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青年文藝?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說一說我的一段經歷。
大約在2014年夏天,我與好友在紐約待了兩周,我們穿梭在紐約各個宏偉的博物館里,貪婪地汲取新鮮的事物。在紐約現代藝術館(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有一幅巨大的油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Roy Lichtenstein’s Drowning Girl (1963)
這是幅畫源自DC Comics的Secret Hearts #83。Roy Lichtenstein 將其解構并重新繪制在油畫布上。如今的DC更多的是憑借著超人和蝙蝠俠等正義聯盟超級英雄電影為人熟知,但在50、60年代的美國,DC早已是漫畫出版業的霸主。這部作品的有趣之處是,這是藝術作品中首次出現「氣泡框」來表達角色心理活動,和Ben-Day dots 技術來增強畫面的陰影效果。Ben-Day dots 使用了三到四種不同顏色的極小的圓形互相靠近但不疊加,由此來形成視覺上的陰影效果。當然,細心的朋友還會發現,Drowning Girl中水流和浪花的畫法非常像日本浮世繪師葛飾北齋的《神奈川沖浪里》。
在紐約,我才第一次知道了這名為波普(Pop Art)的藝術形式。波普藝術是對當時抽象表現藝術的一次反叛,企圖用流行元素的解構和看似無意義的重復來探討嚴肅藝術和世俗大眾文化之間的聯系。波普藝術對后來的流行元素影響深遠,比如大家都很熟悉的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的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直接用夢露的頭像,放棄手工而采用印刷的方式在油畫布上重復。
又比如草間彌生,把圓點這單一的元素重復運用到極致。
講完波普藝術,我們回過頭來說說青年藝術。波普藝術在50年代就是一種青年藝術,一種對舊系統的反叛和改造。
我們生活在21世紀的上半葉,大眾流行文化崛起,電子信息技術深入生活的各個角落。十年前網絡游戲也許只能作為一種娛樂方式,可十年后的今天提到《魔獸世界》(World of Warcraft),也許就還要想一想其藝術表現方式了。今天的電子游戲,更像是一種復合型的,全感官的藝術表現形式。
新的藝術表現的出現還伴隨著舊體系的改革。巨大的,比如3D IMAX電影拍攝技術的出現改變了整個電影行業。還有些細微的,比如我上次提到的,青年戲劇家對舊戲劇表現形式的改造。這些創造和革新,全都是在表明年輕的這一代,正在對舊世界決裂。
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一個道理,所謂「傳統」和「國寶」的藝術形式只會日漸式微,力求人人和諧一致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年輕的人越來越少去觸及那些「傳統」中核心的部分,有的只是簡單的重復和自以為是。這也是我為什么很討厭某些「國學」研究作品的原因。
取而代之的,是百花齊放的亞文化現象。ACG(Animation, Comic, Game)文化,獨立電影,獨立音樂等藝術形式逐漸形成亞文化圈,而亞文化圈的共生將會成為未來大眾流行文化的體現形式之一。
從商業的角度來說,這是一個忽然消除了交易成本和信息不對稱的自由市場。各種細分市場組成的長尾將占據市場的絕大部分份額。人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藝術形式和作品,而不必勉強自己去附庸主流文藝的風雅。
這些次世代的,繼承了舊體系精華的,年輕人消費的,流行的,存在真實市場的,亞文化的,甚至是先鋒的,實驗性的,小眾的藝術形式,就是我所說的青年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