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肉

? ? ? 南方的四月,總是潮濕得不像話。不用看窗外,也知道細密的水簾已經鋪滿了整個世界。淅淅瀝瀝的聲音也不絕于耳。地板上的溫度被蒸發(fā)帶走,空氣里滿是灰塵的味道。我的腳旁爬過兩只蟑螂,它們的觸須輕輕地蹭到我的腳背,癢。可是我卻不能去撓它。我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這里三天了。已經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痛苦,卻總是能感覺到蚊蟲爬過我身體的觸感。比針頭還要細的蟲腿,輕輕的,一點一點的移動著,它們在我的身體上不停地嗅聞,前腿抬起來摩擦,留下那些可疑的、令人發(fā)癢的分泌物。

? ? ?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下水道還在嘩啦嘩啦不停地流動著,空氣里的水汽越來越重,我的身體也開始發(fā)冷,腳背卻癢得發(fā)熱。嗡嗡嗡的聲音不停在我耳邊盤旋,甚至一度蓋過了窗外的沖擊音。一只綠頭蒼蠅停在我耳畔,試探性地往里前進,我試圖伸手攆它出來,卻動不了手,想要搖頭表示反對也晃動不起來。它越爬越深,我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到它骯臟的身體在我的腦袋里穿梭,稍微有點懵,又有點疼。耳鳴,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已經聽不見窗外的落玉聲。我想轉動眼珠子看看窗外的景象,又一只綠頭蒼蠅定在了我的下眼皮,它的眼珠子直瞪著我,我甚至能看見它眼睛里的我。雙眼已經失去了神采,目光呆滯。它往前挪了兩步,抬起前腿,摩擦,什么東西掉進了我眼睛里,癢得無法忍受。

? ? ? ? 水簾已經掛了整整一夜,不知道這次的降水又讓那些地方遭了秧。我想象著電視臺里的女主播們用著悲天憫人般的神態(tài)報道新聞的模樣,想象她們說的話。可惜,我可能再也聽不到了。

? ? ? ?昨天那兩只爬過我腳背的蟑螂來啃我的指甲了。它的觸須一如既往地毛毛的,癢癢的。有點累,我想放空一會兒。

? ? ? ?不知道蟑螂夫妻啃了多久,等我回過神來,只覺得左腳大拇指的指甲刺的肉有點疼。兩只眼球也有些發(fā)脹。渾身沉重,腦袋也脹得厲害。

? ? ? ?嘩嘩嘩,降水量持續(xù)不減。地面的溫度已經快回到冬天。我開始感覺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腿因為冷而變得有些僵硬。眼球也開始發(fā)癢。

? ? ? 不行,實在太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 ? ? 迷迷糊糊地,我聽到一個女人得尖叫聲,又似乎是自己在做夢。管她呢,我實在太累了。



? ? ? “警官,這女尸已經出現(xiàn)了巨人觀,但是這天氣又冷又潮,不好判斷死亡時間,還得帶回警局做下一步具體檢查。”

? ? ? “好,查一查半年來的失蹤人口,看能不能從中找到死者的身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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