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之進(jìn)入了一迷霧森林,看見一二十一二歲模樣的青年男子,正向她這邊跑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鮮血從他用右手捂著的左肩上,流了下來,染紅了他白色西裝?!八麘?yīng)該就是豐王子吧”,攸之跟上豐的步伐,繼續(xù)尋找答案。
豐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小木屋,方才疲憊的他,立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加快腳步奔向小木屋。小木屋的門是虛掩的,他敲了敲門,忍著肩上的疼痛,咬著牙,用盡力氣喊道:“請問,有人在嗎?”沒人回應(yīng)。
他再次敲門,“有人在嗎?我不小心受傷了,需要一些幫助?!边€是沒人回應(yīng)。
“有人嗎?”他輕輕地推開門,“我進(jìn)來了,就待一會,就走?!比匀粵]有人回應(yīng),他看了看,木屋里有一張方形的木桌,一竹椅,一張單人的小木床。還有一用支架架起來的鍋,鍋里還在咕嚕嚕地煮著,飄出蘑菇的香味。這幾天一直疲于奔命,他都沒好好地吃過什么東西,現(xiàn)在他才感受到胃的生疼。他慢慢地響鍋旁移動,看了看四周,“對不起,我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吃過什么東西了,請原諒我吃一點你的食物。”他用旁邊的木碗盛了一碗熱湯,慢慢地喝了下去。湯有些粘稠,淡淡的鹽味。現(xiàn)在他的胃暖和了,疼痛緩解了些。他將自己的西服脫了下來,把里面白襯衫的左肩袖輕輕地脫了下來。在剛才一場激烈的打斗中,他的左肩不小心被對方的刀給砍到。傷口不算深,但還是流了些血。他記得自己兒童時,在一次與好友打鬧中也是被利器損傷,當(dāng)時一牧羊人曾用過草木灰給自己止血。他看了看眼前的火堆,抓起旁邊的灰往自己的左肩上的傷口抹。
小木屋的主人還沒有回來,他吃了點鍋里的蘑菇,而后靠在竹椅上睡著了。
夢中有人在不停地?fù)u晃著他的胳膊,讓他醒了過來。
“你是誰?”一個年齡大概20歲左右的女孩正死死地盯著他。眼前的女孩著包身皮甲,綠色小短裙,頭上以發(fā)辮捆綁,并插有一些羽毛裝飾。
他有些懵,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站起來,“你是這房子的主人嗎?”
“嗯,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女孩用手中的長長的一頭削的尖尖的木棍直對著他的胸口。
“我.....”他舉起雙手,忙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進(jìn)你家的...”
“嗯?”女孩緊鎖眉頭,將木棍上移抵著他的喉嚨。
“我絕沒有惡意......”
“你的肩上是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被森林里的熊給抓傷了?!?/p>
“嗯?!?/p>
“看你的穿著打扮,不像是這附近村里的人?!迸⑸舷麓蛄恐?。
“對?!彼c點頭。
女孩再次看了看他,后退了幾步,放下手中的木棍。
豐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而后解下了自己手腕上的表,雙手將它遞給女孩,“嗯...謝謝姑娘的招待?,F(xiàn)在我身上沒有其他什么有用的東西,只有這表還是有些價值的,就用他來支付我剛才的停留費(fèi)吧?!?/p>
女孩拿過他的手表,看了看?!斑@表確實值些錢,但我不能收。”她將手表放在他的手上,“看你受了傷,人還老實,能幫到你也不錯。”
他再次將手表遞給女孩,“這份恩情實在是太重了,不可用金錢衡量。所以,希望你能收下這份我的感激之情?!?/p>
“好吧。”
“謝謝你,打擾了?!必S向女孩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拿起地上的西裝,正準(zhǔn)備離開。
“現(xiàn)在比較天色比較晚了,你現(xiàn)在出去恐怕又會被熊襲擊。你還是等明天再離開吧?!?/p>
“我是能在這待一晚?”
“對,幫人幫到底,你今晚先在我待一宿,明天天亮再走。”
“謝謝,謝謝你?!必S又向女孩鞠了幾躬。
女孩轉(zhuǎn)身走向一屋角,抱了幾捆干草出來,“今晚你就睡閣樓上吧,這些干草是我昨天曬好的,幫你鋪一鋪。”
“好的,謝謝你。”豐跟著女孩上了閣樓。閣樓的屋頂上有一部分是透明的,正好對著床的位置。難道這是用于看星星的,豐有些迷惑地看著屋頂。
“床鋪好了。”
“麻煩你了?!?/p>
“你的肩膀怎么樣了?”
“沒有開始那么痛了。”
“對了,我懂一點醫(yī)術(shù),對身體表層的傷還是有效的。需要讓我?guī)湍憧纯磫???/p>
“如能減輕些疼痛,再好不過了,只是勞煩你了?!?/p>
女孩轉(zhuǎn)過身,在閣樓里找出一小箱子?!艾F(xiàn)在請你閉上眼睛。”女孩打開小箱子,取出幾個裝著亮閃閃的東西的瓶子。
“這是......”
“閉上!”女孩的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
“好,好?!必S閉上眼睛,只覺肩上有一些涼涼的東西在流動,而后開始有些發(fā)癢。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豐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肩上的傷口已經(jīng)愈合。
“你動一下,還痛不?”
豐動了動肩膀,剛才的疼痛感全無。他有些驚訝,問道:“真的沒有任何的痛感了,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好了就好了,不要問多余的?!?/p>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真的很感謝你的救助,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了?!?/p>
“最好的報答是,你明天早上快快離開,不要與任何人講今天發(fā)生的事?!?/p>
“好?!必S點點頭。
“對了,姑娘,該如何稱呼于你?”
“嗯?”女孩眉頭再次緊鎖,瞪著他。
“對不起,”他撓了撓耳腮,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叫豐?!?/p>
“好了,休息吧?!迸⒗淅涞卣f,隨后走下了樓梯。
攸之靜靜地在一旁看著,“看來這個女孩就是王子心病的根源了?!彼俅蜗蚯白呷?,一燃著熊熊大火的畫面出現(xiàn)。“這不是那個小木屋嗎?怎么著火了?”
畫面中,女孩正拼命地奔向小木屋?!柏S-----”女孩大聲地喊道“豐----你在哪?”女孩在屋里尋找著。在一角落,看見豐躺在地上。女孩跑過去,使勁地?fù)u著他:“豐,你醒醒!醒醒!”他感受到一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他。但他的頭實在是太沉了,太沉了??赡苁呛攘四潜踅o的酒吧。呵呵,他冷笑道,看來,她還是不愿原諒我。我是要死了嗎?他朦朧的視線里,那個與自己相處不到一個月的女孩正一遍一遍地喊著自己的名字。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擔(dān)心著我啊。他的視線漸漸模糊,整個人沉了下去。好冷。
畫面突然轉(zhuǎn)向另一個情景,“這不是王宮嗎”。攸之有些疑惑。
“母上,這是我未來的妻子,伊?xí)!币簧泶┤A麗的綢緞宮廷服的男子正向坐在高高王座上的一戴著用寶石鑲嵌的金色皇冠的女王介紹站在自己身邊的著森綠色長裙的女孩。女王淡淡地看了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回道:“嗯。”
“母上,我后天就舉辦婚禮。希望您能到場?!?/p>
“后天?”
“對,后天?!?/p>
“不行!”
“兒臣我已經(jīng)決定好了,后天就與伊?xí)Y(jié)婚?!蹦凶幽抗鈭远ǖ乜粗?,手緊緊地握著伊?xí)??!敖Y(jié)婚以后,兒臣會與伊?xí)黄痣x開王宮?!?/p>
畫面突然暗了,傳出一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柏S王子?”攸之驚詫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此時的豐穿著白色禮服,正抱著身著白色婚紗的伊萬,跪在地上痛哭。而一把短刃正插在伊萬的腹部。他用手輕輕地摸著伊?xí)哪?,哽咽道:“為什?..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這個時針...就要斷...斷...了,現(xiàn)在我...把...它交...給...你?!?/p>
“不會的,不會的?!必S緊緊摟著伊?xí)?,“你不要?--不要走----”
他突然想起什么,“你等我,我去取你的藥?!彼郎?zhǔn)備離開,伊萬抓住了他,輕輕說:“我騙你的,那藥不行。”
“不可能!前幾次你不是用那藥救回了我嗎?”
“是...但它就是我時間的終點?!币寥f看著自己腹上的短刃微笑著說。
“不可能,我要試試?!?/p>
伊萬搖搖頭,“別走,就這樣陪我一會。我真的好累?!?/p>
“行?!必S摟著她的肩膀,把臉緊挨著她的額頭。
“你要聽...那無弦..之曲...?”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回來?!?/p>
“讓我最后一次彈給...你...聽,就你...一個...人,好嗎?”
“好,好,好”豐啜泣道,伸出手。
伊?xí)従徲檬种冈谒恼菩膿軓椫?,一個個音符從他的手掌心飛出,腦海里閃現(xiàn)出那些他們往日歡笑的片段。昨日伊?xí)宕嗟男β曔€在耳旁。
“豐,這裙子真漂亮啊?!薄懊魈煲院?,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他眼框里的淚水終于蹦不住了,從眼角溢出,滑落下臉頰。
“只有你...能...聽見這...無弦之樂,”她抬頭看著豐,笑道:“謝...謝..你..能懂?!?/p>
畫面一轉(zhuǎn),攸之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黑暗的房間里。門“吱嘎”一聲地打開了,全身血淋淋的豐被拖進(jìn)來?!鞍?----”房間突然亮了起來,墻的四壁發(fā)出燥熱的白光。攸之也被刺眼的光晃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她看見豐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全身綣在一起,汗水大滴大滴地從他的額頭上冒出。房間里的白光越來越炙熱,他的嘴唇開始發(fā)白,身體顫抖著。
“這不是只有犯人才會有的懲罰嗎?”攸之更疑惑了,“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白光漸漸消散,一陣陣?yán)淞饕u來。豐努力地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悶吼,“我還活著!”
現(xiàn)在他的口腔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身體疼痛地厲害。耳旁還回響著不久前,與人廝殺的叫喊聲。
“伊?xí)?。”他呼喚道?/p>
“很好?!必@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有一扇窗戶,女王在外旁觀了這一切。攸之不緊心底一涼。她看了看手中的鐘表,“時間差不多了。”
“攸之,怎么樣了?”流怡看見攸之醒來,問道。
“大概知道王子的癥結(jié)所在了。”
“什么?”
“一個字,情?!?/p>
“???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