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新班，開了眼界。五年級，孩子們開始“懂事”。

開學伊始，便有女孩來告狀，拳頭打開，是揉皺的作業紙，攤開:上面畫了小人兒，寫著“某某某(女孩兒)和某某某(男孩兒)結婚了，某某某(女孩兒)要生娃兒了”，還有一張也是大同小異。作者中的一個是班上的乖乖男，叫來一問，他便知錯。只是有些膽怯還是羞怯，一直不安地站在我面前。我一開始問他這個內容是什么意思，他便覺得難以開口。許久，承認自己不該寫這個。我讓他想想寫這樣的紙條對那個女孩有什么好處，答曰“沒有。”又問對那個女孩有什么害處？答曰“沒有身體的傷害，也許傷害了她的心靈，看她自己是不是夠強大。”三問:寫這樣的紙條對自己有什么好處。答曰:“沒有。”對自己有沒有好處？答曰:“沒有。耗費了精力，影響了上課(音樂課)。浪費筆墨紙，污染環境。傷害了同學情誼。”我說:這個事情中沒有受益者，我無法理解你的動機。在我的眼里，損人害己比損人利己更不可理喻。損人利己是利益所驅，很多人都難以抗拒。損人害己就很變態了。叫來另一男孩，如法炮制，認錯效果還好，此事按下不表。

過了兩天，又有其他作者創作類似的紙條，上面寫著生殖器的俗名。

想起開學報名之前的那天整理自己的書桌，看到幾年前聽教委請來的青春期性心理專家陳一筠的一套著作在辦公桌上。想想自己接的是五年級，正用得著，便拿到教室里放書架上。不記得那套書在書架上擱了一天還是兩天，上班的時候一拉開抽屜，那套書躺在我抽屜里。我明明記得拿到教室去了啊？正納悶，兩個女孩走進來，說:“老師，教室里有黃色書籍，哪些哪些同學都看到了，我們就給你拿來了。”原來是兩個女警察。

于是，我在班里講，那一套書是青春期教材，不是黃色書籍。我們要大大方方地了解人體，不要遮遮掩掩地去關注，甚至去傷害他人。說著這些話，感覺著教室里的難堪，有女孩半掩著面斜眼看鄰座的男生，捂著嘴笑。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氛圍，時間也不允許。

上周四的上午跑操的時候，隊伍中后部兩個男孩在說什么，感覺不愉快，高個兒男孩朝著矮個男孩伸出中指(很多年沒見過這個動作)，并且非常神奇的是他竟然將這個動作固定下來，一直指著對方到跑步結束。接觸兩個周，人沒有完全認準，卻對他們有些了解，他們習慣這樣的交流方式，話里帶著作料，相互指責爭吵。盡管他們讀書的聲音不大，但是相互說其它話的時候卻常看見脖子上的青筋鼓起。開學還有一個發現，全班孩子聲音低沉，甚至有孩子沙啞得非常嚴重(調查結果:10人)。

周六的時候，有孩兒媽打來電話，非常著急。原來是她再次發現孩子的自慰行為。覺得意外，因為我覺得這個孩子發育得并不好，個子不高，也很瘦。因為孩兒媽的著急，陪她聊天，向朋友求助，得到一些幫助，也傳遞給孩兒媽。

這個周一升旗儀式，我在班級隊伍邊上轉悠，忽然看見一個男孩把伸出的中指遞到前排男孩的屁股溝下。前面的男孩轉身表示了一下抗議，我便盯著伸中指的男孩，他頓了一會兒才把手放下。

下來以后找他媽媽私聊，再和一位比較得力的孩兒爸商量，覺得正式地上一課的時機還是沒有成熟，他建議我再等等。

昨天中午，一個男孩出教室，另一個男孩將他從后面撲倒，后面迅速疊上來好幾個男孩，在教室門口堆成了一堆，有兩個男孩兒趁勢開始脫別人的褲子。女警察又來了，說有踩踏事件發生。（寫于17年9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