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很美,歲月很慢,寫到一半的故事,最終還是以分離告終。
那一年,她淺笑安然,他和善開朗。
她和他,于最好的年華里相遇了,只是,緣分還不夠巧。
初相見,她只覺得他幽默健談,他只覺得她可愛靈動,誰也不曾料到,她與他,便此糾纏。
說不清到底是誰先搭訕的誰,彼此開始相識,相知,相交。
她巧舌如簧,他毒舌善辯,卻也是,一方敗下陣來,一方情愿妥協。
他會給她說好多好多的腦筋急轉彎,答不上來便笑她笨。
她會給他說一些整人笑話,看他上當便也開心。
他會想方設法地邀請她出去,只為見見她。
她會果斷的拒絕,卻依然依賴上與他聊天。
他會聽她碎碎念,包容她的小任性。
她會忍不住靠近他,卻又小心翼翼。
某晚她因事心情低落,在球場一隅安靜呆著,與他在電話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
他說,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說,別,我不告訴你。
旁邊有小孩的嬉笑聲,他便循著這聲音,從黑暗中走來,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眼前。
他說,我找到你了。
她說……
翌日,她與朋友們去唱歌,他自然也是在場的,氣氛有些令人拘謹。
他說,你怎么老挑我唱不上去的歌來唱?
她說,你唱歌很好聽。
他說,你唱歌也不錯,以后要多唱給我聽。
她說……
她去圖書館寫論文,他得知后,
他說,在你旁邊給我留個位置,行么?
她說,不行。
卻還是給他留了個位置,許久不見他來,
她說,人呢?
他說,不用留了,你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就好。
她說……
似乎有些失落,便專心寫論文。終于寫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一轉身,才發現,他就在身后。
她微笑,
他亦笑。
某個午后,她與他閑聊。
他說,給我寫一首詩吧。
她說,好啊,如果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就給你寫。
他說,你在哪,圖書館?
她說,嗯,三樓。
玩性即起的她,想著他肯定不會來的,一抬眸,他印入眼底。原來,他在二樓,便跨過一個樓層的距離來與她相遇。
他說,我的詩。
她說……
晴天安好,她與朋友們爬山閑游,登上最高處,一覽城市全景。
她說,我看見圖書館了,好小的輪廓。
他說,是么,我在圖書館三樓,你喊一聲來看我聽不聽得見。
知是一句玩笑話,她不語,拍下那一刻的圖書館,發給他。
她說,那年,那月,那天,有你在的圖書館,是我想用一輩子來銘記的風景。
他,但笑不語。
有些東西,是繞在掌紋間不滅的螢火,旋成年輪里光華的印記。
是不是,曖昧搖曳中,誰先認真,誰就輸了。他動了情,她,亦動了心。
某次,她與他聊起告白的這個話題。
她說,我的告白方式要有詩意,哎,你知道“山有木兮木有枝”的下一句么?
他說,不知道。
她說,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說,嗯,我知了。
她說,呃,這又不是說給你聽的,話說你怎么不給我告白?
他說,你想聽?
她說,嗯。
他說,我喜歡你。
她說……
他徑直將她擁入懷中,是緊張,是激動,亦是開心。
她竟忘記了思考,也忘記了掙脫。
也許,她與他就那么走在了一起。又或許,這終究不過一場是非之歡,沒有走近,就不會走遠。
她喜歡無聊的時候找他聊天。
他說,怎么了,看書看累了?
她說,嗯,我在圖書館。
他說,我在你身后,你回頭看我一眼。
她說,真的?騙我的吧。
他說,其實我在宿舍。
她說,噢。
他說,你怎么不回頭看一下,我那么說就是讓你回頭看的。
她說,既然你在這,為什么我還要回頭看。
他說……
終于,她同意跟他一起出去玩,他很開心,走在路上,輕輕牽起她的手。
她說,你怎敢牽我的手,你有本事跟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么?
他說,怎么不能?
她說,嗯?
他說,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她笑而不語,與他十指緊扣。
她指間微涼,他掌心溫暖。他會微笑將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她亦許心暖。
她會在公車上安心靠在他肩膀上睡覺,他會在她走不動時俯身背起她。
她和他出去散步,只是到最后,她有些任性的不顧他先走了。他稍有不悅,卻還是快步跟在她身后。過了馬路,她停下來。
她說,你生氣了?
他說,沒有。
她說,可你不開心。
他說,嗯。
她轉身一步,擁抱住了他。
她說,你都追了我九十九步了,剩下的一步我會轉身擁抱你。
他說……
一路走回來,他靜默不語,路過一段坑洼不平的路,他與她相隔兩邊,她心生別扭,停下望向他。
她說,喂。
他說,嗯?
她說……
他說,前面不是會走在一起么?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嗯,在坑洼的盡頭,兩邊的路平整鋪合,她心生笑意。
后來的后來,誰也不曾料到,她與他,還是梗塞于時光的兩岸。看著那些握不住的光陰一道一道的折起,她的,他的,曾經的。
沒有所謂的爭吵,也沒有所謂的分離,她與他,只是沒有在最好的時間里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