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zykenshin?

1

聶云走出實驗室的偏門，手伸進兜里，攥了一下那把剛剛得到的酬勞———沒多少錢，而且可能是最后一筆。

幾分鐘前，實驗室里相熟的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自己，這個周期的超能力值測量已經結束了，剛才這是最后一次。至于下一個周期是什么時候？可能壓根就沒有下一個周期了。

現在實驗室的研究口味已經大大提高，只對那些高階的超能力感興趣。至于聶云這種最底層的超能力，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工作人員告訴聶云，也許可以去其他實驗室碰碰運氣。

但是聶云心知其他實驗室的希望也很渺茫，因為自己這幾年來已經把所有秘密研究超能力的實驗室都聯系了一遍，也把自己的超能力數據全都賣了一遍了。

看來短期內不會再有外快了———聶云是一名私立大學的老師，這所私立大學生源堪憂，當老師的薪水非常微薄。

聶云在實驗室出來的路上兜兜轉轉，終于走上了大路。車水馬龍，巨大的屏幕鑲嵌在一幢幢摩天大樓上，播放著各類廣告。

這時，聶云的手機收到一封郵件。

“尊敬的超能者會員：

特大喜訊！

??????‘炁之行會’剛剛為非洲的超能者取得了正常的工作資格！

為消弭全球的數萬超能者與正常人類之間的隔閡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希望所有的超能者生活康健，工作順利！

炁之行會”

聶云嘆了口氣，將手機揣回兜里。

中國早就允許超能者正常找工作了，但是卻跟其他允許的國家一樣，堅決禁止把超能力運用到工作當中，以維持與普通人的公平。

這個制度太扯淡了。普通人并沒有因此更待見超能者，絕大多數超能者都對自己的身份三緘其口，只在找工作等不得不披露的時候才告訴用人單位的HR部門。

更糟的是，這個制度其實只對自己這種底層的超能者有效———誰都知道有不少高階的超能者早就是各種政要、明星、達官顯貴的座上賓（擔任保鏢、秘書等職位），甚至直接就在政府默許的崗位上工作（類似安全局、特工等）。

聶云邊走邊想其他的事情，畢竟這類不公平在任何地方都有，不管是超能者還是普通人。自己現在更關心的，是家里的事情。

到底應該怎么辦？時間不多了，錢卻還差得多。

聶云拐了一個彎，繼續向前走，前方的一個都市廣場上巨幕熒光閃耀，從廣告切換到了一個新聞直播現場。

Breaking News！

2018俄羅斯世界杯改制為首屆“超能世界杯”！

聶云被這個消息吸引，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

屏幕里———

主播男：“......BTTV現在正對三日前的足球巨星———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簡稱C羅———關于自己是超能者身份的曝光一事，進行后續報道。”

主播女：“在超能者與非超能者攜手共創和諧世界的良好勢頭下，C羅的身份曝光，牽連出了違規使用超能力工作的其他大量超能者。

正在各界擔心這將會把超能與非超能兩者的關系導向何方時，國際足聯與炁之行會就做出了改制世界杯這個出乎意料的決定，將本屆世界杯向超能者全面開放。”

主播男：“這是在法律法規允許下，首次，超能者可以運用超能力與正常人進行互動。這將是超能者與非超能者之間的歷史性突破。”

主播女：“眾所周知，體育競技本是對于超能者限制最嚴格的領域，而這第一次突破，卻恰恰就在足球世界杯這個全球關注度最高的體育盛宴上......”

聶云感到內心深處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一下，但是還不明了那到底是什么。

巨型熒幕里開始播報本屆超能世界杯的具體規定———

[if !supportLists]1、[endif]所有球隊的參賽23人大名單均可以重新調整，可以有多名超能者；

[if !supportLists]2、[endif]擴招4只球隊（意大利、荷蘭、美國、中國），以彌補此前世界杯外圍賽有的球隊默許超能者參加的不公平性；

[if !supportLists]3、[endif]擴招之后，重新分組。

然后，兩名足球界和超能者研究界的專家登場。研究專家從各個角度分析此屆超能世界杯對于整個社會形態的影響，而足球專家則開始為即將參加超能世界杯的中國隊支招。

聶云則已經邁開腳步，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

妻子已經臥床休息，神情很安詳。

聶云看著她，心里充滿了溫馨和愛意。

他沒有吵醒她，只是把剛從實驗室里得到的現金再次點了點，心算了一下。

加上銀行卡里所有存款，還是遠遠不夠。

聶云望著窗外，心里琢磨著各種辦法。

剛才看到的新聞再次閃現在自己的腦海中，但聶云看不到這個消息對眼下的自己有什么幫助———也許只是因為自己十年前曾經差點成為一名職業球員，才會對這件事情上心吧。

聶云繼續盤算了一些掙快錢的辦法，也許有幾個可行，得盡快試試。

天已經很晚了，聶云輕手輕腳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去，身邊的妻子睡得很熟，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2

第二天。

超能世界杯的消息已經在世界范圍內激起了巨大的震動。

網絡、報刊充滿了關于超能世界杯的探討和報道。

但是，對于“超能與非超能共存的未來何去何從”這種玄奧的探討，非常快地就被“超能者參加的世界杯會有多精彩”的討論和期待掩蓋。

各國國家隊更是馬不停蹄地展開了新的征召球員工作。

據新聞報道，很多國家都希望能夠招入全超能者的球隊。不過這種湊齊全隊超能者的情況很難達成，畢竟具備真正有用的高階超能力的超能者還是非常稀有的存在。要是真有這種純超能者球隊，那絕對是逆天的存在。

還有的國家，比如美國這樣的科技大國則另辟蹊徑———用基因技術和生命科學技術來協助訓練———畢竟所有超能者的來源，即所謂的“炁”，其實就是人類的基因和細胞之間特殊的生物能。

而中國隊作為擴充入選超能世界杯的消息在全國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首先是球迷們瘋狂了！準備大量涌入俄羅斯，造成俄羅斯各大舉辦世界杯的城市賓館更加緊俏，就連周邊城市都有價無市。

中國足協也是躊躇滿志，與“銀狐”里皮領銜的教練組緊急開會磋商備戰事宜。球迷們都很樂觀，認為從泱泱大國的十幾億人口中大量遴選，真要湊齊整隊的超能者也不是不可能！

上海某私立大學

鋪天蓋地的關于超能世界杯的信息對聶云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他依然早早地來到學校，準備一天的課程。

兩節課下來，自己正要離開教室，卻被幾個喜歡找自己聊天的學生攔住，請教課上的問題，順便閑聊。

“Teacher Hu老師，這次超能世界杯的消息你聽說了嗎？感覺超有趣呢！”一個學生說道。

超能世界杯？現在哪有心情想這些啊，缺的錢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對了，聽說你以前不是差點踢職業足球的嗎？你對這次超能世界杯怎么看？”另一個學生問道。

要是我也能去參加就好了，也許有機會多掙一點錢......Teacher Hu心想。不過，我的超能力實在派不上用場。

Teacher Hu聳聳肩，正要說什么，突然另一個老師過來叫道：“聶云老師，校長叫你立刻過去，有重要的事情！”這名老師非常興奮，“哥們兒，不得了了，你好像被國家隊征召了！”

校長辦公室。

“......事情就是這樣，你趕快收拾出發吧。”校長對聶云慈祥地笑道。

“校長，我備案在‘炁之行會’的超能力咱們學校就你知道，那你也應該知道我那點超能力......能有什么用？”聶云老師滿臉狐疑，內心卻開始盤算起來。

“這就不是我關心的了。我關心的是———你看外面。”

聶云順著校長的手走到窗邊。

巨大的橫幅和人山人海的學生們。

祝聶云老師旗開得勝！為國爭光！！為校爭光！！！中國隊勇奪世界杯！！！！

“這對我們招生絕對有好處啊！”校長紅光滿面。

聶云：“............”

聶云離開校長辦公室，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思考。

去還是不去呢？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對掙快錢似乎沒有幫助。

正在這時，手機上發來一條消息，是妻子。

消息不短，聶云認真看了下去，一邊看，眼睛一邊發光。

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了。

聶云瞬間想出了一個計劃。

趕快回趟家，要跟妻子好好商量一些事情。

3

中國隊合練第一天

幾天后，聶云來到國家隊位于圣彼得堡的訓練基地報道。

負責登記和體檢的工作人員對他充滿了好奇，三三兩兩前來參觀。

但是每一撥人都失望而去———聶云不管是身高、體重、氣質都不太像是職業足球運動員，更沒有大家想象中的“超能者”那種神奇的光環，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愛寫科幻小說的清瘦宅男。

在宿舍里收拾停當后，聶云算好時間來到操場集合。

一干國家隊球員都到了，隊長正在訓話。

聶云連忙過去報道，并向其他球員點頭問好。

人群中卻傳來稀稀落落的訕笑聲，大家看著聶云的眼光都充滿了輕視。

“我靠，這次來的兩個什么超能者，一個秀氣得像個娘們兒似的，這一個更是......喂，你是不是營養不良啊？”隊伍里一個高大的球員奚落道。

“是啊，真搞不明白為什么偏偏挑來這兩個人。”隊伍里發出了不少像這樣的聲音。

隊長這時出來打斷：“行了，對新隊員客氣點！人家可是超能者！小心用超能力弄死你們！”

這話引來了更大的笑聲。

“你是什么超能力？”大個子球員問道，“別跟剛才那小子似的說行會有規定，啥也不說。”

聶云猶豫了一下，淡淡地說道：“吸引力。”

“什么？”所有人都看過來。

“我的超能力，是‘吸引力’。”

“吸引力？”所有人都哄笑起來。

“你是來踢球還是來泡妞啊！”

“可不許對我用這招啊，我可是直男！哇哈哈！”

聶云默嘆一口氣，走到隊伍末尾站好。

身旁站著一個高挑清秀的球員，多半就是他們所說的另一個超能者了。

確實挺像女生。

“你叫什么名字？”

“......楊靈兒。”那個清秀球員回復道。

聶云正打算再問點什么，發現整支球隊都安靜了下來。

里皮來了。

迷茫的合練期

加入國家隊的興奮很快就被隊友的冷落和嘲弄搞得煙消云散。

其實，聶云曾經差點踢職業比賽，球技很不錯，加上一直有鍛煉身體，所以勉強跟得上國家隊的節奏；而叫楊靈兒的另一個人，雖然秀氣，但是輕盈靈動，球技也是不錯。

但是，所有人對這二人的期待，都是超能力。

聶云沒有跟那個楊靈兒過多接觸，看不出他的超能力是什么，而自己的超能力“吸引力”———自己起的名字———其實就是能夠對某種頻段的波進行吸引而已，充其量還能進行一些調整。

這個超能力實在沒有大的用處。在“炁之行會”備案后，偶爾會有實驗室來找他進行合作實驗，自己靠這些試驗賺些外快，但是也就僅此而已。

用這個超能力來踢球實在無法想象能有什么作用。里皮為什么選自己？

聶云曾經幻想用這個能力來吸引足球，改變足球的軌跡，但那實在是太不可能了。雖然從嚴格上講，足球這個實體也是一種德布羅意波，而德布羅意波是概率波的一種，這讓足球理論上存在可以隨時出現在任何一個位置的概率；而如果能夠控制這個概率，那么就能改變足球的位置，甚至動量（軌跡和速度）。

好像聽說過有的超能力可以干涉和利用這些概率原理，不過，那都屬于高級屬性的超能力。

滿心疑惑的聶云，一邊努力踢球，一邊祈禱自己千萬不要是被主教練選錯、最后關頭被掃地出門的悲催角色。

特殊訓練

里皮非常篤定，絲毫不像是選錯了超能者的樣子。

他第一次訓練時認真觀察了聶云和楊靈兒，但表情上看不出來他想了些什么。

其余大量的時間，他都在忙自己的。

除了集訓的第一天以外，他都把自己鎖在辦公室里，每天對著電腦和紙堆進行大量的運算，訓練全都交給教練組的助教孫繼海。

這樣的狀態持續到了比賽前一周。

里皮終于再次來到球場。

在他身后，球場上用白粉畫出了一大片一大片很抽象的符號，有方、有圓、有條形，布滿東南西北各個位置，像是陣法圖一樣。

然后，里皮拿出了23張紙條，給到每個球員手中。

“你們從今天開始，就練習按照紙條上的指示來跑位。每個位置的跑法不同，有球和無球又是兩種跑法，主力和替補都要跑熟了。”

“教練，這是......”隊長想要問清楚。

里皮對他搖搖手指，示意不要問，跑就對了。

里皮在國際足壇的地位無比尊崇，在中國隊里更是一言九鼎。雖然大家都一臉懵逼，但還是按照要求認真訓練了起來。

而聶云和楊靈兒，分別被里皮單獨召見過一次。其他的時間里，也與其他球員一起練習在“陣法圖”上跑位。

就這樣，超能世界杯迎來了開幕的那一天。

4

揭幕戰

俄羅斯對沙特的“超能世界杯”揭幕戰在莫斯科盧日尼基球場舉行。

萬人空巷。

每個人都在期待超能者之間的比賽會是一個什么樣子。

東道主在一開始把大家的胃口吊了起來———俄羅斯隊竟然展示了極具戰斗民族特點的超能戰術———寒冰之氣。

數名擁有冰屬性“炁”的俄羅斯超能者，在同調氣息后，向沙特隊員送上了西伯利亞的極寒氣息，這讓沙特簡直無力抵抗。

但是，由于超能世界杯的裁判規則比正常足球比賽增加了一條“不可用超能力傷人”，因此當俄羅斯的寒冰之氣凍傷了第三個沙特隊隊員之后，裁判不得以紅牌罰下第五名俄羅斯球員。

根據規則，俄羅斯便以0：5告負。

全球觀眾大跌眼鏡，俄羅斯球迷甚至舉行了一場游行來抗議。

奇葩的超能世界杯就這么開始了。

小組賽

超能世界杯的精彩程度，遠超想象。

速度、力量、彈跳力、敏捷程度，幾乎每個球隊都有一個提升，即便不算那些稀奇古怪、不同屬性的超能者的特殊技能，觀眾們也像是在看超人踢足球一樣———各種中場爆射、角球直接旋進球門、倒掛金鉤、蝎子擺尾、天外飛仙層出不窮。

比分也動輒都是8：6、4：7這樣加起來兩位數的大比分。

觀眾們都大呼過癮。

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脫穎而出的，依然還是那種擁有超強團隊能力和超級球星的球隊。

德國、阿根廷、西班牙、巴西、意大利、荷蘭、葡萄牙等傳統強隊的超能版，都在超能世界杯上紛紛亮相，大放異彩。

終于，小組賽來到了最后一個小組I組，所有人都在關注這個小組里的法國和英格蘭這兩支還未亮相的傳統強隊。

也有一些人看好擁有“埃及法老”薩拉赫這位超級超能球星的埃及，據說他在利物浦時的逆天表現都只用了三層“炁”的力量。

對了，這個小組中還有一支在36支參賽球隊中賠率最高（也就是被認為最弱）的球隊———中國男足。

中國隊首戰vs英格蘭

里皮的賽前會議非常簡單，只布置了一個451的防守型陣型，然后就讓大家上場踢，之前特殊訓練的跑位似乎完全被拋諸腦后。

球員們帶著狐疑的心情上場，而聶云和楊靈兒二人連大名單都沒進，這場球是肯定踢不了了。

很快，球員列隊進場，莊嚴的《義勇軍進行曲》和《天佑女皇》交相輝映。

隨著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45分鐘后，上半場結束，中國隊0：6落后。

中國隊的休息室里。

“媽的，半場就被干了6個，太他媽丟人了！”大個子球員忿忿地摔掉保溫杯。

所有人都垂頭喪氣，這個比分似乎預示著中國隊在這屆世界杯上的悲慘命運。

這時，里皮拍了拍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

里皮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同時助教孫繼海推出來一個畫滿了圓形、方形、條形符號的戰術板。

“孩子們，0：6算什么？這一場球，我們獲得的不是積分，而是未來。”里皮用手指用力地戳在戰術板上，“現在，這屆世界杯才剛剛開始。”

中場休息很快結束了，下半場的45分鐘也飛快地完成。

90分鐘后，裁判一聲哨響，比賽結束。

中國隊0：8慘敗英格蘭。

5

中國隊小組賽第二場vs埃及

0：8的慘敗，讓狂熱的中國球迷仿佛參加了一場冰桶挑戰，潛意識里的期望碎了一地。

在同組的埃及與法國戰成3：3平之后，國內所有媒體都更加一致地看衰：法國與英格蘭的實力應該在伯仲之間，而似乎稍弱一點的埃及竟然能與法國打成平手，那么中國隊自然也不是對手。

“對埃及能不能輸6球”、“三場小組比賽一共能不能丟20球以上”成了博彩公司巨頭Fundul為中國隊開出的新盤口。

里皮在賽前的新聞發布會上卻表現得成竹在胸。

“我們對英格蘭的下半場只丟了兩個球。”

“但是您手下的中國隊在那個下半場打得非常混亂，似乎全靠運氣和對手的放松......而且，作為一個世界名帥，您覺得輸得少就滿足了嗎？”這名記者語氣謙和，問題卻很尖銳。

“呵呵，我之所以來當中國隊的主教練，是因為熱愛中國文化。中國有一句古話現在我要送給你：誰笑到最后，誰笑得最好。”

在閃光燈之下，里皮離席而去。

戰前會議。

“孩子們，你們現在感覺怎么樣？應該有一些信心了吧？”

眾人面面相覷，明顯都是拿不準的心態。

一番沉默后，隊長終于說道：“教練，那個跑位確實有很厲害的效果，但是只對防守有用，進攻怎么辦？”

里皮說道：“我們今天先解決防守問題；然后再來想進攻的事。”

“但是，只靠防守的話......防守也不是無懈可擊啊，上次的下半場還不是丟了兩個球嗎？”另一個球員說道。

里皮仍然微微一笑：“所以，今天我們要換一個門將。”

“誰？”球員們一臉茫然，主力門將更是一頭霧水。

“聶云老師。”

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

埃及隊的薩拉赫不愧是超級超能球星，他的特點是節奏感。

通過“炁”來感知對手的每一個動作的節點、快慢，進而掌握到他們節奏的規律，這讓他的帶球、傳球和射門都顯得那么突然，無從防備。

整支埃及隊都在圍繞著薩拉赫的節奏來踢，配合看上去很奇怪，但是卻極其有效。

球迷們給埃及隊這種踢法起了一個稱號，叫作“法老的氣息”。

中國隊在這種節奏里，上半場連一腳射門都沒有，觀眾們噓聲四起。

但是很奇怪的是，上半場中國隊卻沒有丟球。

每個人都注意到了中國隊中后場球員詭譎的跑位，有時看起來毫無章法，有時又感覺深不可測；中國隊那些明明不是超能者的球員，關鍵時刻就像是被加強了速度和力量一樣，總是能在埃及隊進攻的最后關頭阻撓到他們，讓“法老的氣息”不暢，難以獲得絕對機會。

當然，薩拉赫這樣的超級球星總有驚人之舉，強行突破和射門也很有威脅。

但是他卻也沒有進球，因為中國隊這場球的門將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每次射門，總是能踢到他身上。

這名球員看上去并不是門將出身，身高連一米八都不到，守門動作更是非常業余。但是，他似乎就是非常幸運，但凡有威脅的射門過來，在他撲救的時候，總是能旋轉著踢到他身上，彈開，進不了球門。

比賽快要結束了，這名門將已經被射得七暈八素，但是球門一直未破。

終于，隨著一聲哨響，比賽結束，中國隊0：0逼平了埃及，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博彩公司Fundul更是賠了一大筆。

賽后，聶云在醫務室接受療傷。

好在都是皮外傷，有點鼻青臉腫，但是并不影響后續比賽。

簡單治療后，聶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休息。

他靜靜地看著天花板，認真感受著心臟的跳動。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超能力可以這么有用。

這樣看來，計劃可以行得通。

心臟的跳動比平時快得多，但是仍然有力量。

沒問題，一定撐得住。至少能撐到這屆世界杯結束。

正在這時，一個清瘦的人影走來，在他床邊停下，正是楊靈兒。

“你的超能力還真好用。”楊靈兒似笑非笑地望著聶云說道。

“......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

“吸引力———沒想到在里皮的加成之下，你真的能夠影響足球的軌跡？”楊靈兒似乎愈發感興趣。

聶云想了想，說道：“里皮之前跟我說，讓我大膽構思出希望球飛行的軌跡，然后運用自己的能力去構建這個軌跡的概率，其他的就不用擔心了———結果真的很厲害，我平時不可能吸引得動足球，但是在比賽里真的就做到了。”

“他畫的那些圖和跑位的方法。”楊靈兒接口道。

聶云：“嗯。我覺得，他的那些圖就像個有激發潛能的功效的陣法一樣，置身于里面的人，只要按照一定的規則來跑位，就能夠激發出超越平時的潛能———比如其他沒有超能力的球員就在基礎體力和力量、速度方面強化；而有超能力的，能力的極限和威力都會被激發......”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你的身體感覺怎么樣？”楊靈兒的眼神中露出一絲關心。

“都是皮外傷而已。”聶云無所謂地搖搖頭。

楊靈兒點點頭，似乎想說什么，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

6

中國隊小組賽最后一場vs法國

小組賽兩輪之后，大多數小組的出線形勢都非常明朗。

但I組卻出現了戲劇性的場面，法國1勝1平，英格蘭1勝1負，中國和埃及都是1負1平，這樣四支球隊均有出線機會。

中國球迷不禁開始計算：最后一場如果埃及打平或贏了英格蘭，而中國隊又贏了法國，那么中國隊就有可能小組出線！

當然并沒有什么人看好這個結果，因為法國在對陣英格蘭的比賽中，以8：1的比分碾壓英格蘭，制造了兩國之間史上最大的世界杯慘案。

因此，在中國隊最后這場小組賽開賽之前，博彩公司Fundul仍然為中國隊開出了極高的賠率———中國隊打平的賠率是1：30，戰勝法國隊的賠率達到了1：60———意圖挽回上一場中國隊逼平埃及的損失。

中國隊戰前動員。

隊長專程從隊伍中間騰出了一個位子，讓聶云坐過來。其他球員看他的目光也有了變化，嘴上也沒有了訕笑。

這就是競技體育的世界，你有實力、有貢獻，你就有地位和尊嚴。

所有人一起看著里皮。這個神奇的教練到底帶給了中國隊什么？每個人都似乎感受到了，但每個人都沒有真正看懂。

“孩子們，首先，我得說，你們是好樣的。”里皮的銀發錚亮，光可鑒人，“你們每個人心里都有疑惑，現在，我來告訴你們全貌的一部分。”

“你們知道，我為什么要來中國隊執教嗎？并不都是因為外界所傳的高額薪水———當然，薪水確實不低———更重要的是，我想來學習中國古代傳下來的奇門八卦。”

聶云聽到這里，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禁與楊靈兒對望一眼。二人的眼里都有了然之意。

其他隊員卻越聽越困惑。

“也許你們有的人猜到了，我其實也是一名超能者。我的能力是‘陣法’。”

“我一直致力于將世界上的各種陣法融入到比賽里，這將發揮巨大的力量。但是，在這次超能世界杯之前，依照炁之行會的規定，我只能淺嘗輒止，不能將我的超能力直接應用于比賽當中，這讓我非常遺憾。”

“但是，我的研究沒有停止過。來到中國之后，我收集了大量的資料。你們歷史上偉大的超能者———諸葛孔明，他的奇門八卦陣，讓我受益匪淺。”

“終于，機會來了，超能者可以參加競技體育了，我的陣法研究可以真正得以施展！”

“不錯，你們現在球場上進行的跑位，就是脫胎于奇門八卦陣的陣法，這種陣法在我的超能力加持下，可以讓陣中的普通人也發揮出超常的力量！這就是我為什么仍然帶你們來參加超能世界杯的原因———湊齊11個超能者太難，而你們就相當于全是超能者！”

里皮說到這里，將視線移向聶云：“而本身擁有‘炁’的超能者，如果按照陣法的頻率同調，還可以發揮出額外的力量———你對球的軌跡概率構建能夠成功，就是陣法增強了你的極限閾值。”

聶云感受到心臟的快速而強烈的顫動。

“現在，你們明白這一切了嗎？”里皮的眼光炯炯有神。

球員們的表情發生了多重變化，有驚詫、不解、，但是到最后，全都便成了一種帶著宗教般狂熱的興奮。

“現在，你們可以充滿自信；但是更要清醒，你們前面的對手一個比一個強，我們的征程才剛剛開始。”

這話說完，大家都冷靜了一些，隊長更是問出了大家心里關心的問題：“教練，防守我們心里有底了，但是進攻呢？這場球如果我們不贏，鐵定出不了線啊。”

里皮露出了一如既往的迷之微笑：“如果順利的話，比賽最后十分鐘就是我們進球的時候———對了，聶云，這場球你還是門將。”

比賽開始。

法國隊的實力無比強大，直指冠軍。

他們擁有四名新生代的天才超能球員———姆巴佩、科芒、格里茲曼和博格巴，被稱為“四個火槍手”。

當這四個火槍手展開法國特有的“龍卷風”時，中國隊還是被打得七暈八素。

這種特別的“龍卷風”需要多名超能球員，將“炁”完全調和，然后形成一個類似旋風一樣的區域，向敵陣快速刮去；而且這種區域還可以隨時化整為零，變成一人帶球強攻，然后又可以迅速化零為整，重新聚合成旋風。

正是這種合體旋風將英格蘭的“心理強化”刮得七零八落，埃及的“法老的氣息”也無法阻擋。

這幾乎是一種無解的進攻方式。

但是，恰恰面對中國隊的奇門八卦陣，法蘭西的合體龍卷風遇到了剋星。

正所謂“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八卦陣從來不怕風，風就像是朋友一般，可以牽引，可以疏導，而不會傷害到自己。

脫胎于諸葛孔明的奇門八卦陣的中國隊防守體系，已經在前兩場中淬煉出了火候，中國隊隊員們走位如風，引領著合體旋風的方向，削弱著三個火槍手的力量。

再加上聶云靠增幅后的能力在龍門前吸引球的方向，法國隊連連強攻，連連射門，竟然無一得手。

但是，中國隊的進攻依然渣渣，打到下半場，已經有兩名中后場隊員抽筋下場了，卻還沒有過一腳像樣的射門。

下半場80分鐘，依然0：0.

這時，中國隊換人。

換上原來的主力門將，撤下一名抽筋的球員。

而此前的門將聶云卻脫下門將服，向前場走去。

球場側面的解說席。

“誒！大家快看，中國隊的門將，7號隊員Teacher Hu，簡稱聶云，現在好像站在了前鋒的位置上！”主持人賀偉興奮了起來，“這名球員是后來被選入國家隊的一名超能者，上一場當作為門將出場，雖然看上去很業余，但是卻力保球門不失！今天他在最后十分鐘似乎要充當前鋒，里皮教練什么意圖呢？我們期待他的表現！”

“嘿嘿。”張指導笑道。

“嘿嘿。”徐指導笑道。

時間到了補時階段，還是0：0.

法國隊全力壓上，后防幾乎沒有設防。

而中國隊終于得到了一次還不錯的進攻機會。

控球的中國隊9號大個子球員選擇自己向前突破。

球進了禁區，離球門已經很近了。

但兩個法國隊的中后衛迎了上來，完全封住了射門的線路。

“媽的！”9號怒氣上涌，也顧不得那么多，大力射出。

球的軌跡完全偏出球門。

大勢已去。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球將大力射出底線的時候，那條線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名中國隊球員。

球重重砸到他的臉上，然后劃出一個剃刀般的詭異弧線，又快又準地旋進了法國隊的網窩。

與此同時，主裁判一聲哨響，比賽結束。

進球有效，壓哨絕殺。

全場鴉雀無聲。

只有7號聶云被球砸暈倒地的聲音。

半秒鐘后，哨聲響起，歡呼也響起，中國隊1：0戰勝法國隊。

?

7

小組賽結束

俄羅斯的街頭。

成群結隊幸福的中國球迷高舉著臉被撞歪倒地的聶云的海報，海報上寫著“狗屎運之神”之類的標語———中國隊因為這顆進球而出線了。

各大媒體（尤其是中國媒體），也在報道著中國隊幸運地力壓英格蘭和埃及隊挺進16強的報道（新增了一個小組本應該產生18強，但是為了老球迷的習慣，成績最差的兩個小組第二名被淘汰出局）。

以下是《足壇周報》總結出的最具有競爭力的幾支球隊和中國隊的特點：

德國———閃電之神！三戰全勝，進20球，失0球。十一名主力球員全都擁有超能力！傳控射門速度比觀眾的反映還快，意識、力量、反應全都出類拔萃，沒有短板。更可怕的是，十一名超能者之間能量的共鳴可以從外界吸收能量來補充消耗掉的部分！似乎誰都沒有辦法撼動德意志戰車的霸主地位！

阿根廷———上帝之子！梅西毫無疑問是這個星球上（包含超能者）最好的球員，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戰斗———他可以“預知”足球的運動！即便阿根廷其他球員都沒有超能力，全世界卻都相信，只要有他一個人，阿根廷就可以捧起世界杯。

巴西———桑巴迷城！巴西隊的超能力可以通過類似舞蹈的表現讓對手產生錯覺，由于并沒有傷害對手，因此這一招并不被裁判禁止，屢試不爽。

荷蘭———飛翔的荷蘭人！這次不是比喻，而是真的能飛起來！小飛俠羅本壓抑了十幾年的超能力，在幾名增強型炁的隊員的幫助下，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釋放，他可以在比賽中飛到天上，從空中射門，這簡直是bug般的存在！

瑞典———獅子王獸化！瑞典神塔伊布拉希莫維奇在比賽中可以短暫地變身成獅子，帶球狂奔遠射無人能擋！

葡萄牙———超能大炮！超能世界杯的導火索———超級巨星C羅所在的球隊。作為球隊的大腿，他的超級技能是在射門時吸收其他超能隊友的力量，轟出無與倫比的大炮般的射門（球在門柱上踢爆了三個，球網被射穿了兩個）！

中國———狗屎運！連續靠幸運過關。自家門前無數次風聲鶴唳卻不丟球，全場沒有一次像樣進攻卻能進球———尤其是7號球員，他的運氣就像是中國隊的縮影———但是，如果下一場運氣沒那么好，中國隊還能走多下去嗎？

8

淘汰賽前三天———Fundul公司

為了嘉獎球員，里皮給中國隊的球員們放了半天假。

此時其他球員已經基本接納了聶云，隊長和大個子前鋒還約他一塊兒出去圣彼得堡廣場逛逛，不過聶云似乎另有安排，婉拒了二人，獨自乘上了在訓練基地門口接他的一輛黑色面包車。

半小時后，面包車停在圣彼得堡市中心的某幢黑色摩天大樓樓下。

幾個俄羅斯大漢將聶云迎進大樓，乘坐電梯來到頂層的豪華辦公區域內。

辦公區域入口處的Logo墻上巨大的Fundul字樣引人注目。

這里就是國際博彩業巨頭Fundul公司位于俄羅斯的總部。

“聶云先生，我們開門見山吧。”一名滿口法語腔的金發碧眼男子與聶云面對面坐在沙發上，“您知道，你和你的中國隊，讓我們公司損失了多少錢嗎？”

聶云冷笑了一下：“這不應該怪我們吧？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調查做得不夠，判斷做得不準。你們可是最專業的博彩公司。”

金發男子撇撇嘴：“不錯，這是我們專業領域的事，不能怪別人。不過，我們的專業素養也要求我們，必須把礙事的人除掉。”

“怎么？要在這兒干掉我？”

“開什么玩笑，這個時代哪有那么多打打殺殺———況且你可是超能者，炁之行會還盯著呢，你知道他們派了多少行會的人來俄羅斯維持秩序嗎？———不不不，我們可以有更安全的方法解決問題。”

“比如？”

“比如，金錢和女人，你可以隨便挑———估計你更需要金錢———只要你退出這次超能世界杯，或者在比賽場上出工不出力。”

“中國隊不止我一個人，你收買了我不一定有用。”

“這點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們很清楚里皮的手段。但是沒有你，你們就決不可能進球———你的超能力在他的幫助下可以構建軌跡概率，看似運氣的進球其實是你運算好的結果———除了你，我們查過‘炁之行會’備案的所有中國男性，誰的超能力都不具備進球的可能性；而你們的防守，在真正的強隊面前，肯定會失守。所以......”

“你就這么肆無忌憚？不怕我給你錄音？”

“噢，這點不用擔心———這層樓任何電子設備都用不了，而你的超能力也不是錄音。對吧？”

聶云往后靠了靠，一只手搭在沙發邊上，手指輕輕的敲擊扶手。

“你怎么就知道我會同意？為什么會覺得我會更需要錢呢？”

“您也說過，我們是專業的。背景調查是必修課，連炁之行會的信息我們都能查到。”金發男子好整以暇地捋了捋頭發，一副“何況是你”的表情，“你所在的私立大學，已經瀕臨破產，你已經半年多沒有工資了。你的收入完全靠跟實驗室的合作，但是最近實驗室似乎對你的超能力已經不太感興趣了。我們也查過你的資產情況，可以說慘不忍睹啊———所以，你一定很需要錢。另外，你有一個女朋友，所以，我假設你不是那么需要女人———當然，你要是想要品嘗俄羅斯大妞，我也可以安排。”

聶云的表情沒有變化，沉默了幾秒后，開口說道：“我如果踢出名氣，就可以簽約球隊、接廣告，就能度過財務危機......”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么樂觀。誰知道超能者在競技體育里能不能與普通人共存？這套體系建立起來至少兩到三年，而那個時候你早就破產了。”

“.........”

“聶云先生，說真的，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您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拒絕我，這意味著，您其實是動心的，對嗎？在來這里之前，您就已經決定接受我的提議了，對嗎？”金發男子從沙發后面拿出一個箱子，放到桌面，對著聶云打開，一沓沓綠色的鈔票整齊排列著，“我們可以節省很多時間———現在，我們只需要商量一下數目就行了，可以嗎？”

聶云沒有猶豫地比出了一個數，金發男子滿意地點點頭。

“我不能留在場上踢假球，里皮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們要想一個辦法，讓我合理地退出。”

“這點您就放心吧，只是要勞您受點苦。合作愉快。”

金發男子的手和聶云握到了一起。

淘汰賽前三天———圣彼得堡廣場

聶云在無人看到的情況下，離開Fundul總部，來到圣彼得堡廣場。

在和平鴿飛舞的圣彼得堡廣場，聶云邂逅了一名中法混血的女球迷。

女球迷既支持法國隊，也支持中國隊，看了小組賽最后一輪中法大戰后，對聶云的印象非常深刻，因此在廣場邊的露天咖啡吧認出了戴著墨鏡的聶云.

美女球迷主動上前要求簽名合影，并怯生生地問能否坐下一起喝一杯。

聶云見美人主動約聊，自然沒有拒絕，兩人便在圣彼得堡溫度舒適的夏日，共享了一下午悠閑的美妙時光。

期間有不少其他球迷也認出了他，時而要求合影，那位美女球迷也被照進了照片。

太陽西斜的時候，聶云要回宿舍報道了，美女球迷也要去匯合一起來看世界杯的友人，于是二人擁抱作別。

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要求留下對方的聯系方式，也許都覺得萍水相逢恰是最難能可貴的美好。

正所謂，人生若只如初見。

然后......

9

1/8決賽結束了

然后......

1/4決賽也結束了———中國隊球員醫務室

然后，聶云終于從病號床上醒來。

楊靈兒正在床邊陪著他。

“后來怎么樣？”聶云的記憶從那天下午從圣彼得堡廣場喝完咖啡回到宿舍之后就斷片了。但是這個問題，卻帶著一種意料之中的意味。

楊靈兒說道：“你已經暈倒了快兩個星期了。”

聶云的表情嚴肅，緊張地盯著楊靈兒。

“快告訴我，事情是按照計劃進行的嗎？”

楊靈兒點點頭：“你當天就被下了藥，這是‘炁之行會’通緝令上排名第八的毒藥，量不大倒不會致命，但是會讓人昏迷數月。”

“據‘炁之行會’的維穩工作員推測，下藥的是極端球迷，這個球迷的身份也被查到，她和你的合照也被找到了，已經成了鐵證。”楊靈兒摸了摸聶云的頭，“然后行會派了專人來給你解毒，所以你這么快就醒來了。”

看來Fundul找來的那個女人還算靠譜，留下的證據不多不少剛剛好，既能證明自己是被下藥，有不會太刻意引人懷疑。

到目前為止，計劃順利。但最重要的是......

“世界杯呢？比賽怎么樣了？你撐過來了嗎？”

楊靈兒示意他不要著急。

“1/8決賽，里皮派我上場了。我們贏了葡萄牙。”

“葡萄牙？C羅是怎么被干掉的？”聶云心中隱隱開始興奮起來，然后感到全身乏力。

“C羅的超能特技是將隊友的力量集中到自己的黃金右腳上，轟出天崩地裂的射門，就連奇門八卦陣都擋不住，我們被進了兩個。”

“但是，那天C羅用力過猛，把其他隊友的力量吸干了，下半場葡萄牙的球員有一半都抽筋了，所以我趁機進了三個，3：2反超淘汰了葡萄牙。”楊靈兒面不改色地說道。

“你的超能力終于使出來了......在里皮的陣法里，‘瞬身’能快到什么地步？”聶云充滿熱情又有些心疼地看著楊靈兒。

“幾乎到了真的瞬移的地步。”楊靈兒抿嘴一笑。

“哈，不愧是我的......那1/4決賽呢？”

“1/4決賽打的是巴西。他們的桑巴之舞能夠讓對手眩暈，本來我們機會不大了，但是內馬爾在世界杯之前受了重傷，康復得一般，戰力大打折扣。”

“本來？所以，你們真的又干掉了巴西？！”聶云內心充滿了狂喜。

“嗯哼，2：1～贏球還有一個原因———球王貝利在賽前說看好巴西。他老人家不知道自己的‘炁’擁有‘負面思想模印’的力量，因此等于給巴西下了咒，給我們加了Buff———國際足聯賽后討論了半天，結果還是沒有算他操作比賽，只是請他下不為例。”

聶云沒想到貝利也會出現在計劃里，甚至還幫了自己的忙，一臉魔幻現實主義的表情。

“然后，你就醒了。”

聶云連連點頭，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你的身份已經曝光了嗎？”

“是的。我已經假裝不小心流出了我的女裝照片和幾份醫院檢查報告，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女生了。”楊靈兒說完解開頭發，垂下一頭青絲，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愛意地看著聶云，“國際足聯很頭疼，但是這屆超能世界杯的文書趕制得很急，里面沒有專門寫‘男子’兩個字，因此中國隊還可以繼續參賽。只是取消了我的參賽資格。”

聶云不禁起身與她輕輕一吻。

“下一場比賽對手是誰？”

“阿根廷。”

聶云聽完，立刻開始盤算起來，然后變得紅光滿面。

“太好了，這是意外之喜......下一步，你要用Fundul轉過來的那筆錢，全部買入中國隊贏，然后，看準時機放出一條關于梅西的消息......”聶云向楊靈兒面授機宜。

安排完畢后，兩人相對無言。

少頃，楊靈兒問道：“你說，里皮知道多少？”

聶云皺了皺眉：“他和中國足協事前就知道你是女的，敢賭這一把帶你來參賽是因為他需要你這種最高等級的‘瞬身’超能力；至于我們倆之間的關系，他多半也知道，但知道了也沒什么；而我與Fundul的交易，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知道。”

“Fundul會來找我們的麻煩嗎？”楊靈兒眉頭微皺，一絲憂郁藏于眉間，平添了另一種美。

“不用怕，那個錢只是讓我踢不了而已，我這不是沒踢嗎？他們沒有料到還有你的存在，這怪不了我們。”聶云故作瀟灑地笑笑，“他們只查‘炁之行會’中國區的男性，就不知道也查查女的，誰讓這群老外這么死板？”

楊靈兒跟著強笑了一下，說道：“跟阿根廷的比賽之后，是不是就可以結束了？”

“還沒有結束，還有一場決賽。”

“決賽你打算怎么辦？還要做這種操作嗎......”

“你不希望我這么做嗎？”

“我覺得，我們的錢基本夠了，決賽，你就認真去踢一場怎么樣？”

“......”

“可以嗎？我想你為自己做些事情，而不要全是為了我。”

聶云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非常奇怪，然后重歸平靜，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只要你希望我這么做，我就這么做。如果真能進決賽，我就認真去踢。”

“太好了，”楊靈兒展顏一笑，美不勝收，“希望這一切盡快結束，平安結束......”

“我答應你，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們都會健健康康的，再也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二人依偎在一起。

10

半決賽中國vs阿根廷

賽前，聶云專程回想了那一段與梅西的往事———

那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梅西與阿根廷足球隊在上海分賽區進行小組階段比賽。

阿根廷的訓練場地，是上海市楊浦區的同濟大學足球場。

聶云那時還是一名勤工儉學的在校學生，作為校隊的一員，每天幫助球隊收拾東西、打掃衛生，這樣能賺取一些微薄的生活費———最近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偶爾可以進入球場近距離觀看阿根廷隊訓練。

梅西總是走得最晚那個。天才可怕的地方不只是天賦高過你，還在于遠比你努力。

這一日，天已經快黑了，聶云看到梅西突然倒在場地上。

聶云趕快沖過去，扶起梅西。

梅西在機械化地筋攣。

聶云以為梅西中風了，但是突然聽到他體內傳來滴答作響和金屬齒輪的聲音。

梅西的眼睛恢復了一丁點神采，艱難地用手指著自己的心臟。

聶云回過神來，連忙把他的衣服掀開，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十分鐘后，二人坐在幾乎已經漆黑的球場上。

“謝謝你。”梅西說道。

“不，不客氣。”聶云還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你是......”

“不錯，我的心臟是人造的。有好幾天忘了充電，所以差點停止跳動。”梅西吐了吐舌頭。

“你為什么要用人造心臟呢？”

“......你救了我的命，我就告訴你吧———我的超能力是‘預知’，生來就有，這屬于用‘炁’來干涉未來的概率的最高級別的超能力。這種類型的能力隨著年齡增大，會給心臟造成巨大的負擔，最好換成人造心臟，否則有性命危險———這種屬性的超能力很少，也沒法后天修煉，很稀有。換心的事情連‘炁之行會’里都少有人知道。”

“原來如此啊。”聶云若有所思，“對了，你是煉炁的超能者，怎么會被允許踢球呢？”

“我這能力是生來就有的，屬于自然覺知天賦型，所以被默許。”

“那，C羅，還有那些特別牛逼的球員是不是也跟你一樣？”聶云像粉絲一樣問道。

.........

二人聊了十幾分鐘，相談甚歡。

“倒是你，想不到你也是個超能者。”梅西說道。

“如果不是，還真沒法輸入‘炁’給你，你可就危險了。”聶云笑道，“要是你真掛了，全球多少球迷要傷心。我也是你的球迷呢。”

“呵呵，要簽名嗎？”梅西笑道。

“簽名倒不用，但是我想跟你踢一場。”

“今天估計不行了......”

“當然不是今天。不過，我覺得，總有一天，我們會有機會踢一場的。”

“職業比賽？”

“是的。別小瞧我，我可不弱。”

“好！期待有那一天。”

......

比賽開始之前，兩隊站在球員通道里等待進場，梅西向聶云看了一眼，然后笑著走過來。

“這一天終于來了。”梅西對聶云說道，“聽說你被下了藥？這么快就康復太好了。”

聶云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充滿了自責，表情僵住笑不出來。

正在這時，幾名國際足聯的官員出現在球員通道里。

領頭的一名取出一份紅頭文件，走到梅西身邊，默默遞給梅西。

梅西皺了皺眉，但還是拿過文件看起來。

這時，阿根廷隊的主教練也被通知到場。來的路上他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滿臉驚魂未定。

“不，這一定是搞錯了......”阿根廷主教練滿頭大汗，看看梅西，又看看官員，“中國隊有女球員參賽不都沒事嗎？梅西只不過是......不管怎么說，先讓我們踢完這場球......”

領頭的官員猶豫了一下，說道：“梅西涉嫌安裝異體給超能力增幅，這是本屆超能世界杯嚴令禁止的。就是因為知道他的機械心臟是維持生命裝置，這才不取消阿根廷之前的成績。但是從這場半決賽開始，他就不能踢了。”

阿根廷主教練還在爭辯：“這不公平，他的超能力必須要更換心臟，否則......”

對方提高聲音打斷他正色道：“如果你們一定要他上場，那么，這場比賽阿根廷將被自動宣布以0：3告負。請你考慮清楚。”

現場一片安靜，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清。

最終，梅西取下胳膊上的隊長袖標，遞還給教練，然后緩緩轉身離開。

在比賽開始之前，一邊是奪冠大熱門阿根廷，另一邊是失去了唯二的兩個能進球的球員的中國隊，所有人都堅信阿根廷會贏。

博彩公司Fundul此前在中國隊身上栽了不少跟頭，這次認為無論如何中國隊都沒機會，因此再次為中國隊開出了高達1：20的獲勝賠率。

但是，在剛才那一幕發生之后，當雙方球員進場時，全球的觀眾發現，阿根廷球員中沒有了梅西！而中國隊這邊，那個號稱被極端球迷下藥、已經告別本屆世界杯的聶云居然上場了！

本來就只有梅西一個超超級超能球星的阿根廷隊，在離開了梅西后六神無主———這種驚惶，就像是1994年世界杯上阿根廷隊失去了使用興奮劑的馬拉多納一樣———在中國隊詭異的陣法和聶云神奇的軌跡概率之下，最終0：1落敗。

全世界一片嘩然，難道中國隊真的能夠勇奪世界杯？

11

決賽中國vs德國

決賽前夜。

里皮單獨在球場上約見聶云.

兩人繞著球場走了一圈，誰都沒說話。

最終，里皮打破了沉默：“你相信，人都可以有第二次機會嗎？”

這句話完全出乎聶云所料。

“教練，什么意思？”

“我相信。我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有第二次機會，我也樂意成全別人的第二次機會。”

“......教練，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明天的決賽，對我很重要，對其他小伙子們也很重要。我們可以青史留名。”里皮似乎完全不顧聶云的疑問，只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希望你可以全心全意地幫助我們，踢好這場球。這樣，我們大家就都有了第二次機會———包括你，和你的妻子楊靈兒。”

聶云的心往下沉，他知道多少？

“可以嗎？”里皮在等待聶云的回答。

聶云沒有立刻回答。

半晌，里皮又說了一句話：“你做的事，我都知道。”

果然，Fundul的事沒能瞞過這只老狐貍。沒有別的選擇了，這樣也好。

“我答應您，我一定全力以赴。”聶云心中竟然有一種釋然，“另外，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有第二次機會。”

“很好。現在，我要告訴你奇門八卦陣的最大奧秘，以及你的超能力最高等級的使用方法。”

第二天，莫斯科盧日尼基足球場。

超能世界杯決賽即將開始，球場內外人山人海，全球200多個國家都在現場直播，幾十億人在屏幕前觀看。

中國隊的休息室。

“到了這個時刻，我們已經無所畏懼了，小伙子們，我以你們為榮。”里皮的銀發一絲不茍，眼神冷峻，但是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德國是毫無疑問的超級強隊，說實在的，我們之前的進球套路沒用了，能贏球的概率極低。”

說完這話，里皮看了球員們一眼。

每個人眼中都閃著光。

很好。

“來吧，我來告訴你們今天的戰術———德國隊最強的地方，就是當他們的十一個超能球員共同發動時，會產生巨大的共鳴，這種共鳴可以為他們提供力量，讓他們無往而不利。但是，對我們來說，這個共鳴也是唯一的機會———因為我們有聶云.”

比賽開始了，中國隊全力以赴，奇門八卦陣純熟無比，運轉如風。

但是德國隊的十一名球員都是貨真價實的超能者，共鳴后，能量源源不絕，毫無損耗。

中國隊只能在德國隊的侵攻下勉力支撐。

下半場比賽60分鐘，中國隊終于體力不支，城門失守，0：1落后。

很快，中國隊開中線球。

這時，聶云做了一件誰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走到中圈，雙手指天，嘴里念念有詞。

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比賽還在繼續。

轉播間。

“聶云在干什么？！全國球迷都在期待他的狗屎運，但他現在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祈禱？”號稱詩人的主持人賀偉看到這一幕也矜持不住了。

“嘿嘿。”張指導笑道。

“嘿嘿。”徐指導笑道。

“笑什么？！等等，我好像聽到一個傳音......是聶云！他向我的腦海中傳來一個聲音，讓我們轉播一條信息............什么？這條信息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這么做？”

“嘿嘿，讓你干你就干吧！”張指導邊笑邊說道。

“嘿嘿，讓你說你就說吧！”徐指導也邊笑邊說道。

“好吧......”

“各位觀眾，在現場或在電視機屏幕前觀看比賽的中國球迷朋友們！賽場上的聶云發來一段傳音———他希望我請求大家，一起將雙手指天！”

正在看球的觀眾聽完這話，有一些人舉起了雙手，主要是些在廣場上擼串看比賽的年輕人。當然，聶云所在的私立大學的全體師生，都毫無保留地舉起了手來。

“他說這樣做可以將力量傳導給正在賽場上戰斗的中國隊隊員們。他的原話是：這么多年，中國隊一直在讓大家失望，而這一次，我們終于來到了夢想的邊緣，只要再進一步，我們就可以觸碰那夢想的金杯！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只要將雙手指天，我們就可以收到你們的力量！”

學校里集體組織看球的學生，和在家里看比賽的孩子們，也開始將雙手指天。

“也許會有一瞬間的疲憊，但是那種疲憊感就像是完成了一場沖刺、打完了一場比賽一樣，會充滿了充實感和幸福感，就好像與我們一同拼搏，而我們也會感到你們的同在！相信我們，將力量借給我們，我們整個國家一起完成世界杯的夢想！”

大人們，老人們，所有人———只要是在關注著中國足球的人們，都開始雙手指天。

——————“你的超能力的真正意義，遠不是改變球的軌跡概率那么簡單。正像我說的那樣，德國隊的共鳴可以從外界吸收‘炁’，來不斷補充他們消耗掉的力量。而我們也可以通過奇門八卦陣，利用他們的共鳴，從外部吸收‘炁’———但是，我們要做到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能夠吸引能量波和改變能量波的頻率的人，他的‘炁’要作為媒介，將這些能量波同調，再分配給我們的隊員。這個人，就是我千挑萬選的擁有‘吸引力’的你———你的能力極限本來遠遠達不到操控上億股能量波的水準，但是在我的陣中，陣法會把你的能力無限激發，只要你心無旁騖地施展，那一刻你會覺得自己就是神。”

站在球場中心的聶云回憶著里皮的話，同時全力控制著四方涌來的磅礴之“炁”。

這無與倫比的操控感......

大腦、身體，每一個部位，甚至每一個細胞，都仿佛脫胎換骨。

只有心臟的感覺不同———那是一種跳動激烈得連壓力都感覺不到的奇特體驗，就像是在迷幻中的最后狂歡。

但是，我還能撐得住。

一定要撐住。——————

一股股龐大無比的“炁”呼嘯著飛到俄羅斯，飛到了莫斯科的盧日尼基球場。

通過德國隊創造的共鳴炁場和聶云的中轉，這些帶著心念的“炁”涌入了中國隊球員的身上，源源不絕，如水之聚下，沛然莫之能御。

聶云，以及每一名在八卦陣中的中國隊隊員，都充盈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

就連德國隊也被這股磅礴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

中圈的聶云放下雙手，一個迅捷無倫地鏟斷從德國球員腳下搶過球來。

“來吧，反擊開始。”聶云的眼神凜然。

每一個中國隊球員眼中，都寫著“必勝”兩個字。

德國球門前。

諾伊爾一夫當關。

他大吼一聲：“慌什么！我們可是堂堂德意志戰車！戰斗！”

德國隊的球員也恢復了霸氣，每一個球員眼中，也閃耀著奪冠的決心。

......

12

結局

決賽后三天。

球迷酒吧。

一個睡眼惺忪的球迷問道：“睡醒了？”

另一個球迷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連看24個小時的足球賽，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簡直要人老命......”

“我也是，昏睡了兩天才醒過來。”

兩人一起嘆了口氣。

“現在想起來，還是不可思議啊。”

“是啊。”

——————

中國隊與德國隊的世界杯決賽，由于中國隊吸收了祖國十幾億人的“炁”，與原本遠強于自己的德國隊有了一較高下的可能。

中國隊追平比分后，雙方一直打到點球大戰。

點球打了一輪又一輪，直到23個球員都踢完了，比分依然是4：4.

然后，又踢一輪。

平局。

再踢一輪。

還是平局。

一輪又一輪。

依然是平局。

觀眾們看得紛紛去上廁所。

然后紛紛去小超市買熱狗和可樂。

點球還在繼續。

球員們都疲憊了，但是依然分不出勝負。

這樣持續了整整12個小時。

雙方都有不少球員暈倒了。

沒人服輸。

夜晚來臨。

觀眾們紛紛打盹，賽場安保給大家分發熱狗和毛毯。

比賽還在繼續，又有更多的球員累暈了。

兩邊的門將依然堅挺。巧合的是，當其中一個丟球的時候，另一個也都失誤了———后來，這被炁之行會的會長王德順解釋為“炁”的共鳴產生了量子擾動，當一個失常，另一個也會同樣失常。

整整24個小時后。

觀眾們睡了又醒，上了廁所又回來，吃了熱狗又吃漢堡。

終于———兩邊的所有球員都暈倒了，比分10：10。

國際足聯緊急商議，讓現場觀眾先回去。

但是觀眾們無人離去，反倒是盧日尼基球場被數上百萬人團團圍住，所有人都想見證這個史無前例的超能世界杯決賽的結果。

全球的其他觀眾們也一樣，在電視機前無人離去，等待著一個結果。

這導致全世界幾乎1/3的工作都無人問津，半個地球運轉停滯。

國際足聯接到了無數個政府的施壓電話，讓他們趕快結束這場長得喪心病狂的決賽！

終于，國際足聯下定決心，對全球宣布———

中國隊與德國隊，并列第21屆世界杯（也是第1屆超能世界杯）的冠軍，大力神杯由兩隊共同保存（由于中國隊取得了歷史性的突破，先由中國隊保存一年，再交由德國隊保存）。

——————

“所以，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并列世界杯冠軍。”

“哼，是啊。”

“以后會怎么樣呢？”

“誰知道啊，下一屆再看唄！”

“也對，下一屆再看吧。”

話音剛落，其中一名男子看到一個頗為眼熟的女性身影。

她坐在角落里，用手不住地抹眼睛。她的手里拿著幾張紙，也許是信？

“誒，你看，她是不是？”

“是誰？”

“......算了，可能是看錯了。不管了，喝兩杯吧！”

“來來來！喝兩杯！期待下一屆世界杯！”

另一個結局

靈兒：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已經完成了換心手術了吧。

我們常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你與生俱來的“瞬身”能力可以“調整”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位置的概率，是比“預知”概率更高級的超能力。但是，這就意味著，你的身體將承受這個能力帶來的巨大負擔，即便你不使用這種能力，也會在三十歲之前心臟衰竭。換人造心臟是唯一的辦法，但是人造心臟對我們而言實在太貴太貴了。

幸好有這次超能世界杯，幸好里皮千挑萬選挑中了我們倆。

我昧著良心打假球、揭發梅西，從Fundul那里賺了不少錢，我咨詢過，這些錢夠你一個人換心了。你不得不佩服我的精妙安排，對吧？我在打假球的情況下，還能讓中國隊進決賽、奪冠，我簡直太了不起了！當然，這還是靠你的配合，沒有你，我的計劃也無法進行。

決賽之前，我確實還想過再掙一筆。那樣的話，我也可以............不過，我一點也不后悔。我總算像個職業球員一樣堂堂正正踢了一場球，還拿到了世界杯的冠軍（PS：年輕時為了你打了一場假球掙錢，從此被職業足球除名。我很后悔，后悔那時候手段太不高明，什么都還沒有掙到就被告發了。但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我做到了，你應該為我感到驕傲吧！）。

其實，我本來可以多活幾年，多陪陪你。但是決賽的時候，我不得不全力以赴，在大陣的激發下，吸收和匹配十幾億人的“炁”耗盡了我最后的能量———我的能力，原來也是一種干涉概率的高級能力。這種能力的精髓我自己無法發揮，卻可以在里皮的陣里被激發出來。我還來不及狂喜，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經不起這種激發潛能而驟增的重壓。那幾場比賽，每一場都會讓我的心臟負擔更重，這讓我更加理解這些年你所受的煎熬。這讓我更加下定決心，就算付出所有，也要為你換心。

最后的決賽之前，里皮跟我說“第二次機會”，我想他只是想要以不告發我打假球為條件，讓我認真幫他贏得冠軍而已。但當時我真的被這句話觸動了，我心想，我的第二次機會就是為你換心，只要你可以活下去，我的人生就能得到救贖。最后那場決賽，我透支了所有。

不用來找我，我沒有墓地。我把自己的身體賣給了一個熟悉的實驗室。我的超能力多少還能剩下些研究價值。賣出的錢都會匯到你的賬上。

以后，就只有靠你自己了。

再見。

T.H.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