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病了,穿著藍色豎條紋的病服,光著腳坐在病床邊上,一條腿蜷起來搭在床邊,一條腿垂下在空中晃蕩著,肥胖的啤酒肚圓滾滾地凸起來,像是彎著腰夾著一個圓滾滾的西瓜,他眼睛盯著手機,看起來竟不像是病人,卻像是在一個餐廳里悠哉地等著吃飯的客人。
父親病了,穿著藍色豎條紋的病服,躺在在單人病床上,雙手雙腳四平八穩(wěn)地攤著,一上一下的呼吸帶動著圓圓的啤酒肚一顫一顫地翻滾著,上一刻還呢喃著讓我開空調(diào),下一刻卻打起了呼嚕。
父親病了,穿著藍色豎條紋的病服,黑暗中在窗外泄進來的微光里,在離我躺著的沙發(fā)只隔了一張單人沙發(fā)的床上,響亮地打著呼嚕:"咳……噗……咳……噗……咔喝!"我時而覺得他呼吸很困難,時而覺得他睡得太香了。我盯著他望了許久許久,心里總是在默默想著:"你能不能跟我說說話,跟我說說話吧……"父親的呼吸沉靜了一會兒,突然打得響亮:"咔!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