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凝眉曲指誰?釵黛合一、先黛后釵

87版紅樓夢電視劇薛寶釵劇照
87版紅樓夢電視劇林黛玉劇照

紅樓夢第五回,賈寶玉夢游太虛幻境,看到11頁有詩、畫的冊頁(金陵十二釵正冊每人一頁,其中薛寶釵、林黛玉合為一頁),聽到14支曲(金陵十二釵正冊每人一頁,外加引子和收尾)。這些詩、畫、曲概括金陵正冊十二釵各自的命運。

其中對于枉凝眉曲寫的是誰大家有不同看法。以下僅為一家之言,供大家參考。

根據文本結構推理出一種假設
假設紅樓夢的詩畫冊頁和紅樓夢曲有對應關系,那么通過分析詩畫冊頁,可以推理出在對應位置的曲子描寫的是誰。

在詩畫冊頁的正冊第一頁,有詩如下。這首詩同時描寫了薛寶釵、林黛玉,所謂的釵黛合一:

可嘆停機德,(指薛寶釵)
堪憐詠絮才。(指林黛玉)

(以上先釵后黛)

玉帶林中掛,(指林黛玉)
金簪雪里埋。(指薛寶釵)

(以上先黛后釵)

第二首詩就是講賈元春了,原詩從略。也就是說,從冊頁上看,賈元春前,寫了薛寶釵和林黛玉。

總結一下冊頁的文本結構:

  1. 在冊頁上,賈元春之前只有兩個女性,是薛寶釵、林黛玉;如果結構對稱,在曲里,賈元春之前也該有且僅有薛寶釵、林黛玉。
  2. 在冊頁上,釵黛合一。也就是說,同一首詩,一句描寫薛寶釵、一句描寫林黛玉。如果結構對稱,曲子也是釵黛合一。也就是說,同一支曲,一句薛寶釵、一句林黛玉。
  3. 在冊頁上釵黛合一的詩中,第一句,先釵后黛。第二句,先黛后釵。如果結構對稱,曲子也有這樣的順序:先有先釵后黛、之后有先黛后釵。

紅樓夢曲中,第一支是紅樓夢引子,是概括描寫。
第二支曲是終身誤,
第三支曲是枉凝眉,
第四支曲是恨無常,就是描寫賈元春了。

假設詩畫冊頁和紅樓夢曲完全對應,那么:

  1. 在恨無常這只曲之前,曲子描寫的有且僅有薛寶釵、林黛玉。也就是說終身誤、枉凝眉是描寫薛寶釵、林黛玉。
  2. 曲子終身誤、枉凝眉釵黛合一。同一支曲,一句薛寶釵、一句林黛玉。
  3. 曲子終身誤、枉凝眉:先有先釵后黛、之后有先黛后釵。一種可能性是,

第二支曲終身誤:先釵后黛。
第三支曲枉凝眉:先黛后釵。

結合曲子的具體內容和以上假設,我對這兩支曲的內容判斷是:

第二支曲終身誤:

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薛寶釵、林黛玉的關系,先釵后黛。重點寫賈寶玉和薛寶釵的關系。曲名和結尾都歸結在賈寶玉和薛寶釵的關系。

第三支曲枉凝眉:

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林黛玉、薛寶釵的關系,先黛后釵。重點寫賈寶玉和林黛玉的關系。曲名和結尾都歸結在賈寶玉和林黛玉的關系。

基于這種判斷對文本的解讀

第二支曲:終身誤(指薛寶釵因為嫁給了賈寶玉而誤了終身)
都道是金玉良姻,(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薛寶釵的關系)
俺只念木石前盟。(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林黛玉的關系)

(以上先釵后黛)

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薛寶釵的關系)
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林黛玉的關系)

(以上先釵后黛)

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

(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薛寶釵、林黛玉的關系:因為有薛寶釵,所以說"美中",因為沒有林黛玉所以說"不足"。)

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薛寶釵、林黛玉的關系:"縱然是齊眉舉案" 寫和薛寶釵的關系,"到底意難平" 是因為娶的不是林黛玉。)

為什么需要在描寫賈寶玉和薛寶釵關系的時候加入林黛玉?換句話說,為什么要安排釵黛合一?一個原因是,談賈寶玉和薛寶釵的關系必須談到林黛玉。因為賈寶玉愛林黛玉是賈寶玉和薛寶釵關系不和諧的原因。如果不寫林黛玉,那么對于賈寶玉和薛寶釵的關系描寫(有婚姻、不和諧)不完整也不明白。

第三支曲,枉凝眉(指林黛玉因為和賈寶玉的關系發的愁、皺的眉都白費了)

一個是閬苑仙葩,(以賈寶玉的口吻寫薛寶釵)

"葩"是"花",指薛寶釵。

其他可以用花指代薛寶釵的根據:
薛寶釵搖出的花簽是牡丹花、艷貫群芳。是眾花之首,所以用花指薛寶釵。
林黛玉是草,薛寶釵在書中處處與林黛玉對應,那么用花指薛寶釵與用草指林黛玉對應。

一個是美玉無瑕。(以賈寶玉的口吻寫林黛玉)

指林黛玉。

(以上先釵后黛)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薛寶釵的關系)

"偏又遇著他"指賈寶玉和薛寶釵走到一起,成婚。意思是,如果說和薛寶釵沒有緣分,今生偏偏和她結為夫婦。

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須化?(以賈寶玉的口吻寫他和林黛玉的關系)

如果說和林黛玉有緣分,為什么心心念念的愛情最后沒有結果?

(以上先釵后黛)

一個枉自嗟呀,(以賈寶玉的口吻寫林黛玉對自己的態度)

這里的"枉"對應曲名中的"枉",指林黛玉徒勞地嘆息。

一個空勞牽掛。(以賈寶玉的口吻寫薛寶釵對自己的態度)

指婚后薛寶釵對賈寶玉的態度,徒勞地牽掛。

(以上先黛后釵)

一個是水中月,(以賈寶玉的口吻寫林黛玉)

周汝昌和劉心武認為黛玉沉湖而死,(也許在月夜?),水中月指林黛玉。

一個是鏡中花。(以賈寶玉的口吻寫薛寶釵)

鏡中"花"對應閬苑仙"葩"。

(以上先黛后釵)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禁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指林黛玉還淚。

根據上面的假設、判斷理解文本的話,是合理的。唯一不統一的是,第三支曲枉凝眉沒有完全遵循先黛后釵的順序。前兩句是先釵后黛。這是這種假設、判斷的一個弱點。

為什么需要在描寫賈寶玉和林黛玉關系的曲中描寫薛寶釵?因為談賈寶玉和林黛玉的關系必須談到薛寶釵。賈寶玉和林黛玉相愛,但卻沒有結果,是因為真正的姻緣是賈寶玉與薛寶釵。如果不寫薛寶釵,對于賈寶玉和林黛玉的關系描寫(有愛情、無結果)不完整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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