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兩株榆樹開出了滿樹的榆錢花兒,油汪汪的綠,勾的我想下樓去捋一把吃。在農(nóng)村,春天的榆樹錢是我們一幫孩子的零食。一幫野小子,爬上樹騎在樹頭上,一把一把的捋了榆錢往嘴里塞,還要把兜子里全裝滿,全然不顧有沒有蟲子干不干凈。
我沒趕上饑餓的年代,對莫言先生在文中所說的那種饑餓只是從父母嘴中聽說過,算是略有印象。但我讀他文章的時候就笑瞇瞇的思忖,山東高密那地方?jīng)]有榆樹錢么?否則,寫這樣的憶苦文章怎么能少的了榆樹錢兒呢?
榆錢兒是什么味道我已沒了多少印象,應(yīng)該是嫩嫩的略有甜味,像蔬菜。那時,西北地區(qū)的溝渠上還有遍地的沙棗樹,結(jié)的果實也是我們的充饑之物。但榆樹錢兒是春天吃,沙棗卻是秋天吃;榆樹錢兒吃多了拉稀,沙棗果吃多了卻是死活拉不出來。這也是為什么要提到沙棗果的原因,我是受過它的苦的,個中滋味畢生難忘。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jì),愛琢磨小時候的事,就如牛羊反芻一樣。我現(xiàn)在看著水果攤上的沙果便喜歡的不得了,盡管吃一個就酸的呲牙咧嘴,但還是要買一堆放在家里,定定的瞅著它直到全部腐爛扔掉。這情結(jié)緣于小時候家窮買不起沙果,看著村子里來了挑著擔(dān)子賣沙果的小販,眼睛便噴了火一般,跟著小販屁股后“十八相送”了一程又一程。等現(xiàn)在能買的起了,就恨恨的憶起小時候的困窘。“讓你過去饞爺,今買了你來,不吃,就瞅著你。”唉!人的童年生活場景就是一部永不消逝的電影,總會時不時閃現(xiàn)。就如現(xiàn)在看見了榆錢兒,親近感便油然而生,人總是念舊的。
每次在媒體上看到因饑餓而骨瘦如柴的非洲孩子,便心如刀割。在痛恨那些制造戰(zhàn)亂的野心家、流氓政客和不懷好意的大國同時,便胡思亂想那地方不知道有沒有榆樹?若是有,饑餓的孩子們就可以在春天里捋榆錢充饑了。人類啊,進(jìn)化到什么程度還是逃不脫“叢林法則”,上帝給不了每個人、每個地區(qū)公平。那些披著人皮的狼,人模狗樣的渣滓,制造禍亂的壞種,以及沒有人性的畜生,把這個世界禍害的烏煙瘴氣。我常常幼稚的琢磨,若是真有一把真實存在的正義之劍給我,哪怕是舍了我的命,也愿意去把這些作亂人間的孽障通通消滅。
期望那些饑餓的地方,到處栽滿榆錢樹吧,給春天里饑餓的孩子們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