了花，如急墜的流星，在向世人做了一個短暫而完美的訣別之后，瀟灑地悲歌離去……

如今，弟弟的紅氣球依然躺在家里抽屜的最底層，長大后的弟弟常常盯著它出神，卻再也沒有碰過它。

本文選自蔣珠莉作品集《愿我在最美的時候遇到你》

謝謝你的關注，希望我的文字能在平淡的生活中帶給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