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現人間
昨晚中秋,黃昏時天幕掛起一大簾的雨屏。潮濕的空氣將秋日涼意一絲一絲侵入人的皮膚。
現在天色早已黑沉,雨也已休止。但方才哭泣的云,還松散的幕在天空,只露些慘白的微光。風,肆掠的吹著,似乎想要將天空扯下一塊來才肯罷休。
雨過天晴之后,黃色的月亮扯起黑色的大幕悄然登場。
一家別院的樓上,窗簾不曾放下。月光窺見窗內一張小床上,安眠著一個大約10來歲的男孩。于是悄悄擠進身來,在他溫軟的眼捷上,嫩桃似的腮上輕輕地撫摸著,柔情地端詳著。
突然,“哐鐺”一聲巨響,房間偌大的落地窗被擊得粉碎。印著小熊圖案的窗簾瞬間被大風刮了出去,懸在空中被風抽打出呼呼的聲音。
月光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嚇得丟下小男孩回她的云海去了。
“啊……”一聲尖叫從樓上傳來。
“怎么了,兒子怎么了?”睡在樓下房間的母親首先驚醒。
“老公,快起來,我聽到兒子在叫?!?/p>
“多半是做惡夢了,我叫你不要讓他看那么多電視劇,真是的。”父親老大不情愿的起身。
“走,去看看?!?/p>
夫妻倆打開樓梯燈,來到小孩房門前。里面一片寂靜,母親一面喚道:“小飛,你怎么了?”一面打開房門。
屋內的景象讓這位可憐的母親幾乎暈厥過去。
借著外面路燈的光亮,首先看到的是正對房門的小床。驚嚇過渡的孩子蜷成一團坐在床上,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不停地顫抖。
床的右邊是倒在地上的花盆,一大朵君子蘭躺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上。漂亮的落地窗被開了個大洞,洞的邊緣玻璃曾尖齒狀。象是個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把這個房間吞下去。
窗簾象兩條飄帶,背叛了這個房間,在黑洞外面飄然起舞。
父親正想走到窗戶跟前看過究竟,卻只見一個怪異的影子從外面迅速向室內移動。
越來越近,父親卻越來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一個身穿風衣的女子從玻璃的破洞走進來,頭發披散著看不清容貌,衣服下拜和長發都被風吹得幾乎要離她而去。
如果深夜你家突然闖進一個陌生女子,也許大膽的你會覺得沒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這個女子。你不得不怕。她目光清澈,神色自若。衣服上沾滿血污,右邊肩膀上扛著一個長方形的東西,定睛一看,卻是一幅棺材。
她伸手屢了屢額前的頭發,象回自己家一樣自然,完全不顧面前這活生生的一家三口正瞠目結舌望著自己。她輕輕放下棺材,揉了揉右肩。
“你,你是什么人?”父親強忍住心頭的恐懼,試探著問了一句。
“我?我不是人。”那女子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為什么跑到我家里來?”父親有些憤怒了。
“噓!小點聲,不要吵醒了我的愛人。”女子愛憐的看了棺材一眼。
“你馬上給我出去,不然我就報警了。”父親抄起桌上的臺燈威脅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上前幾步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沒等對方來得及反應,對準脖子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熱乎乎的鮮血頓時象噴泉在房間里開了花,衣柜上、床單上、墻上、地上迅速被噴濺上紅色液體。女子埋頭一陣猛吸,男人沒再說一句話,膝蓋一軟,灘在地上。
母親站在丈夫身后,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得動彈不得。
那女子從男人脖子上抬起頭,左右兩顆巨大的圓錐形的狼牙映著月光的清輝格外醒目。男人脖子上赫然兩個大洞,潺潺的鮮血不停冒出來染紅了一切。
“啊……”母親本能的驚聲尖叫,雙手掩住面目。
那女子放開尸體,起身一個優美的彈跳,落在母親面前。左手搭在她肩上,右手抓起頭發一扯,母親的頭被迫向左一歪。女子對準跳動的頸部大動脈毫不猶豫的將狼牙刺了進去。
地毯上迅速積起一大灘血,艷紅的鮮血帶著濃烈的腥味恣意流淌。母親的瞳孔放大,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叫你小點聲,干嘛不聽?!迸右幻嬗靡滦洳潦孟掳蜕系难E,一面回頭。
床上的小男孩,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里便失去了父親母親。此刻也顧不上害怕,跟這個魔鬼般的女子對視一眼然后,穿著睡衣跳下床直撲母親,抱著尚有余溫的尸體嚎啕大哭,慘痛的哭聲撕裂了夜空。
那女子沒有去管他,徑直走到她帶來的那幅棺材前。蹲下來用衣袖擦去上面的點點血跡,小心翼翼地慢慢打開棺蓋。一股寒氣冒著白煙順著縫隙一下子轉了出來,那棺材象個冰箱隨著蓋子的打開,白煙越來越濃,寒氣逼人。
女子將蓋子拿到一邊,俯身扶著棺材,臉上浮現出甜美的笑容,淺淺兩個酒窩清純無比。誰能相信她幾分鐘之前才活活咬死了兩個人。
煙霧散盡,漸漸露出躺在棺底的一個男子。
他的頭發,雖被寒氣染上了一層白霜,卻整齊的護衛著額頭。眉毛濃黑,從左眉斜拉到鼻梁上赫然一道刀疤。他雙目緊閉,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鼻子高貴的挺立著和嘴唇畫出完美的曲線。毫無疑問,這是張年青英俊的臉。鼻息輕輕擴張,表明此刻他正沉沉的睡著,睡容呈現出一種嬰孩般的單純和恬靜。唯獨那道暗紅的刀疤,給這張俊朗的面孔刻上一道滄桑,平添一份堅毅。
女子伸手,掌心貼在男子腮上,拇指輕輕撫摸那道刀疤,柔聲道:
“清風,我們可以休息了。你放心,他們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說完,她抬頭四處打量一下,繼續低頭輕語:
“這里環境不錯,我幫你養好傷,再回去復仇。好不好?”
“他們也太狠了,居然把你傷成這樣。”女子輕聲哽咽著,"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給你喝了Ventrue血族的血,只要在一個月內再吸取49個人的鮮血,你就可以完全康復了?!?/p>
說到這里,那女子眼里流露出一種慈愛“清風,你受苦了,我現在就去找人血來給你療傷。”
說完她兀自站起來,徑直向屋內的小男孩走去。
可憐的孩子還緊緊抱著媽媽的尸體,眼看她一步步逼近。一種求生的本能,讓他一下子站起來撒腿向樓梯跑去。
那女子不緊不慢的看著男孩跌跌撞撞地在前面跑,直到他下了樓梯,朝大門口奔去時。才從樓梯口一個魚躍,在空中畫一道優美的符線,干凈利落地降落在男孩前面。
小孩一下慌了神,驚聲大叫:“媽媽……”
那女子左手扣住男孩頭頂,右手對準下巴一推。沒見她怎么用力,就將男孩的勁骨瞬間扭斷。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只有死亡的空氣在到處彌漫。
她抱起男孩來到廚房,把尸體放在地上。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月光下那近4厘米長的鋒利指甲格外赫人。她輕輕挑起男孩的胳膊,用利爪在脈搏處輕輕一劃。新鮮的血液瞬時象潺潺的小河流了出來。她找到一只精美的大碗做容器接在傷口下,碗里的血越來越多,顏色越來越濃,粘稠的液體不斷從男孩手上涌出來。血液們象要忙著去參加宴會似的,迫不及待的離開家跳到碗里來集合。
那女子端著腥紅的一碗血,輕輕上樓來到棺材邊。再輕輕抬起清風的頭。把這溫熱的食物喂他服下。
第二章 ?清風明月一相識
一個月以前。
在南方茂密的森林里,一條清澈的小河歡快的流淌著,肥滿的樹葉在地上投下影子搖曳斗艷。
密林深處隱現出一座城堡,高大、古舊,曾經或許輝煌,現在卻滿目蒼涼。城墻周圍居然屹立著許多墳墓。墻上已爬滿了墨綠色的青苔,從墻頭望進去,里面窗戶的欄桿銹跡斑斑,原本鮮亮的油漆早已在風中剝落。
一個年青女子正站在二樓的走廊盡頭使勁敲打一扇木門,
“爸爸,你開開門,你為什么不見我?”
“爸爸,你聽我說,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跟他在一起!你阻擋不了我們的”女子朝那扇門大喊。
但是,那扇門卻象被凍僵了似的,沒有任何反映。
“明月”,一個低啞的聲音在她背后喚道。
女子回頭,委屈地叫了一聲:“舅舅”
“明月,跟我回去吧,你爸爸不會開門的”,一位中年男子走過來,疼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月不再吭聲,乖乖的跟在他后面走。
兩人沉默地穿過長長的走廊,下了樓梯,來到院子的草坪上。
“來,坐下,曬曬太陽。”舅舅朝地上一點頭,示意明月坐下,然后自己也盤腿坐在草地上。
“舅舅,你若是來當我爸爸的說客,我勸你還是省省”明月一副接熬不遜的表情。
“哈哈,我不當任何人的說客,只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p>
“你說,什么問題?”
“這院子這么大,空氣這么好,為什么只有我們兩個人呢?”
“因為其他人不敢出來,他們不敢見陽光。”
“同樣是吸血鬼,為什么我們就可以見陽光呢?”
“舅舅,你今天怎么老問這么弱智的問題呢?”明月翹起小嘴不高興了。
“回答我,孩子,為什么我們可以見陽光?”舅舅加重了語氣。
“因為我們是Ventrue血族的后人,有著皇室高貴無比的純正血統。”明月象背書一樣準確無誤的說。
“對了,這就是你爸爸為什么不允許你跟清風在一起的原因?!?/p>
“爸爸是嫌棄清風嗎?”明月有點緊張了
“不是,我跟你爸爸都非常喜歡清風,這小子是個人才,聰明絕頂!”舅舅認真的說。
“那為什么……?”明月迷惑的鼓起眼睛看著他。
“孩子,你的愛會害死清風的”舅舅攬過她的肩,“為了維持Ventrue血族皇室血統的純正,我們是不能跟外族人通婚的,你若一定要嫁清風,只有一個結局!”
“是什么?”明月追問
舅舅頓了頓,艱難的說:“你被驅逐,他被咬死。”
這句話象針一樣字字扎在明月的心口,難以忍受的痛苦皺起她的眉頭。
“你知道,即使是Ventrue血族本族人,如果不是皇室的直系血脈,也是不能接受陽光的。他們渴求得到與你的婚姻,以求得自己以及后代都能不再懼怕陽光,不再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行尸走肉?!?/p>
舅舅扳過明月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正色道“你說,那些人會容忍你這樣高貴的血統嫁給一個外族人嗎?他們寧愿吃了你,也不會容忍你跟清風在一起的。”
明月頓時淚流滿面,“可是,舅舅,我愛他!”
“我知道,孩子,你父親也知道,他阻止你們實際上是想保護你們啊?!本司艘幻鎿崦念^發一面柔聲道:“作為皇室血統的繼承人,表面上風光無比,可我們也被這枷鎖束縛著,不能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又豈止你一個。哎!可憐的月兒”舅舅的目光越過明月的頭頂,停在遠處。
明月不再說話,把頭枕在舅舅臂彎里,抬頭看著天。
天空籃得透徹,籃得明亮。她喜歡這樣純粹的藍色。她喜歡給清風描述藍天白云的樣子,無數次幻想過和他一起沐浴春風的情景,甚至可以象人類那樣在陽光下放風箏,在草地上瘋跑。
每次講到放風箏,明月都會兩眼放光,突然坐直身子,一把抓住清風的胳膊說:“嘿!我們來賽跑?!?/p>
清風瞄她一眼,挑開她的魔爪道:“不來,你又跑不贏我?!?/p>
“哎呀,那你就故意跑慢點讓人家贏嘛,好不好嘛?”明月嬌嗔道,順勢倒在清風懷里,幸福得快要死掉。
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清風,是去年夏天那個可愛的傍晚。
那天晚上明月一個人溜出城堡,到樹林里散步。遠遠聽見水聲,一路尋過來,居然是條小河。一陣欣喜后發現河水雖清涼無比,可就是太淺了。
明月是個有野心的人,既然找到了河,可不愿意趟趟水就算了。于是她決定朝河的上游走,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源頭。
越走水聲越大,最后她停在了一個小瀑布面前,水流從三米多高的石頭上跌落下來,發出轟鳴的水聲。瀑布下面是個不大的水譚,但這已足夠讓明月驚喜。
這晚的月光似乎特別偏愛她,曬下大把大把的銀光將她刻意打扮一番。明月是個混血兒,父親是羅馬尼亞與東方人的混血兒,所以她也擁有四分之一的歐洲血統。月光伸出手指溫柔地梳理明月長長的一頭卷發,她的額頭格外光潔飽滿,完美的繼承了Ventrue血族作為皇族的權威。然而這樣圓滿的額頭下卻偏偏生著一雙調皮的單鳳眼。濃密的睫毛朝上一飛,嫵媚的單眼皮一眨,不知迷倒了多少人。
明月的鼻子特別乖巧,小小的,翹翹的,經常頑皮地一皺做個鬼臉來嚇人。如果把她的鼻子比成少女,那么她的嘴唇就該是成熟少婦。一抹桃紅色的誘惑,盡在那豐滿性感的嘴唇,任何男人靠近她的嘴唇都想親一口再說,哪怕今夜被咬死。
明月一見譚水清澈,便迫不及待地沖進水中。沖到水流下,仍隨被高處俯沖下來的水流沖刷。她仰頭張開雙臂,享受著難得的自由自在。
今晚真是高興,明月歡快地轉動身子,陶醉在水流帶來的快樂中。突然一絲不知哪里來的血腥味闖進了明月的鼻孔,打擾了她的雅興。
再使勁嗅嗅,這里確實有鮮血的味道。吸血鬼就象鯊魚一樣能嗅到幾公里外的血腥,明月不禁抿了抿嘴唇。是水,這水里有血味。
明月伸手到水流下掬了一捧,仔細一瞧,里面果然有血絲飄動。抬頭一看,這水從上面的石頭縫隙中流下來,石頭旁邊生有很多樹,難道這水譚上面還有什么古怪,不然哪來的血呢?
明月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發了,她幾步走到譚邊。開始順著崖邊的樹藤敏捷地往上爬,當她將頭探出水平面時,一下就知道為什么水里有血了。原來兩個吸血鬼此刻正在樹林里火拼,他們負傷流的血被水流帶到下游,才被明月發現。
她靈巧的爬上懸崖,原來這上面是更加茂密的森林,腳下的小河象一條白色絲綢纏繞在樹間。由于地質層斷裂,白絲綢在明月的腳下一下子垂了下去,才形成下面那個小小的瀑布?;仡^一看,天空一彎月牙兒悠閑的掛著,半閉著眼打盹兒,懶得打理地上發生的一切爭斗。
明月理了理濕漉漉的頭發,安靜地朝那兩個打得一塌糊涂的影子走去。
“你小子也太猖狂了,我今天要你付出代價!”一個身材高大的吸血鬼,卡住另一個略顯單薄的吸血鬼的脖子,惡狠狠地說。
那身材偏瘦的偏偏不買他帳,雙手架住對方右手,不讓他卡緊自己的脖子,然后朝下一蹲,再迅速閃到左邊用力一扯。那胖子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明月選了塊平地,安靜的坐下淡定的觀戰。
那兩人似乎都沒有發現她,還在不依不饒的格斗。
很明顯,胖子屬于重量級選手,下手又狠又重招招意在取對方性命。
那瘦子卻屬于技巧型選手,身段異常靈活,動作和反映速度奇快。胖子一拳狠狠砸過來,不僅被他躲了開去,還在對方收回拳頭之前給予準確的一擊。
他們二人打得不分上下,扭成一團。但明月在一旁卻看得明白。這一架胖子必輸,他一心想出重拳,所以體力消耗得太快。最多再有20分鐘,瘦子將占據上風。
其實這兩人的工夫都不賴,只是各有各的搏擊風格,但是在明月看來,這兩人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吸血鬼擁有異常敏捷的身手和強大的再生能力,受的傷會在短時間內迅速愈合,由于新細胞能快速代替衰老的細胞,所以吸血鬼也是可以永生的種族。
人類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在吸血鬼看來是多么的可笑。明月就經常翹著小嘴不以為然的說,“永遠都是這副面孔,沒有一點變化,也是及其沒有意思的。”
從年齡上看,明月也算是老吸血鬼了,但依然是二十三歲左右的面容,再加上繼承皇族血統的原因,明月在力量、速度、敏捷、再生力及作戰經驗上那都是少有對手的。此刻她正坐在林中一棵樹下,一邊觀戰一邊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亂顫
“耶!左邊這個瘦的眉目清秀,帥哥一個,我喜歡。
“哇!右邊這個胖的高大魁武,猛男一個,我也喜歡。他們打得好熱鬧哦,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林中的樹木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站成一排,也紛紛伸長了脖子和明月一起看熱鬧。
那胖子果然漸漸敗下陣來,招架得有些吃不住了。被瘦子靈巧的拳頭逼得節節敗退,剛架開左邊一拳,右肩又被狠狠擊中。
“清風,好了,不打了,我認輸?!迸肿咏K于氣喘吁吁地喊到。
那位叫清風的男子也算仁慈,一聽此話,立即住手。
他們這一停,躲在暗處的明月可就不樂意了。啊,這么快就打完了嗎?什么嘛,還沒打到血流成河遍體鱗傷飛沙走石呢,怎么說停就停了呢?真沒意思,枉費人家爬上來就看了點廣告,正片還沒開始演呢!
想想等會兒還得原路爬回去,真是郁悶,明月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即便明月再不滿意,那胖子也是體力不支了,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
“兄弟,你誤會我了,其實我并沒有做那件事”清風優雅的走上前伸出手去扶胖子。
黑暗中只見寒光一閃,那胖子的右手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以極快的速度挺身猛刺,刀尖直逼清風面門。
“啊……”明月一聲尖叫,從黑暗中騰的一聲一躍而起。那胖子根本沒想到樹林中會有人,被嚇了一大跳,刀尖剛一接觸到清風時動作稍一停頓,明月趁機飛起一腳將那匕首踢飛,“噹”的一聲落在黑暗中。
“什么人?”那胖子呵斥道。
“你真是卑鄙,為何暗算別人?”明月從黑暗中走出來,語氣中帶有明顯的鄙視。
“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一個小女子管什么閑事?”
“我才懶得管你們的破事呢?只是看你卑鄙無恥暗算別人才打抱不平的。”
“你說誰卑鄙無恥?”胖子被激怒了,惡狠狠的說著朝明月撲去。
一陣風刮過,清風迅速上前一把抓住明月胳膊,朝自己身后一推,用胸膛擋在了胖子前面。
“住手!”清風大喝一聲?!澳阏f過,不打了?!?/p>
“難道我就被這小妮子這樣罵了嗎?”胖子不依不饒。
“是你先出刀的!”清風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胖子臉上有些不自然了,“哼,老子今天心情好,先放了你們兩個,以后別讓我再看到你們?!闭f完朝地上啐了一口,大搖大擺地往樹林中走去。
樹梢們左右搖擺,紛紛發出嗚嗚的聲音嘲笑他。胖子的身影已消失在黑暗中,但一浪一浪的笑聲卻久久回蕩在林中。
明月從清風身后探出腦袋,到處尋找胖子的影子。清風慢慢轉身回頭,剛好和她四目相對。
“啊……”明月一聲尖叫。
“怎么了?”清風警惕地四下張望。
“你的臉,你的臉出血了!”當明月緊張地說出這句話后,清風有些莫名其妙了:“小姐,請你不要隨便尖叫好不好?真是嚇死人不償命哦?!?/p>
“是他的刀子傷的,我該早一點踢掉就好了。”明月有些自責了,眼前這么帥氣的一張臉,卻被匕首從左眉到鼻梁硬生生斜拉出一道口子來,還不停地往外冒著鮮血。
清風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一看滿手的鮮血,卻滿不在乎的將手一甩:“嗨,沒事,一會就好了。”
“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幫你?”明月試探著問,其實她想告訴他,她可以幫他立即恢復傷口并不留任何痕跡。但這樣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她還在遲疑著,只聽清風說道:
“不用了,一點皮外傷而已,對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還在外面,家里人不著急嗎?”
“好啊”明月一口答應,但卻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地址告訴他。
清風也不問,只是默默跟在明月后面走著。
樹林中一長一短兩個影子慢慢地向前移動,天邊的月牙兒剛剛睡醒,順手扯了些薄云來洗臉,收拾收拾準備下班了,因為天已經快亮了。
第三章 ?叛逆私奔
“月兒,快起來,我們該回去了”,舅舅搖了搖明月的肩膀,站起來說道。
明月還沉浸在昔日的回憶中,舅舅的話把她從新拉回現實。
不知什么時候太陽已沉到對面山下去了,余下的光輝把周圍的天幕和云朵染得通紅,空氣中一絲清涼的風,自由地在天地間奔跑、翻滾。卷起地上的樹葉跟著他一陣瘋跑,一陣嬉鬧。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明月腦中迅速形成。
“舅舅,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坐會兒?!泵髟履靡浑p清澈的眼睛看著舅舅。
“那好吧,我走了?!本司酥逼鹕?,快步走開,他知道這時的明月是希望獨自呆會兒的。
天色逐漸黯淡,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潮濕的空氣、墨綠的草地、威嚴的城堡和漆黑的大門全都那樣安靜而嚴肅。似乎在等待一個什么重大的消息,又象是戲劇開始前的舞臺背景,沉默著精彩,安詳著興奮。
明月等舅舅一離開視線,馬上站起來??觳匠巧群裰氐蔫F門走去,她心跳加速,一路幾乎小跑著。她熟練地打開門柵,輕盈的身子一閃,人已到了門外面。再輕輕合上鐵門。
外面一股寒氣逼人,明月不敢怠慢,迅速朝右邊那條小路奔去,當她路過那一片墓地時,天已完全黑定。凄厲的風就那樣刮在她臉上,提醒她這里埋葬的有她的祖先們。
明月停下來,朝那些黑漆漆的墳頭深深鞠了一躬。她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要受到懲罰的,心里早已充滿了對先輩們的愧疚。然而她不得不這樣做,祈禱先輩們原諒她吧。明月抬起頭,果斷地轉身疾走。
穿過一大片荊棘,前面的路越來越窄,兩邊的樹木恨不得緊緊擁抱在一起,只在中間流出一條又窄又矮的路,很多地方,明月都需要彎腰才能過去。這樣走了約15分鐘,從一跟橫臥在路上的樹木下轉過去,眼前居然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出現一大片的平地,高大的樹木圍在平地四周,無數的騰蔓柔情萬千的纏繞在樹干上,樹葉們也按捺不住挑逗,彼此用身體搓揉、碰撞,在黑夜的掩護下盡情纏綿。月光透過樹冠的縫隙,灑在中間的空地上,那光怪離陸的斑駁象極了舞池的霓虹。
“清風,你到了嗎?”明月站在黑暗中輕身喚道。四周安靜極了,看來清風還沒有來。
這里是他們每天晚上秘密幽會的地方,距離其他吸血鬼的活動場所較遠,又及其隱蔽、浪漫。當清風第一次帶她來這里時,她驚喜地尖叫起來。但是現在她很害怕,只盼望那個人快點來。
明月慢慢在樹林中摸索,心里思忖著清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現在還沒有來?
黑暗中,突然一雙手從背后襲來,明月感覺到風聲,剛一回頭,已被那雙手卡住脖子。那人勢道來得迅猛,容不得明月做出反應,左腳一勾就將明月慣倒在地上。那雙手趁她倒地時并未扼緊脖子,而是撕扯起她的衣服來。
“好了,清風,別鬧了?!泵髟乱幻娑汩W一面格格地笑起來。
“小妖精,想我了吧?!鼻屣L低聲道,并不停止手上的動作,粗暴地撕開她的領口,露出雪白的肩膀。
月光、草地、裸露的脖子和香肩誘人之極。沒有哪個男人經得起這樣的誘惑,清風如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親愛的,我有話給你說。”明月掙扎著,快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嗯!”清風忘情地吻她的脖子,喉嚨了應付了一聲,又焦急地用滾燙地嘴唇探索起她的紅唇來。當他的舌尖觸碰到她的,體溫開始升高,他的雙手已伸進明月的內衣。
明月忍不住輕聲**起來,眼神迷離,輕輕扭動身軀。清風溫柔地順著她的耳垂、脖子慢慢吻到胸脯。
“我們私奔吧!”明月突然道。
“你說什么?”清風說這話時手還停留在她**上。
“今天下午我沒見到爸爸,但我和舅舅談過了?!泵髟碌恼Z氣很平靜。
“哦,他說什么?”清風直起身來。他知道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吸血鬼世界,皇族長老的話意味著什么。
明月看著他的眼睛,劇烈的疼痛在心底蔓延。悲哀如潮水迅速在心房續滿,終于承受不了這巨大的壓力,一下子噴涌出來,“他說,我們不能在一起,否則……會死!”
其實這樣的結局,清風一直都知道。從認識她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無論他們再怎樣相愛,也過不了等級這一關。威嚴的等級制度就象一把鍘刀,活生生把人分成幾截。
就象那瀑布,硬生生把一條河流錯成高低兩半,而清風,就是永遠生活在底層那一半。沒有自由、沒有尊嚴、沒有靈魂。終日不見陽光,以吸血為生。清風曾一度困惑,自己為什么會做吸血鬼。
當他18歲那年,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個跛腳的吸血鬼咬傷后,為什么沒在變身前自行了斷,而是選擇了茍且偷生,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活了16年。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厭惡這樣行尸走肉的活在世上。直到明月的出現,她的美貌、她的智慧、她如火般的熱辣,又讓他死灰的心燃起一線希望,一絲生機。
明月跟他不一樣,她是Ventrue血族親王的女兒,她伴隨著高貴、優雅和皇權出生。是吸血鬼社會頂層的人,她天生擁有強大的魔法呼風喚雨,擁有數不盡的財寶和奴隸,更擁有驚為天人的美貌和性感絕倫的身材。
但是,明月卻選擇了他,這個比自己弱小卑微的清風,她比他大24歲,清風想到這里不禁搖搖頭笑了,他也沒想到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大24歲的女人。
明月坐在地上,歪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流露出奇觀的表情。
“月兒”清風擁她入懷,柔聲道:“這樣為我付出,值得嗎?”
“難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可是我怕你后悔,怕我什么也不能給你呀!”清風低頭,聲音充滿痛苦。
“清風,帶我走吧,離開這里,到我們可以在一起的地方去!”明月用力搖著清風的胳膊。
“月兒,你真的決定了?”
“是的,我們今晚就走,我既然出來了,就沒打算再回去。”明月無比堅定地說道。
清風鼻子一酸,高貴的公主都能為愛情做出犧牲,他一個無名小卒又害怕些什么,天塌地陷也不能對不起明月的一顆真心。
清風心一橫,從地上站起來說道:“走,今晚就走?!?/p>
沒有誓言、沒有行囊、沒有預先計劃,兩個人趁夜色掩護,手牽手疾馳在茂密的樹林中。淌過一條小河,穿過一大片灌木叢。耳邊的風呼呼作響,黑夜象只大手,牢牢抓住天幕的衣領僵持著,氣氛變得緊張。
兩人都不說話,默默地趕路,只要翻過對面的山坡,就離開Ventrue血族的領域了,他們也就安全了。
一路風塵,終于到了那黑色山頭的腳下,明月激動不已,眼里閃爍著淚光說:“這里叫摩崖,翻過去就離開我父親的掌控了。”
“好,我們去尋找自由?!鼻屣L也興奮起來。
眼前這座山頭隨不算特別高,但特別難翻,路是完全沒有的。近70度的陡峭山坡上布滿荊棘和尖利的石塊。仍你再機靈敏捷,不手腳并用,是跟本上不去的。
清風率先爬在前面,他得為明月清理路障。手早已被尖刺扎傷,他也顧不得包扎,回頭對明月說:“跟著我踩過的石頭上來,有些石頭是松動的?!?/p>
明月仰起汗津津的臉,使勁點點頭。
終于爬到一半了,清風朝下一望,他們距離那城堡所在的森林已經很遠了,那里還是一片安靜??磥頉]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離開,這是再幸運不過的事。他感覺到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一種渴求看見光明的力量。
他使勁想要搬開一塊擋在眼前的怪石,這樣明月上來要容易些。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他正準備再努把力時,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啊……”
“明月!”清風回頭。
只見他的明月雙手死死抱住一顆坡上的小樹,她的腿不知被什么東西抓住,正拼命地往下拽。突然“啪”的一聲,樹枝斷裂,明月瞬間被拖下山崖。
第四章 ?逃亡路上
當一個女人深愛一個男人時,會自然而然流露出獨有的天真和溫柔的本份,明月本是一個個性及其鮮明且十分強勢的女人。
經常在各種場合冷傲的接受眾人的禮拜,她殺起人來也是毫不手軟的,不僅下手狠毒而且手段及其殘忍。
唯獨在清風面前,她想個調皮的孩子,甚至單純得讓人心碎。
沒有對與錯,只是彼此的太在乎,衍生出許多悲哀,清風在明月面前始終有些自卑,地位的懸殊,能力的差距,讓他痛苦不堪。但他也跟所有男人一樣,竭盡全力想要保護自己的女人。
“明月!”清風朝黑漆漆的崖下大喝一聲,頭腦頓時一片空白。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容不得他有任何思想。立即掉頭朝山下爬去。他四肢并用,象一匹真正的狼,在山脊快速爬行。灌木刺穿衣服、劃破皮膚,他渾然不覺,手掌也早已血肉模糊。
當他一路滾爬著下到山腳時,終于看到了明月。
她正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扛在肩上往樹林里走,手臂和頭就那樣無力的垂著。
清風感到大腦一陣充血,一個健步沖上去喝道:“站?。 ?/p>
黑暗中不知從哪里“嗖”的一聲轉出來四個年青的吸血鬼,呲牙咧嘴地擋在清風前面。那扛著明月的男人緩緩回頭。
“放下她,你把她怎么樣了?”清風心急火燎,大聲問道。
“噢,年青人,你就這樣跟長者說話嗎?”那神秘人慢吞吞地說道。
“你是誰?你把明月怎么樣了?”
“她很好,我只是讓她睡一覺”那人說著慢慢把明月放到地上,又慢慢站起來說:“小伙子,如果逃跑的話,你可以走,但是我們的公主不可以?!?/p>
“你到底是誰?你想干什么?”清風完全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哈哈,你真的想知道嗎?我就是丘-得-拉”那男人拉長語調一字一字地說出來。
清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邪惡的名字讓他徹底震驚。
早在12年前,Ventrue血族出了一件大事。身為四大護法之一的丘得拉長老,被判血族盟約、公然違反戒條。
早在幾個世紀以前,吸血鬼的祖先卡瑪利拉在創設之時,明文定下了六道戒律傳統,要求后代血族嚴格遵守。這六條分別是:第一戒條:避世、第二戒條:領權、第三戒條:后裔、第四戒條:責任、第五戒條:客尊和第六戒條:殺親。
其中第二戒條領權規定到:每個血族擁有自己的地盤,當代的血族領域通常由親王直接管轄。如有些地方的親王力有未逮,可以將轄區暫時分封給長老們管理。
當年丘得拉長老權位級高,在四大護法中名列第二,僅次于霍云長老(明月的舅舅)。按理說擁有這樣的權威和地位他應該知足了,但是偏偏丘得拉太過貪心,他并不滿足親王分封給他的領地。結黨成派地形成地方勢力,并不斷擴大影響。
最終違反了潛藏的戒律和親王的號令,對于嚴重違反傳統戒律的血族成員,所謂的懲罰通常只有三個字:殺無赦。
Ventrue血族所有的人都認為丘得拉長老已死于12年前的刑法中,這個名字也成為邪惡的象征,無人敢輕易談及。就在人們逐漸遺忘的時候,清風面前卻出現了這樣一個人。
早已無所畏懼的清風凝視他的眼睛,低聲咆哮著:“我不管你是誰,放了明月!”
“哈哈哈哈……”丘得拉仰頭一陣狂笑,“放了她?她父親當年不是想滅了我嗎,現在我要用這**的血來報仇!”
“你敢!”清風怒喝一聲,象發瘋的公牛一般向丘得拉撞去,然而丘得拉不愧是長老,以極優雅的姿勢后退幾步,雙手悠閑地抱在胸前,四個年青的吸血鬼瞬間團團圍住清風。
憤怒到極點的清風早已兩眼通紅,一拳砸在最近的一個對手胸口,那人前胸受創,腰一彎,清風上前一腳將其踢翻在地。
他左邊是個身穿黑背心的吸血鬼,這家伙有著異常發達的肌肉。見伙伴輕輕送送就被清風潦倒,一時也不敢輕敵。雙手揮舞著一條又粗又重的鐵鏈,咬牙一運氣掄起鐵鏈對準清風狠狠一下砸將下來。
鐵鏈在空中發出呼呼的聲音,清風聽準了來者的勢道和方向,早已靈巧的閃聽到一邊。誰知道躲過了鐵鏈又剛好和已逼到面門的槍口撞個正著。
“小子,你不要自找麻煩。”說話的是個年紀稍大的吸血鬼,穿一件長風衣,右手舉槍對著清風腦袋,左手扶住右手手腕,穩穩地端住槍。
清風趁對方說話時,突然往下一蹲,以極快的速度閃到對方一側,那人正準備調轉槍口時。不料反被清風擎住胳膊,雙手動彈不得,清風抬腿一腳將槍踢出老遠。
腳還未收回,突然感到脖子上一緊。第四個吸血鬼已從背后死死勒住了清風的脖子,穿黑背心的趁機再次掄起鐵鏈,清風想躲開,但無奈脖子被人控制住,眼看著鐵鏈嘯叫著橫舞過來,“啪”的一聲,清風的腿上皮開肉綻,被鐵鏈抽打出一道血痕。
清風疼得頭上青頸直冒,大喉一聲,雙手緊緊抓住脖子上的胳膊,雙腿朝前一蹲,使勁一拽。硬是把身后的人從自己頭頂“呼”的一下甩到前面來。
那人重重摔在地上,清風乘勢一手肘狠狠砸在他肚子上,那人躺在地上痛得蜷成一團,右手摸索著從腰間拔出一把約莫一尺長的刺刀,大叫著在空中胡亂揮舞。
清風看準機會一腳踢在那人腦門上,頓時**崩裂,血流滿地。
那穿風衣的吸血鬼一見鮮血橫流,腥味蔓延頓時殺性大發,露出嘴里的犬牙朝清風猛撲過來,清風一個翻滾從地上的尸體手里奪過刺刀,單膝跪在地上反手就是一刀。
可憐那人連清風的衣服都還沒碰著肚子上就被刺穿了一個洞。鮮紅的血液順著風衣衣角滴答滴答掉在地上。
清風猛的一下抽出刺刀,站起身起來,只見那人“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腹部的大洞象噴泉一樣源源不斷的噴涌出鮮血。那人表情萬分痛苦,撲通一下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清風舉起手中的刺刀細看,那刀十分奇特,細細的曾三棱形,刀身三面都有一道細細的凹槽。這樣的刀刺進身體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三棱形能最大限度破壞人體的血管和組織,而那凹槽就是轉門用來放血的。
清風舉著這血淋淋的刺刀,兩眼通紅,怒發充冠。
丘得拉一直在旁觀,看到這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小伙子不錯嘛,就這樣死了真是可惜,他一面說一面緩緩走近清風。
其余兩個小吸血鬼見老大親自出馬了,識趣的讓到一邊。清風緊閉嘴唇一言不發,他知道對方極不好對付,于是暗暗運足氣。看準時機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右手握緊刀對準丘得拉的心臟直直地刺過去。
吸血鬼的社會組織等級森嚴,是和自身實力密切相關的。等級越高的,擁有的殺傷力就越強。清風又何嘗不知道,以他一個無名小輩想抗衡當年的第二大長老,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果然,清風才剛剛起身。丘得拉已經以跟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敏捷移動了位置,清風一刀刺空,還未等反應過來,已被丘得拉左手擎住握刀的手,右手卡住了自己脖子。
清風明白不能被對方這樣控制住,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剛要反抗,突然痛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他嘎只感到右手被鋼鉗猛的一夾,細長的刺刀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丘得拉一臉得意,右手一用力,卡住清風脖子將他想提小雞仔那樣提了起來。
站在右邊的小個子,悄悄撿起地上的刺刀藏在身后。
“你居然敢跟我動手,真是不想要小命了,”丘得拉說著將懸空的清風輕輕一扔,整個人就飛了出去,落在兩米開外。那小個子一個健步沖了上去,對準清風就是一刀,清風剛被人象扔垃圾一樣丟了出去,還未落地就晃眼看見一個人影沖過來,急忙身子一側避開心臟,那刺刀從左肩一下穿透。
“你干什么”丘得拉一聲怒吼。
“老大,讓我來結束這小子的狗命”,那小個子興奮的說道。
“混帳東西!誰說要他命了,一具尸體有什么用?”丘得拉怒道,疾風一陣閃到小個子面前。小個子早已嚇得臉發白,慌忙轉身想跑?!〔涣喜弊由弦痪o,已被老大咬住血管,丘得拉用尖利的犬牙深深刺進他脖子,突然頭往外一甩,硬生生將那小個子的頸部大動脈挑斷。
頓時,血象爆發的火山一樣噴將出來,鋪頭蓋臉的淋了清風一身。
“我最恨不聽我話的人。”丘得拉放開那小個子尸體,輕描淡寫地說道,那語調就想在說我最不喜歡吃香蕉一樣輕松。
就在這時,“呯”的一聲槍響突然炸起。
丘得拉詫異地回頭,只見那黑背心吸血鬼緩緩倒在地上。明月出現在他龐大身軀后面,手里握著一把槍,槍口還徐徐冒著煙。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明月就聽爸爸說過,吸血鬼是可以永生的,天生擁有強大的力量和能力。如果不是老祖話宗定下了“避世”這樣的戒條,恐怕今天吸血鬼早就橫行天下了。
他們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在暴露在陽光下,而唯獨懼怕的東西是就是銀。一般的吸血鬼只要接觸到陽光或者銀都會立即魂飛魄散,只有級別高的稍具的抵抗力。
就連皇族血統也只能抵抗紫外線的傷害,一旦有銀器接觸到血液,也是會斃命的。
但是除了陽光和銀,其他武器所帶來的傷害都只能起到制約行動的作用,并不能致命。
“月兒”清風見到她好好的出現,立即為之一怔,不顧肩膀還插著一把刀,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尊敬的公主, 您好啊。”丘得拉對明月的出現甚感意外,但馬上堆出一臉善意的笑,并且轉過身非常紳士地向明月鞠了一躬。
“丘得拉,沒想到你還活著,早在12年前就該死了,現在居然又出來作孽?!泵髟卵凵駡远?,語氣冰冷,說著舉起手中的槍。
“哈哈哈哈,我的公主,你怎么跟你那父親一樣,都是老頑固,非要去遵守那幾百年前的破規矩,老是那樣守舊有什么意思?不如把你那寶貴的皇族血液給我,讓我來統治一個全新的血族,我會帶領所有的吸血鬼稱霸天下的,哈哈……”丘得拉一面笑道,一面迅速逼近明月。
明月此刻雖然虛弱但毫不含糊,果斷地在他靠近自己之前扣動了扳機。
隨著“呯”的一聲槍響,丘得拉心口立即被開了個小洞,只是這一般的子彈怎能奈何得了他。他低頭看了一眼從槍口潺潺流出來的鮮血,毫不在意的說道:“哦,公主好大的脾氣呢,何必呢……”
話未說完,只聽又是“呯”的一聲,心臟部位又挨了一槍。丘得拉這下再也顧忌不了長老的風度,一下子被惹惱了,怒目圓睜,咆哮著伸出爪子惡狠狠地撲過來。
明月反應極快,看準對方慌亂又憤怒的時機,對準額頭就又是一槍。
丘得拉被這一槍怔怔的定在了那里,現在他畢竟被削去了爵位,早已不再是12年前的第二護法長老。所以再生能力和力量如今也是大打折扣。
眉心中間中彈使得他失去了應有的敏捷,否則當他聽到后面風聲的時候是完全可以躲開的,現在,他只感到背心一涼,半截刺刀從胸膛里面穿了出來。
丘得拉張著大嘴,驚愕的回頭。
原來是清風,拔出了刺在自己身上的刀,從后面直接戳穿了丘得拉。
張狂的長老身體軟了下去,慢慢的倒在地上,身下的鮮血就象宣紙上的墨水迅速蔓延開來,逐漸侵蝕了地上的枯草和泥土,濃重的血腥味如同噩夢一般在夜空里再次擴散。
清風再也支撐不住,撲騰一下摔在地上。
“清風,你怎么了?”,明月丟下槍,撲向他,一邊哭一邊喊道:“清風,你打不過他的,為什么不跑?你怎么這么傻呀?嗚嗚嗚嗚”
“我,我沒事?!鼻屣L虛弱的抬起頭微笑著:“別哭了,你呢?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很快就能愈合了,天啦,你流血太多,這樣不行的啊,快,快喝我的血”明月說著開始卷袖子。
“不”,清風一把拉住她的手,“月兒,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才是?!?/p>
“可是你傷成這樣能走嗎?你只要喝了我的血,體力至少可以恢復一半啊!”明月仍然倔強的勸道。
“不,我不能喝你的血?!鼻屣L咬牙說道。
“那好吧,我們走?!泵髟驴粗难劬?,點了點頭。
兩個人再度來到摩崖腳下,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是相互攙扶著上去的。他們知道,不能再失去對方了,逃亡路上,一但錯過將有可能生離死別。
清風明顯感到體力不支,傷口被那把奇特的刺刀刺傷后還在不斷流著血,
他擔心自己鮮血流干那一刻,還未將明月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咬緊牙關,艱難地向上攀登。
夜,冷得無法呼吸,風,刮得飛沙走石。
當明月興奮地大叫,“我們終于爬上山頂了,太好了?!鼻屣L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下。
下雨了么?冰涼的雨水啪嗒啪嗒打在清風的臉上,這樣清新濕潤的空氣總是讓人心曠神怡。這空氣里除了雨水,還有熟悉的血液的味道,他突然感到口渴,感到饑餓。
一滴水滴在了他的嘴唇上,清風急切的抿了抿嘴唇,果然是鮮血。他不由的張大了嘴,渴盼更多的血掉下來。一滴、兩滴、越來越多的鮮血流進他的嘴里,那味道盡是無比的甘甜,這是清風生平嘗到過的最美味的鮮血了。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頭頂上懸著一條雪白的胳膊,手腕處一道大口子,他喝到的鮮血就是從那道口子里不斷的涌出來的,血液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不斷刺激著清風的食欲。他伸出雙手抱住那條胳膊,把嘴貼到那道傷口上,貪婪地吸起來。
這血入口,立即感到一陣甜絲絲的清涼,粘稠的液體給他的身體不斷補充著能量。
突然,清風猛地想到了什么,抬頭一看。驚得一身冷汗。原來他抱的,竟是明月的胳膊。
明月淚流滿面,將清風擁在懷中,淚水掉在他臉上,他居然以為是下雨了。而他最糊涂的是吸了明月的血自己還不知道。
“親愛的,你傷的太重了?!泵髟乱娗屣L突然停住,心疼的說道。
“我不能喝你的血!”清風一聲怒喝。“你怎么這樣不珍惜自己。”
“好,好,不喝不喝”明月嚇壞了,趕緊收起胳膊,委屈的淚水在眼里打轉。
“我們在哪里?”清風問,他恍恍惚惚意識到面前是個陌生的環境,剛才一動氣,傷口撕裂般疼痛,頭一陣眩暈襲來,沒等明月回答,清風“咚”的一聲又倒在地上。
第五章 ?甜蜜廝守
光線,有些刺眼,白花花的一片;好安靜,周圍沒有一點聲音。
頭,不再如先前般劇烈疼痛,但意識卻仍然模糊一片。
清風在床上醒來,腦子里一片空白,睜開眼看到的天花板上的吊燈頓時讓他有了時光錯亂的感覺。
我這在哪里?發生過什么事?他不斷問自己,但根本回憶不起任何東西。他慢慢紐頭,看到的是一個整潔的房間,深籃色的窗簾牢牢把太陽光擋在了外面,給他一個安全的空間。對面墻上掛中著一副小孩的照片。在枕頭的旁邊,還放著一個大大的毛絨玩具。
清風完全懵了,從來不曾到過這樣的環境。他慢慢起身,還是聽不到一點聲音。難道我已經死了嗎?這里是傳說中的天國嗎?清風下床站在房間中央,一陣茫然。
對了,明月,明月在哪里?他下意識地想起點什么,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間外面是一條走廊,黑色的鏤空雕花欄桿首先映入眼簾,正對清風的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從二樓望下去,一樓的客廳分外氣派豪華。
米黃色的地毯上印著大紅的龍鳳圖案,白色的沙發整潔舒適。巨大的電視幾乎占了一面墻,在樓梯旁邊擺放著一個茶幾大小的魚缸,各種顏色的魚兒悠閑地在水里游著。
整個客廳空無一人,但到處張顯著奢侈與講究,就連門上的把手,都是做工非??季康募t木雕刻而成。
只是窗戶上無一例外的掛著黑色窗簾,畢竟清風是不能見紫外線的,所以大白天依然開著燈。
突然一陣汽車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嘎吱”一聲停在門口。一男一女一邊說著話,一邊推開門進來。
清風靠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明月挽著另一個男人進來。那男人嘴里說到,“哇,你們家好氣派哦,”但一雙色瞇瞇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明月。
明月關上門,把手袋往沙發一扔,笑道:“是嗎?那歡迎你經常來哦……清風!”明月不經意抬頭時,跟樓上的清風四目相對。
“天啦,你怎么起來了?”明月驚呼道:“你的傷還沒好呢?!?/p>
“他是誰?”清風面無表情,慢慢走下樓梯。
“你的晚餐啊,我轉門給你挑的哦?!泵髟赂吲d極了,她沒有想到清風恢復得這么快。看到自己的愛人死里逃生,她付出的所有努力和辛勞都值了。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那男人一看清風血紅的雙眼,頓時嚇得雙腿發抖,“對不起,我走錯門了”說完轉身朝門口跑。手還沒碰到門,清風從樓梯上一個空翻,瞬間降落在男人身后。雙手扳住男人肩膀,狠狠一口朝脖子咬下去。
“噗哧”一下鮮血噴濺到門上,玻璃上,魚缸上,連缸里的水也被染紅了一片。魚兒們紛紛避開這鮮紅的突然襲擊,躲到安全的地方。
可憐那個好色的男人,進門不到一分鐘就喪了性命,清風兩顆尖利的犬牙象吸管一樣迅速吸干了他的血液。
明月優雅的站在沙發旁邊,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切。她眼里流露出無比的欣喜,清風身手依然那樣矯捷,還是象以前那樣剛健有力。
清風放開那男人的尸體,轉過身來,嘴角殘留著殷紅的液體。
“你到哪去了?我好想你!”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低沉的嗓音透出無限的痛苦和依戀。
剛才還兇殘之極的男人,轉瞬間就變得那樣委屈可憐。
明月心疼極了,走上前抱住他,溫柔的眼神如火焰般溫暖,柔聲道“我一直在你身邊啊?!?/p>
清風接觸到明月的體溫,一下便感到心里踏實了。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托起明月的下巴,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呵,怎能忘記?他低頭吻她,舌尖還有鮮血的腥味和甜味。
他想起來了,想起那個約會的夜晚,他也這樣吻過她。想起了私奔,想起了摩崖,想起了丘得拉,想起了他曾經喝過她的血。
偌大的客廳,清風明月依偎在沙發里。沉浸在他們的二人世界里。忘了時間,忘了空間,忘了所有的世俗紛擾。
“那后來呢?你是怎么下山的?”清風問。
“你暈到了,我背你下山的,你可真夠沉的,以后要減肥了哦?!?/p>
“哦,我很肥嗎?你不是常夸我是標準的男模身材嗎?”
“但是背起來很費勁啊,下山的路那么難走,人家摔了好幾次呢?!泵髟麻_始撒嬌了。
“真是辛苦你了,下次我背你,好不好?”
“還下次呢?這次如果不是菲瑪人送的寒冰棺材,你早就死翹翹了?!?/p>
“什么寒冰棺材?”清風一頭霧水。
“我們翻過摩崖,就進入了菲瑪血族的領地。當時你傷勢太重,又不肯吸我的血,如果不是朋友幫忙,我們根本到不了這里。”
清風一聽,更加不知所以了,只能茫然地望著明月。
“是這樣的,菲瑪血族跟我們Ventrue血族是盟友,領地僅一山之隔。我很早以前跟母親一起去拜訪過,還跟他們的公主成了好朋友?!?/p>
明月喝了口水。繼續講到:“那天下到摩崖山下時,我累得兩眼昏花,剛好兩個菲瑪人經過,我讓他們通知了他們的公主來接我。公主聽到消息就馬上來了,當她聽說我和你是背著親王私奔的,沒敢讓我們進城堡。
但她見你性命垂危,派人送了他們血族的寶貝――寒冰棺材給我們。說是可以保住你的真氣,并讓我們連夜逃走,只要在一個月內吸取49個人的鮮血,你就可以完全康復了?!?/p>
“這里是哪里?”清風又問。
“我也不知道,從樹林里出來,看到這邊好亮,好多燈光,就過來了”明月從來沒有離開過吸血鬼的地盤,而吸血鬼向來居住在山林野地。所以她對城市沒有概念。
清風是18歲以后才變成吸血鬼的,所以當他聽到這里時,就明白他們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這里好多人哦,我每天毫不費勁就能給你找到新鮮的血,這個是第17個?!泵髟鲁T口那具男尸努努嘴。
“月兒,你不要那么辛苦。我不需要那么多血的?!鼻屣L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聲說道。
“不,需要的,還差32個呢?!泵髟录绷恕?/p>
“好,好,聽你的,你看我現在好多了,以后我出門去找吃的,你留在這里?!?/p>
“我們一起找嘛,這樣快點,我好希望你快點恢復戰斗力哦。”
“嘿嘿,你男人現在也很有戰斗力啊,要不要檢驗一下呀,”清風一臉壞笑,開始挑逗明月。
“討厭啦,把手拿開,你這個流氓,”明月被逼到沙發一角,“救命啊,殺人啦,嗯……”
兩個人在沙發上滾作一團,盡情地嬉鬧。再也沒有約束,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他們享受這自由的空氣,享受這無拘無束的天地。
但是,此刻他們若知道這是最后一次開心的纏綿,不知是否還會做此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