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來了電話,說是發(fā)現(xiàn)了周富貴的車,本來還懷疑是盜竊或者旁的什么,可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卻是周富貴親自賣給了二手汽車公司,所有手續(xù)一應(yīng)俱全,看來是真的。田麗娜不得不相信周富貴是預(yù)謀好了要離開的。可他究竟是為什么呢?
蘇青跟李永聊起來:“也真是委屈田麗娜了。公司這二百多萬的債,她要怎么來還啊?真的沒想到,老周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你說,”蘇青轉(zhuǎn)過頭望著李永:“你會不會有一天也這樣啊?”
“不會,我就是傾家蕩產(chǎn)也不可能讓你受苦的。不過,你說我要哪一天真的因?yàn)橐恍┰虿坏貌浑x開你,你要怎么辦?”“那我也不活了……”“什么?”“你要離開我了,我就去死!”
“為什么?不管發(fā)生什么也不能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啊!”“你都不要我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傻瓜,我再怎么愛你也會有離開的時候啊,再相愛我們也總不能手牽著手一起去死吧!我年齡又比你大,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我先死。就算哪天我不在了,你也得好好活著呀!生命才是最寶貴的。”
事實(shí)上,現(xiàn)在最想一死了之的是田麗娜。她從來不敢想,周富貴是設(shè)計(jì)好了要離開她的。
泰國之行以后,她滿心幻想著幸福的未來,卻不知道這才是噩夢的開始。所有的噓寒問暖其實(shí)全是虛情假意,在給你希望讓你以為獲得一切之后再讓你重重地摔下來,徹徹底底地粉身碎骨。
結(jié)婚之后,面對周富貴的冷漠,她好幾次站在這巨大的落地窗前,幻想著這么輕輕一躍,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留下的是永恒的美好。
可現(xiàn)在,周富貴消失了,她俯瞰著底下,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欠款?公司?孩子?……一切都是她不曾想過卻不得不面對的。有時候,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活著才是更大的考驗(yàn)。
在跟周富貴的弟弟弟妹商談無果后,田麗娜把公司的情況告訴了婆婆。她沒想過這老人能幫她什么,她只是覺得委屈。
哭過一場之后,她的心情略微平復(fù)了些,覺得累了,婆婆讓她去床上睡覺,之后便一個人出了門。田麗娜醒來的時候,婆婆已經(jīng)做好了飯。田麗娜心里一熱,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別哭,我來想辦法。”“對不起,媽!我不該讓您操心的。”“你有什么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富貴。媽代他跟你說聲對不起了!”“媽,您別這么說!……”
回家之后,田麗娜把客廳的燈全部打開,靜靜坐在沙發(fā)上。周富貴夜不歸宿的時候,她也曾經(jīng)常常這么在沙發(fā)上坐著,看電視,看電影,直到終于熬不住了,才沉沉睡去。那時候雖然傷心,卻知道他終究是會回來的。現(xiàn)在,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一去不會再回頭了,她的心里只剩下絕望。
母親打來電話,問她怎么這幾天都沒有消息。她這才想起,接到公司的電話就急忙地往回趕,這幾天了,都沒來得及跟母親打個電話。“沒事,就是忙,忘了。”“富貴呢?他不在家?”“嗯,他有應(yīng)酬呢。沒事,我們都挺好的。”
聽著聽筒里傳來兒子的嬉笑,田麗娜一陣心酸,不敢再說下去,匆匆地掛了電話。
對于這樁婚事,父母都是不贊成的,無奈她當(dāng)初態(tài)度堅(jiān)決,而且已經(jīng)懷孕了。周富貴比田麗娜大22歲,這么大的年齡差距父母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們結(jié)婚后,又花錢辦了個假的結(jié)婚證,把周富貴的年齡改小了12歲,用這個假結(jié)婚證去糊弄的田麗娜父母。
由于田家的家境不好,田麗娜常常的埋怨父母,父母也不敢吭聲。她又是個要強(qiáng)的人,從小到大好些事,父母都做不了她的主,也就只能聽之任之了。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她也不知道該怎么樣去跟父母解釋。還有兒子,他還那么小,她該怎么告訴他父親消失這件事……
周富貴的二弟帶著媳婦回了母親家。
“媽,大哥的事您別著急,興許大哥就是有什么事忙去了,保不準(zhǔn)過幾天忙完了自己就回來了。”
“我知道的,你們不用安慰我,我沒事的。你們這幾天去公司了嗎?”
“沒有,公司這幾天也沒什么事。”
“你們該去公司幫幫你大嫂的。你大哥這一走,留下多少事情,她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
正說著,門鈴響了。老二起身去開門,門口是兩個穿著白襯衣,黑色西褲的一男一女:“您好!我們是居家房產(chǎn)的,過來拍個照。”
“拍照干嘛呀?”
“你們不是要賣房嗎?我們先拍個照,之后會把相關(guān)圖片和信息發(fā)布到網(wǎng)上。”
“誰說我們要賣房子?你弄錯了吧。”
“請問你們是7棟一單元1202吧?沒錯啊。”
里頭傳來周媽的聲音:“誰呀?”
“中介,說是咱家賣房子呢,準(zhǔn)是搞錯了吧!”
“對對對,”老太太走出來:“來來來,進(jìn)來坐。”
“媽,你要賣房子?”“對,我賣房子。”
“沒事的,我們不坐,我們就看一看,拍個照就走。”
兩個中介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拍照,又拍了客廳,衛(wèi)生間和廚房:“挺好的,阿姨。您是要賣八十萬吧?”
“對,你看能行嗎?”
“您這房子有八十四平米呢,布局也挺好的,裝修也不錯,應(yīng)該沒多大問題。您放心,我們會把相關(guān)信息發(fā)布到網(wǎng)上,有人看房的話會第一時間給您打電話的。”
“好,那謝謝啊!你們慢走!”
待兩個中介出了門,老二關(guān)了門:“媽,您是要干嘛呀?好端端的賣房子做什么?”
“做什么?公司欠了這么多債,你大嫂都跟我說了。”
“那也用不著賣房子啊,房子賣了,您住哪里?”
“我回鄉(xiāng)下去。”
“媽,您說您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您一個人回鄉(xiāng)下去,鄰居們該怎么說我們兄弟啊?”
“那怎么辦?難道讓你大嫂一個人扛?這房子本來就是你大哥掏錢買的,現(xiàn)在賣了把錢用在他身上也是天經(jīng)地義。”
“媽,您別沖動!況且您就是把房子賣了這錢也不夠啊!”一直沒開口的二兒媳說話了。
“能還點(diǎn)是點(diǎn)啊,我也不能指望你們倆和老三怎么著,但是這個房子我可以做主。”老太太說著去了里屋。
老二媳婦拉著老二的袖子:“給老三打個電話。”
老二去了陽臺:“兄弟,回媽這一趟吧,媽要賣房子,說是要賣了錢去還公司那邊。”老二媳婦跟過去:“實(shí)在不行了,咱就說了吧。”
“你能確定是大嫂?”“我看著像。”
“你看著她跟男的一塊了?”“這倒沒有,不過她一個人去賓館干嘛?你想想,除了跟男人開房,還能干啥?”“你會不會冤枉了她?”“就算是冤枉,也顧不得了。你沒看媽都要賣房子了。”
“那好吧。可是萬一她不承認(rèn)怎么辦?”“她就算不承認(rèn),媽心里也會有個疙瘩,只要不賣房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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