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猴頭禿
讀完這本書,許多讀者都會發出關于理想與現實的諸多感慨,這早已是陳詞濫調。
然而事實上,男主人公只是一位寡言少語的中年紅毛佬,原本是位有身份地位的證券經紀人,家有賢妻和一雙子女。與其說是他有著崇高的理想,我更愿意接受他被理想所吞噬的解釋。
四十歲的男人,本該安享晚年,卻在結婚的第十七個年頭,有了離家出走到巴黎作畫的念頭。
就像杜鵑會在陌生的鳥巢里下蛋,當幼鳥孵化后它們會將養父母的子女推出巢外,最后還毀掉庇護自己的窩巢一樣,讓人喚不起絲毫憐憫,卻心生敬畏與駭然。
沒有人能夠真正做到像查爾斯一樣當真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常規對于人們來說依舊具有強大的束縛力。理想是銅臭的,月亮下面可能堆滿了六便士。
你我終究俗人一枚,做不到拋妻棄子的灑脫,也成全不了理想,庸碌無為是大多數人的常態。
毫無疑問,他是個冷血畜生。他自私,冷酷,性情古怪,是“魔鬼中的天使”。
我帶著焦灼讀完全書,感受到溢出書本的荷爾蒙,這讓我不得不由衷地感嘆查爾斯的魅力,實在是很誘人,但你一定不會喜歡,因為他是個“怪胎”,在他的身上你發現不了任何關于人類的美德與節操。
因此我同情出現在他生命里的三個女人,這本書與其叫作《月亮與六便士》不如叫做《渣男桃花奇遇記》。
第一任妻子
他的第一任妻子思特里克蘭德太太無疑是個強大的女人。原本她可以過著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安穩地度過一生,一切再平凡不過。
卻意外收到丈夫離家出走的信件,面對著丈夫外頭有女人的流言蜚語,她沒有變成哭天搶地的怨婦,而是愿意包容“出軌”的丈夫,并且拜托作為朋友的“我”前往巴黎讓丈夫回心轉意。
當“我”回來轉述她,丈夫出走不是為了女人而是理想時,她敏銳地認識到,讓丈夫回頭已經不可能了。
便迅速編織起丈夫迷上巴黎舞者的謊言,建立起自己的名氣,變賣家產,把兒女交給膝下無子且生活無虞的麥克安德魯夫婦,安頓好自己,重新面對這個世界。
當思特里克蘭德太太事業風生水起時,“我”問說知道有她丈夫消息時,她只是簡單的陳述到:“假如他真的有困難,我愿意幫忙。”
涇渭分明的態度不禁讓人心里有些發寒,同時又對她的云淡風輕堅決果斷心生敬佩。
在聰明的思特里克蘭德太太眼里,她的丈夫如果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離開她,她還可以原諒他;但如果是因為理想而離開她,她便無能為力。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是對的,從此以后,她和她的丈夫生活再無交集。
情人
毫不牽強地說,查爾斯簡直刷新了我對渣男的認知,史克洛夫則是個沒有底線的老好人。
當史克洛夫得知窮困潦倒的查爾斯孑然一身在巴黎又臟又破的閣樓里快奄奄一息時,他不顧妻子反對,把他帶回家悉心照料卻戲劇性地發現她的妻子愛上查爾斯,他為了不讓心愛的妻子受委屈,竟選擇了凈身出戶。
對于她妻子布蘭奇來說,這個女人的命運注定是悲劇,她并不愛自己的丈夫,是查爾斯的出現激發了她內心對愛情的向往。
她愛他,就像飛蛾撲火,明知會萬念俱灰卻依舊奮不顧身。
感情自有他的理由,是理性所無法理解的。她希望查爾斯能夠給予她等價的愛,無奈查爾斯愛的是藝術形象的她,這讓愛情至上的布蘭奇備受打擊,選擇了自殺。
然而對于查爾斯來說,他只不過是在布蘭奇的照料下一時沒克制住對性欲的渴望,對于他來說女人只是他獲取快樂的工具,他只想滿足自己內心的激情,并畫上一幅布蘭奇的胴體。
除此之外,并不想負任何責任。因此,最后當“我”告訴他,布蘭奇為愛自殺時,他卻說道:“她只是一個愚蠢,神經錯亂的女人。”簡直是一個活脫脫的令人作嘔的直男癌晚期患者。
第二任妻子
但是小說足夠戲劇,這個人渣也足夠幸運,在遇到重重磨難之后大難不死,又遇到了一位心甘情愿為他付出一生的女人。她叫愛塔,可以用“墜入凡間的天使”來形容了。
她是一位土著女孩,查爾斯同她生活在遺世獨立的小島上,美得像伊甸園一般,愛塔從不干擾他的生活,為他耕作,生兒育女,不關心他的內心活動,也不在乎他的畫是否出名。在他們的生活里,他是她的亞當,她是他的夏娃。
當查爾斯得了麻風病,愛塔依舊不離不棄,抱住他的腿猛親,并對他說:“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無疑,對于查爾斯來說,愛塔應該是他最為“滿意”的妻子,就像他說的那樣:“女人真是奇怪的小動物,你可以對她們跟狗一樣,你可以揍她們到手酸,她們還是愛你。”
他依舊沒動情,可笑的是愛塔對他的愛只不過是滿足了他的日常所需。
愛塔的家人因為感染麻風病相繼離世,她周圍的朋友也因為害怕感染搬到了別處,而她始終堅守在查爾斯身邊寸步不離。
冷血的藝術家終于在疾病中變成了一具尸體,同他的不朽的畫作一起,化為了灰燼。他創造出了一個世界,他看到其美好。接著出于自負,讓愛塔毀滅了它。
故事到這里就接近了尾聲,在他死后,他遺留的畫作成了價值不菲的曠世名作,他也成了世俗人口中廣為流傳的傳說。
這讓我想起前段時間比較火的一個段子,里面說:“敢和我談戀愛嗎?死全家那種哦!”這讓我不禁打了個哆嗦,試問:“這樣的藝術家,你敢愛嗎?”
故事到了這里,便戛然而止。小說中三位各具特色的女人代表著生活中大多數女性的縮影。
曾經的她們一定錯謬地認為,她們會成為他頭頂的月亮,后來才發現,原來,她們只是被他踩在腳底的六便士。
當一位好姑娘愛上了一位冷血的人渣,初遇愛情時,她是簡單純真的愛塔,遇挫后,她變成了自暴自棄的布蘭奇,重獲新生后,便成了內心強大的思特里克蘭德太太。
然而生活不是小說,難過也得繼續,甚至比小說更加離奇,但你我可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成蛆蟲。
我說好姑娘呀,余生,還是愛一個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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