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北京下了一場大雪。
“下雪啦!下雪啦!”小伙伴們激動地歡呼起來,紛紛趴在窗口,看著滿天飛舞的鵝毛大雪。去年整個冬天,北京都沒有下過一場真正的雪,對于長期處在北方的孩子,是多么的不習慣。雨水節氣剛過,就迎來了一場大雪,總算這個季節沒有遺憾了。出去看雪吧?。?!
一轉眼,小伙伴們早已跑到樓下,展開雙臂,揚起頭,感受雪花一片片落在臉上的冰涼。北方的孩子是愛雪的,不一會,他們就抓起了小雪球,開始了兒時打雪仗、堆雪人的游戲,很是熱鬧。
“嘿,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去玩雪?”我突然現辦公室里還有兩個人沒沖到雪里。一個是來自黑龍江的帥小伙,叫小安,是個內向的大男孩,平時很少見他說話,但我能聽出他的聲音;另一個是來自江蘇的小文,年輕漂亮,我與小文較好,我大她七歲,她一直叫我姐,不忙的時候,我們經常坐在三樓的小亭子里聊天。小安與小文之間隔著一個工位,還有一盆綠蘿,從小安工位的角度是看不到我的,所以我猜他應該是在和小文說話。小文沒有說話,只是“哦”了一聲,然后整理了整理桌上的文件,顯得有點慌忙。小安也是“哦”的一聲,沒有再說話,他的聲音是很低沉的那種,有點超越了他年齡應該有的那種。
?“這場雪太大了!”“好久沒有這么痛快的玩雪了!”“你剛剛那雪球在他頭上開了花!”小伙伴們陸陸續續回到辦公室,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這好像是一場老天爺欠了我們很久的游戲。
今天一早,各大新聞媒體開始報道這場遲到的大雪。
我沒有理會,埋頭翻閱著我桌面的資料。我們的工作就是這樣,忙起來,都沒有時間抬頭,不忙的時候,可以看著樓下的小花園發呆。估計今天要忙到晚上了?!岸_恕?,我的微信難得響了一下,會是誰發來的信息,我拿起手機,消息來自小文,我才抬頭看了一眼,小文沒有在工位。打開消息“姐,能來下小亭子嗎?”小文是一個踏實認真的姑娘,她不會在忙碌的時候去小亭子休息的,難道有什么事情?我擱下手頭的文件,去到小亭子里。
三樓的小亭子不大,有兩道長椅,周邊有一些花花草草,雖然不如室外的花,但在這個冬天也算給辦公區增加了幾分美色。小文坐在長椅上,低著頭,兩只手不斷地揉搓著衣角,雙腳在不斷地點地,沒有節奏,整個人顯得很慌亂。
“姐,你來了”小文看到我,嗖地站起來,拉我做到她旁邊,“姐,我…”小文是雙眼皮大眼睛,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顯得很可愛,但今天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與慌亂?!霸趺戳?,跟姐說”我拉著她的手放在我的腿上,我想這樣能給她點力量?!白蛱臁薄靶“病彼龜鄶嗬m續、慌慌張張地說了很久。原來昨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下班后,小伙伴們陸續離開了辦公室,小文處理完手頭的工作,下樓回家,夜色已經完全籠罩著整個北京城,雪依舊下地那么歡實,樹上、路邊已經有了厚厚的積雪,在燈光的映射下,顯得一閃一閃的,使這個寒夜充滿了靈動,小雪花淘氣極了,一會落到小文的臉上,一會鉆進衣領里,涼颼颼的。小文整理好衣帽,剛要沖進雪里,左手一下子被拉住,小文先是一驚,腦海里像是過電影一樣,不斷地閃現一個個的疑問“是誰?北京我有熟人嗎?小偷?跑?”等小文轉過時,雖然才有一秒時間,但她的腦海中放佛已經過了好幾年。面前這個人,比自己高一頭,濃濃的眉毛下一雙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小安!”小文用盡全身力氣從嗓子深處擠出一個人的名字,沒錯這個人就是小安。同時小文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放進口袋,好像只有口袋才最安全。
“小文”,小安低下頭,雙手揉搓著衣角,半天只說了這兩個字,支支吾吾,像極了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兩個人僵持在雪地里,不知道如何面對這種狀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對,兩顆小心臟激動地跳躍,快從嗓子里跳出來了,小文紅撲撲的臉,她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么,想了?還是沒想?一篇空白?!拔覀円黄鹱咦吆貌缓??”小安抬起頭,很輕聲的說出這句話來,他也不知道小文有沒有聽到。
兩個人走在通往地鐵的路上,辦公樓里的燈光從窗子中竄出來,跳到街道上,照在兩個人的腳下,路燈好像也不是平常一樣,映在兩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小文,心里慌“自己在干嘛?為什么會和小安走在這里?接下來怎么辦?怎么地鐵站還沒到?”這條路不長,但兩個人走了很久,映著紅的、綠的、五顏六色的光,伴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她不敢看小安,其實這時候,小安也不敢看她。
眼看快到地鐵口的時候,小安頓了一下子,一把拉過小文,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氣,突然,他抬起頭,閉著眼睛,說了一大堆毫無邏輯的話,小文沒有聽清,只看到面前的小安比她還要緊張,說話抖的厲害,我們知道人在緊張的時候,是不敢睜眼的,說話時沒有邏輯的。小安大概的意思就是從進公司第一眼看見小文的時候,就喜歡她,云云。小文,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事情。
雪依舊下著,向左、向右,包圍著這兩個情竇初開的男女。路人匆匆地從他倆身邊走過,沒人在意他倆正在經歷什么心里斗爭,這是很平常的事,不管男女,在遇到自己喜歡的另一半時,都會激動不已、語無倫次。兩個人頭上、衣服上已都是雪花,成了雪地里的活雪人,傻傻地面對面站立。
小安,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已經深受驚嚇的小文,四目相對。小安為小文縷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看著她滿頭白白的雪花“你愿意和我‘白頭’到老嗎?”堅定有力的一句話,這也是小文唯一聽清的一句話。
小文也是喜歡這個靦腆的東北大男孩的,她經常從工位那盆綠蘿的間隙里偷偷地看小安,看他濃濃的眉毛、看他大大的眼睛、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心里想象了一萬遍兩個人在一起的樣子。
聽到小安白頭到老的話,小文激動不已,此時,她難以判斷這是真的,還是自己想象的那一萬分之一的樣子。她只知道當時自己點了點頭,但現在她又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點頭。
這兩個情竇初開的男女,在面臨自己喜歡的人時,不知所措,我認為,小文當時肯定是點頭了,這是愛的本能。我聽了這個事情,但我會為他們保密,他們需要在呵護下成長起來。
下雪天,頭上落了一層白白的雪,“你愿意和我‘白頭’到老嗎?”下雪天,這個表白辦法居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