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深秋已過,初冬將至,庭院里大樹的葉子已經全部落光。除了花園里特意種植的冬青,張家大院里,已經沒有了綠色。
外界雖然一片蕭瑟,我的心里,卻仿佛開滿了桃花。
是否重新接受李直行,對我來說,是個令人掙扎的難題。而一旦在心里邁過那個關卡,我的感情便瞬間比一年前還要熾熱。猶如治水之策,只堵不疏,只會讓它更不受控制,沒決堤之前,尚能平靜,一旦決堤就再也控制不住。
為防止張員外發現,我們倆,以布谷鳥的叫聲為信號去溝通來往。雖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布谷鳥,然而陷入少女情懷的我,卻不愿更換信號。
這樣的信號,總能帶我回到,我與直行的初遇的時光。回想起那時純潔的感情,我才能有勇氣跟他見面,也能減少我的罪惡感。
那是麥秋時節,金黃的麥穗布滿田間,布谷鳥一直“布谷,布谷”的叫著,提示人們要盡早布谷。伴隨著布谷鳥的叫聲,我們家從村里搬到了縣城。
雖然剛剛成為一名秀才,可父親對秀才老爺的做派卻不陌生。他不允許我再拋頭露面,如果不是大門狹窄,牛車進不去,我估計父親,會讓我,直到牛車進了院子再下車。
初到縣城的我,內心既茫然又興奮。我按捺住自己緊張的心情,慢慢伸出手,準備打開牛車門簾。
我的手尚未觸及門簾,門簾已被緩緩打開。耀眼的陽光,直射過來,我的眼前頓時一片雪白。
等到眼睛慢慢適應光線,映入我眼簾的,是在逆光里,一個挺拔的身影。四周一片空白,唯有他的輪廓,印在我的眼中,也印在了我的心里。。
他是出于睦鄰友好的初衷,過來看看我家是否需要幫忙的鄰居少年,李直行。
我與他四目相對,久久不愿將視線移開,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的時間,我們兩就這么陷入了對方深邃的眸中。
原來世上,真有一見鐘情。
02
“夫人!夫人!,你看看我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小薇一驚一乍的跑了過來。
我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只見她飛速跑到我面前,雙手戰栗的搖擺著,好似被什么嚇到了,渾身直打顫。
“怎么了?別害怕,慢慢說。”我緊緊握住她的手,試圖給她些安慰。
小薇急的直跳腳,根本不能安撫。她見我看不懂她激動的表述,干脆轉過身來,雙手指向身后,撅起屁股,嚎啕大哭起來。
“嗚,夫人,你看到了嗎?我一定是要死了,我留了好多血,嗚……。”
看到她手指的地方,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趕緊把她扶起,正視她的眼睛。
“傻姑娘,這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羞事,叫月事,它代表你長大了。”
小薇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嗎?我不用死嗎?”
我笑著摸摸她的頭,“沒事,我給你找點東西。”
我把衣柜打開,在底層找到了月事帶和草紙,遞給她。“別害怕,這個你拿著,不能隨意跟別人說這個,這是不詳……”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我心里不禁一緊,怎么今天過來了!
小薇抱著東西,一下竄到我前面。“我保護你,夫人”。
看著面前說著保護我,話音卻打顫的小薇,我眼眶一熱,隨即伸出手,把她推向一邊,“出去吧,小薇,沒事,是老爺來了。”
“呦!小薇也長大了”,張富貴瞇著眼睛,看向小薇手里的月事帶,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正好,別走了,就今天一起伺候老爺我吧。”
我忍住惡心,抓住張富貴的肥手,“老爺,小薇還小,你有我還不知足啊,我要吃醋了。”,說著話,我沖小薇使眼色,小薇眼里全是眼淚卻很是倔強,在我的眼神逼迫下,她才一步一步逃出門去。
看著小薇在門外一步三回頭的身影,我才放下半顆心來。我已經這樣了,能救你一回是一回吧。
“看來,你是不滿意老爺的表現啊,你這個臭婊子!淫婦!”根本來不及關門,我就被張富貴狠狠一巴掌打在地上。
伴隨著的咒罵,張富貴對我的毆打開始了。我將自己團成一團,用手護住臉跟頭部,盡量減少他對我的傷害。然而并不怎么起作用。
不知道是埋怨我放跑小薇還是因為他今天的酒喝的不快活,他這次打我打的格外狠。他把我的首飾,一股腦倒在桌子上,拿著首飾盒,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身上。
“我打你看不上我!我打你淫蕩成性!我打你勾勾搭搭!”每打一下,都伴隨著他惡毒的中傷。
在長期的挨打中,我學會了隱忍。他這種人,我不管是呼痛還是反駁,都會給他提供新的刺激,從而引起他又一波肆意的毆打!
成親將近一年,我就學會了這樣的本事,我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在張富貴的咒罵聲中,我隱約聽到一聲“布谷”。布谷聲由遠到近,我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來了!
我掙扎著想要給他傳信,讓他走,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而我的掙扎,讓已經有些想要罷手的張富貴,再次興奮起來。
掙扎間失去防護的我,被梳妝盒一下砸在頭上,我瞬間眼冒金星,模糊中感覺,有血從頭發里流了下來。
“巧兒!”一聲驚呼,把我的精神重新喚起。我發現,我被李直行緊緊抱在懷里,他的手正顫抖的撫摸著我的頭。
“我沒事,你快走!”我艱難的推了推李直行,想要他快點離開。
“你們!你們!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張富貴看到這個場景,還有什么不明白!他咬牙切齒的,晃動著身軀,朝我們兩舉起了拳頭。
李直行慢慢將我放下,握緊雙手,大步走向正在踉蹌的張富貴。啪啪兩拳,將他捶倒在地。“我心愛的女人,你竟然敢這么對她,你這個混蛋。”
“別打了,直行,你快走。”我掙扎著扶著桌角,起了身。
李直行快步過來,攙扶我讓我坐在椅子上,“你坐下,別亂動,小心傷口。”
“不是李革民嗎?怎么又成了他娘的李直行!”張富貴這才將眼前的李革民與之前聽說的我的老相好,對起號來。
他反應過來之后,更加激動,朝我們走了過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我一定告發你,讓你做不成官!讓你們都浸豬籠!給我戴綠帽子!我有的是錢,我讓你們惹我!”
李直行臉上青筋縱橫,眼看就要崩裂開來。
“怎么辦,怎么辦。”我抽泣著,嚇的六神無主。
在一系列的威脅恫嚇聲中,李直行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朝張富貴捅去,“我讓你先死!”
把刀拔出,張富貴頓時沒了生息,原來李直行這一刀捅在了張富貴的心口上。
殺人了!我頓時攤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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