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時候,最盼著過年了,回到家里有媽媽買的新衣服,爸爸燒的一桌好菜,那時的自己就算成年了,也能像個孩子一樣被保護著。
工作以后就不一樣了,媽媽買的新衣服總是太粉嫩,上班根本穿不了,而爸爸總是邊炒菜邊數落——都多大了,還不學學做飯,以后嫁人了看你怎么辦。
小林在外工作三年了,也就過年能回家見見爸媽,而臨到過年,適齡的青年男女總免不了面對同一個問題——找對象。
這不,大年三十還沒到呢,媽媽的“催婚”電話就來了。
“女兒啊,快過年了,哪天放假回來啊?”
“得等到年三十呢,我定了機票,下午就到。”
“啊,那我和你爸去接你去,”語氣里透著顯而易見的興奮感,“怎么樣?乖女兒,這次回來有沒有給媽媽帶什么驚喜呀?”隔著電話小林都看到了媽媽挑著眉的壞笑表情,自然明了她說的“驚喜”是什么了。
“沒有,我天天忙的暈頭轉向的,哪有功夫啊。”
“哼,樓上張阿姨家的女兒,工作不也挺忙的嘛,也沒見人家耽誤事兒啊,人家去年就領回一個了。”
“光領回來有什么用啊,這都一年了,也沒結婚動靜,八成是黃了。”這已經是這一年里媽媽第n次提起張阿姨家的女兒了,小林語氣里不免有些不耐煩。
“結不結婚好歹人家也處了啊,你看你,都26了,還不知道談個對象。”
“我不急。”
“是是是,你不急,我說不過你,不過啊,媽媽都給你安排好了,陳阿姨家的兒子,今年從國外回來了,高材生,我和你陳阿姨都約好了,一過完年啊,就安排你倆見面。”一說到這些話題,林媽媽就興奮的不得了。
“媽,那陳阿姨的兒子您又不是沒見過,您樂意啊?”
“我咋不樂意?你想的那些外在條件都不是問題,人好就行了,媽媽這都是為你好!”
......
掛了電話,小林猶豫了:也許媽媽說的對呢,總要相處相處,才知道合不合適嘛,況且,媽媽都是為我好,我暫時放放自己的喜好,試試說不定有新發現呢。
晚上吃過飯,閨蜜打來電話閑聊,神神秘秘的說她聽說了一段“虐戀”——
女孩24歲,父母都是老師,家庭條件不錯,可偏偏喜歡上了一個比她大十歲的男人,對方家庭條件很差,女孩的父母不同意,把她鎖在家里,可還是不能把倆人分開。
女孩為了跟他在一起,離家出走、自殺、跟父母斷絕關系......種種極端都試過了,后來家人沒辦法,終于同意讓他們結婚了。
小林十分不理解這種“放著好日子不過”的做法,家人阻止,總有家人阻止的道理,這么鬧真是一點都不理智,還讓全家人都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笑話。
可閨蜜卻說,“人家那姑娘說了,她樂意。”
這個故事確實不被很多人理解,因為這個世界總是“為你好”太多,而“我樂意”太少。
我們無法拒絕他人的善意,更無法控制自己對所愛之人“傾囊相助”。
小林回想起自己的成長歷程,似乎一直都是一帆風順的,家人長輩們替自己擋住了很多“風險”。
中學的時候,小伙伴們約著周末一起去爬山,可林媽媽說:“你們都是孩子,去爬山遇到危險怎么辦?不能去,媽媽這都是為你好。”
高考報志愿的時候,小林想報繪畫,從小她就對畫畫的世界充滿好奇,可林爸爸說:“學繪畫有什么用?畫畫能當飯吃嗎?當個興趣愛好就行了,報經濟學,以后考銀行,小姑娘穩穩定定的,我這都是為你好。”
后來大學畢業了,小林想出國進修,可來家里做客的叔叔說:“去國外有什么用啊,不過是浪費時間、浪費金錢,還不如你在國內找個公司從基層做起呢,這可都是你叔我的經驗之談,我們都是為你好。”
她從沒用“我樂意”來堅持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摘掉所有“為你好”的標簽以后,她覺得自己似乎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變成了一個被“善意”填充的傀儡。
其實沒有人無權選擇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也沒有一絲潛意識教唆我們去接納他人的意見,我們只是在不斷地自我設限,不斷地催眠自己不能拒絕他人“為你好”的善意。
于是我們將所喜、所愛、所好,統統壓抑在我們自己也無法察覺的角落,不允許它們跳脫出來組成一個真實的自己,因為我們害怕傷害那些善意的人。
但用真實的自我作為代價,真的不會讓這份“善意”變得太過沉重嗎?
而作為同樣愿意傾盡所有去為所愛之人行盡好事的我們,又是真的在意自己的付出會被接納和感激嗎?
我覺得,別用真實的自我作為成全他人的代價,也不要將自己的善意強加于人,可以引導,可以建議,但更要尊重每個人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
所以,在這個“為你好”太多,“我樂意”太少的世界里,你愿意接受“為你好”,還是愿意高喊“我樂意”?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By: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