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樣子,就是忘記標準與他同度

愛情的樣子,就是忘記標準與他同度


文/糖稀

今天“520”,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原本普通的日子,就因為“我愛你”的諧音,而變成了另一個情人節。

其實,我挺喜歡過節的。

始終認為,節日是上天賜給的禮物。在某個特定的日子里,想起一些人,說一聲“感謝”,送一份禮物,講一句“我愛你”,確實能讓人們在日常忙碌又平庸的生活中,添一點兒驚奇與期待,也添一點兒感念與珍惜。

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兒。

只是,現在的節日越過越多,多的也幾乎都是變著花樣的“情人節”。作為單身很久的小姑娘,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免會思考,愛情到底是什么?

愛情,在現在談來,可能是個很俗氣的詞,但卻是人類永恒的話題,除了生與死,逃不過的,還有愛情。

與生死不同,人類對待生死的感情其實很單一,喜生,懼死。而對于愛情,卻極其復雜,有多恐懼就有多期待,有多少的甜蜜就可能帶來多深的傷害。

在今天朋友圈滿屏的秀恩愛狀態里,A姑娘的狀態最叫我感慨。

最近忙著裝修新房準備結婚的A,時常在朋友圈記錄裝修進度,一不留神幸福就滿溢了出來,壓根兒不需要什么“520”的加持,隨時隨地虐單身汪于無影無形。

幸福這回事兒把,真的裝不出來。哪怕你再筆下生風、舌燦蓮花,幸與不幸,依然是寫在臉上的。

看著她發在朋友圈里的照片,清清澈澈的眼神,燦燦爛爛的笑,忽然就覺得,恍若隔了一世,也不禁感嘆,愛情與時光,實在魔力非凡。

讓我有隔世之感,是因為至今還能偶爾想起兩年前的A。

我與她在三年前相識,那個時候與其說朋友,不如說,我是她的粉絲。那個時候的A,剛研究生畢業,什么工作什么收入,這些足夠讓身邊人絞盡腦汁吃不下睡不著的事,在當時她的眼里,根本不算事。

她放棄了看得見的一條坦途,背著包,就走在了間隔的路上,一路走一路歌,邊拍邊寫,引來昔日身邊人的好一通羨慕。

能任性,自然是因為有才華。

她寫得一手好文章就是她當年去間隔的資本。

三年前,間隔年的概念還未在國內興起,她的舉動,引起了朋友圈的一次小轟動,各種約稿隨之而來,攝影水平雖不及文字,也偶有邀約。她在途中的一年,雖未成名,也未富貴,但也沒有讓任何人為她的選擇買過一次單。

那時我剛上大學,通過朋友與A結識,第一次收到她從泰國一所學校寄來的明信片時,心里就默默的把她當成了榜樣。那個時候,她開始做義工,在泰國待了四個月。

但是兩年前的某一天,A的一條信息忽然在朋友圈里炸開了鍋,這個姑娘自己發了一張圖,一個字都沒配。點開一看,是一張抑郁癥診斷書,她被確診為輕度抑郁。

兩年前,抑郁癥在這個國度的被接納度還沒有那么高,公眾的理解也沒那么深,我們看到A的圖,默默在私下建了個QQ群,開始惡補抑郁癥相關的知識,隨時準備回應A的求助。

可是抑郁之后的A,看上去,似乎還是風風火火,學這樣玩那樣,偶爾我們在群里開玩笑,還大呼上當:“不對呀,說好的莫名其妙哭泣,說好的輕生,說好的對生活失去興趣呢?”

雖然我們準備的一大筐子安慰話無處說,但是當時真的非常欣喜A姑娘“逃離”了抑郁的魔爪。

只是,抑郁這玩意兒,哪是說逃就能逃的。

終于,某天深夜兩點,A姑娘發了一條朋友圈,哭濕的枕頭,配文只有一句話:“不記得第幾次深夜這樣莫名其妙的哭。”

那個時候,我們才意識到不對勁,以她的性格,縱使會傷春悲秋,也只是點到即止,朋友圈里,永遠的新奇與快樂,沉重的部分也只是她對自然、對社會、對人類的廣博思考,我們認識的A,從來不會把負面情緒發在朋友圈里。

大家討論對策,決定由與A同城的3位朋友組成幫助小組,代我們照顧A,或者說“看管”。

果然,那夜之后,A的抑郁癥程度就日益加重。到后來,這三位直接輪流住到了A家里,24小時陪伴。

A當時一直獨居,喜安靜。但是人很聰明,玩得開,收入尚不錯,加之并未太多追求物質,因此有能力在偌大的城市中給自己租下一間精裝的小居室。

那時大家都年輕,也是一個人,A難過,索性都陪著。而A,竟也出乎意料的答應了。

但即使有陪伴,A的狀況還是一日日糟糕下去,朋友圈里再不見調侃與戲謔,原來記錄生活的明麗照片也沒了,在腦子里千回百轉許多遍的文字也沒了,到后來,她直接不再玩朋友圈。

用她的話說,是“習慣了帶給大家正能量,但是現在沒力氣了,也不想用負能量刷你們的屏”。

除了藥物與心理疏導,陪伴A的三位朋友,還為她報了健身房課程,陪著她去,因為運動可以分泌多巴胺。

而A姑娘的抑郁癥,真的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好轉的。我們并不知道其中確切的原因,只是眼見著她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雖然偶有反復,仍是向著好的方向去了。

大概半年以后,她們不再常住A的家里,而A也能夠堅持自己按時吃藥、看醫生、健身,不再破罐破摔,排斥他人的幫助,而是主動尋求讓自己變敞亮的光。

再過了大半年,A姑娘重回朋友圈,文藝如她,還是一張照片,不同的,照片里不再是風景,不再是池魚鳥樹,而是人,兩個人。A姑娘伏在一個男人的背上,男人的臉被打了馬賽克,但是A,實在笑得比普吉的陽光更燦爛,他們身后,是寬闊的海。

這一張照片,又把大家集體震了一次。

但是任憑我們如何軟磨硬泡,說好話半威脅,對于他,除了基本信息,其余相識相處種種,A一個字都不肯透露,每次都只是笑,說,“就覺得他是我等的那個人,就覺得他改變了我”。

然后轉身,在眾人一片“噓”聲中繼續無止境的“秀”著她普普通通卻溫暖妥帖的幸福。

我們噓歸噓,倒是實實在在的看著A的改變,也由此,心里很感激,那位神秘的先生。

在他之前,A是仙女,也是才女。鋼琴過了十級,古箏從零學起到可以授課,跳舞文字攝影都未落下,還擁有一個可以飛速運轉的大腦,她的朋友圈里太多的正能量,活得精彩無比。可是作為朋友,總覺得她那時的快樂中,少了一些東西,但也說不上來是什么。

直到看到她和B先生的狀態,才隱約覺得,那份缺少的快樂,可能是腳踩泥土的踏實。

A并非一個不務實的人,她做義工、旅行,種種一切,都吃了許多我們不能想象的苦。但過去,她的氣質中有一種輕飄,而現在,變成了熱氣騰騰的生活感。

只是,她畢竟是有才華加持的姑娘,即使柴米油鹽,她也照樣能過成詩酒花茶。比如每周末都早起去花市買花,每一次做飯,除了口感,還認認真真的搭配營養與色彩,拍成照片在飯點發出來,讓人忍著餓想屏蔽又不舍屏蔽。

每次看著,都隱隱約約的感覺,過去的A走遠了,除了一些沉在骨子里的仁愛、優雅之外,身上很多浮著飄著的,漸漸散掉了。

A患抑郁癥后我們建的群,一直沒解散,沉得都快變死群了。有天突然有人發了一條消息,說:“你們覺沒覺得,B先生把我們的才女A帶走了,這下真的只留下了A姑娘!”

我問:“你喜歡以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

朋友答:“都喜歡。以前更多是遙遠的欣賞,現在也遠,但心里感覺有生活把我們聯通了。”

我說:“作為旁觀者,我希望A是從前的A,那么那么好看,永遠的山川湖海,但作為朋友,我更希望A是現在的樣子,有晝夜,廚房,與愛,日日牽纏,也日日相伴。”

后來的A姑娘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她本科研究生階段所學都是金融,雖然后來的間隔年、自由職業荒廢了一些功力,抑郁癥也啃食了她的記憶和思考力,但靠著強大的意志力與聰慧,她終還是拾起了她想要撿起來的東西。

她說:“沒有人逼我,B先生更不會,是我自己,突然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了。”

我小心翼翼的問起抑郁癥,她大方的答,“不需要服藥了,但還是要定期約心理醫生,算是好了吧。”接著“噗嗤”一聲,發來一陣爽朗的笑。

兩個月前,她答應了B先生的求婚,購了房,準備裝修。她說,她突然很想在有B先生的地方安下家來。

這一次,神秘的男主角終于揭開了面紗。

我們大跌眼鏡。

不是B不好,B陽光、俊朗,籠著T恤還能隱約見到身上的線條,為人謙和,對A也體貼,工作不錯,收入不錯,就是那種一看就覺得活得積極向上的人。

我們驚訝的原因,是覺得B與A,在精神上真的不相稱。

B也有很不錯的學歷,只是,此前A在靈魂層面的探索太深入,以至于我們整頓飯都不大安寧,私下里暗暗擔心,他們之間如何會有共同語言。

聰慧如A,不用多想就明了我們的擔心,但她并不在乎,繼續與B先生在我們面前互相照顧,眼睛里流出蜜糖來。

回去之后,我們把A姑娘拉進了之前為她而建的群,她才告訴我們與B先生之間的點滴——

A與B,是在健身會所里認識的。

A不習慣太多人的健身房,轉掉了原先的健身卡,換了個會所。B在會所里任教練,是兼職,只晚上在。A的健身時間恰好是晚上,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B先生白天有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但從中學的時候開始被爸爸帶著健身,一玩就是十幾年,從業余到專業,健身是他生活中最大的愛好。

那時候A姑娘還在抑郁里掙扎,溫暖簡單的B先生就像一束光照進她當時昏暗的生活。

A說:“他讓我放松。”

我們沉默,因為太了解A了便知道,“放松”對她而言,意味著絕對的信任。

A又說:“B先生是個很單純的人。“

聽到這的時候,我不自覺笑了,發了個表情過去,調侃她:“那有年近三十還單純的男生呀?”

A沒理會我的打岔,繼續說:“健身會所里教練與會員并不是固定的,我就跟他說,你能不能每晚把一個小時的時間留來指導我?他答應了。從此之后,不知道為什么,每天都很期待晚上去健身房,期待他做我教練的一小時。你們或許不知道,對抑郁癥患者而言,生活有了期待就是變好的開始。”

“他真的是很單純的人。”在我們一片八卦聲中,A姑娘 突然又蹦出這一句強調的話。

我忽然又笑了,這一次笑得會意。A姑娘在此前只有寥寥無幾的戀愛經歷,她長我七歲,但從不著急,信奉一點,“要等不要找”。而等待,常常有太多的漫長無望,標準建立又打破,再重新建起來,那個人就是不到。

但這一次,我想她是等到了。

那天夜里我們聊了很多,從A姑娘的愛情,聊到這兩三年間,彼此的生活。

自從A姑娘患上抑郁癥,我們很久沒有像那天夜里這樣聊過了。后來有人提議,既然A已經病愈并且收獲了幸福,那這個為她而建的群,在今夜就散了吧。散了,另建個新的。

眾人說好。

我著急忙慌的把A姑娘發過來的信息截了圖,保存下來。

那天夜晚的感覺很奇妙,好像,是在回顧一個女孩的成長,又好像,是一眾人與我們共同經歷過的青春做的一次集體告別。

這一場青春里,我們著急奔跑,著急思考,著急嘗試,著急犯錯,唯獨把愛情丟得天遙地遠,我們曾經是擁抱著對著那個不知在何方的人大喊“愛來不來”的姑娘,我們一邊兒期待愛情的降臨,又一邊兒覺得沒有也挺好。

而A姑娘,這個我們之中跑得最快的女孩,在一長段黑夜之后,她又再次“反超”,跑在了我們前面。千里萬里,回到生活之中,紅塵滾滾,她心甘情愿與愛情牽絆。

最后,我問A:“你曾經那么多的標準啊,說要找可以一起看世界的人啊。”

A很坦誠:“我知道你們會疑惑我與他如何有共同語言,我只想說,在他的帶領下,我開始健身,長期不規律生活熬壞的身體因為他的細致妥帖開始慢慢變好。而他,也因為愛我,愿意牽起我的手,暫時離開電腦與健身房,去看更開闊的世界。可能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像愛旅行一樣愛健身,可能他也一輩子沒有辦法像愛健身一樣愛旅行。可是因為我們愛彼此,所以愿意騰挪出一段生活的空間,讓出來,給那個人,并且嘗試去接納那個人帶進來的一切。我覺得,這個就是愛情的樣子,你遇上了他,然后把標準都忘記了,你可能還是會覺得,這個人怎么那么多缺點,可你就是愿意跟他同度余生,因為有他,才有這一段愛情。”

我沒有再說話,看著A跟大家道完晚安,頭像灰下去,然后群主把群解散。

我的眼前,浮起的是那天夜里大家一起吃飯,A姑娘與B先生,脈脈含情的目光,幸福果真不騙人,她想要什么,只有她懂得。

今天A姑娘秀的恩愛,是兩張面對面放的仰臥起坐板,A的配文里說,“B先生說,以后一起虐腹,每起來一個,獎勵香吻一枚。”

我大樂,不是因為她的這條朋友圈,而是因為底下的評論,好幾個關系不是特別親近的人,在下邊說,這太不像是出自A之手。

我突然想起那天夜里A講過的話,愛一個人,就是不自覺忘記標準,愿意與他共度,因為有他,才有這一段愛情。

她是如此聰明的女孩,我們祝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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